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中兴之帝》四月廿四 文案: 天下大乱,狼烟四起,皇帝被叛军逼得不断南下,不幸病逝于途中,新皇帝即位。尹罕是幸运的,至少在他落魄的时候,有两个好兄弟支持并帮助他重新夺回这天下,还用半路前来投靠他的乔亦轩,拿回天下的路是很难走,但不要紧,再难走,也有人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可是这段感情在不知不觉间变了性质,他又该何去何从,世间又是否能容忍这段不同于世俗的感情?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尹罕程叔衡宇文敌乔亦轩 ┃ 配角:杨锦 ┃ 其它:尹罕 第1章 第 1 章   1.   尹罕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望着北方已不再属于尹家的国都,心中无限凄凉,短短数日之内,国破家亡。尹罕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仿佛在此时,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显得那么无力软弱,又可笑。身边的大臣走的走了,叛了的叛了。随着先皇一死,老臣子也走了一批。难道,他真的要当一个亡国之君吗?   从这里往下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山依然是那山,树依然是那树。他是不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杨锦依然是父皇宠幸的大臣,他没有反叛,天下没有大乱,百姓没有饱受战乱之苦,依然安居乐业。   只能说,这位少年天子是不幸的。人都说,生在帝皇家,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是生在乱世的帝皇家,一不小心,是要被祭刀的。   后头,两位俊朗的少年神情沉重的走过来,偏书生气质的是是当朝的宰相程叔衡,另一个则是宇文敌,目前尚未担任任何官职,他的父亲是当朝的将军,现在正领兵抗击叛军,在一线作战。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突遇此变故,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皇帝又离世,一个弄不好,就是改朝换代的结果。   “你们说,杨锦哪来的豹子胆,竟胆敢造反,我非取了他的狗头不可。”尹罕头也不回的说道。   程叔衡和宇文敌相互看了看,程叔衡示意宇文敌说。   “皇上,杨锦的叛军已经快打到城下了,我爹的意思,让皇上先撤离京师。”   “什么?宇文将军的防线被攻破了?还让朕离开这里?那是逃,逃离这里,朕的百姓怎么办?朕的就这样离弃吗?”   “皇上。”程叔衡拱手作揖道:“宇文将军的防线没有破,只是史墨也叛了,从西北方向打过来了,前方的王将军已经抵挡不住,节节溃退,宇文将军预测杨锦会分两路进击京师,如果他们联合,相信不日即将攻破京师。至于城中的百姓,臣已经让派人安排他们出城了,往南走。”   “皇上,我们先到靖平,当地官员已经安排好了。请皇上尽早定夺。”   尹罕看着他们,眼底尽是深深的伤痛,却无可奈何啊。   “真的,必须,离开吗?”   “皇上,大局为重。”   尹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走,”   尹罕看着城墙外,一只一句地说道:“杨锦,史墨,朕迟早属于尹家的东西拿回来,你们等着。”   话说的很响,但是他们逃得很狼狈,皇帝和宫中的人先逃,宇文敌被临时任命,带领皇宫剩下的军队保护皇帝。程叔衡则为百官之首,带领朝廷的官员。   这一堆人,就算是逃难,那也是浩浩汤汤。城中的百姓,有能力逃的都逃了。昔日人来人去的都城变得特别荒凉。商户闭店门窗紧闭,偶尔走过几人也是匆匆而过,目不斜视。   程叔衡在最前面带队,宇文敌在后面紧紧跟着。   “吁!”程叔衡举手让后边的大部队停下。   空荡荡的大路中间,一个老汉直挺挺的站着,面带怒目的看着他们。程叔衡让部队停下来以后,前面的小兵向前让他让开,别挡道。   老汉当即破口大骂:“让路,让你们逃吗?当缩头乌龟吗?”   老汉一把把小兵推开,指着程叔衡的鼻子大骂:“你,还是当朝宰相吗?别人打到城墙下,你们除了逃,你们还会什么?你们把尹朝历代的都城弃之不顾,你们丢下城中的百姓,你们不值得我们相信。”   程叔衡下马,走到他身前,说:“你可知,后面的,是何人?”   “哼,”老头不屑:“老头我不承认只会逃跑的皇帝,丢人,知道吗?杨锦要真打进来了,他能把你家的祖坟都刨了。”   这只拦路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的出言不逊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这是典型的不要命,图的是什么呢?   程叔衡看着粗衣麻布的老汉,慢慢地说道:“老人家,我们没逃,皇上也没逃,我们会保住这天下的,不会让杨锦得逞的。你能相信我们吗?”   “呸,我告诉你,老头我今天就算把脑袋搁在这里了,也要把要说的话说出来。”   “你要说什么?”尹罕从后面慢慢地走过来,说道。   “皇上,”程叔衡与士兵作礼道。   “你就是新继任的皇帝,小子,毛都没长齐,还想平定杨锦的叛军。”   程叔衡一言不发,再决定要走的时候,他已经预到天下人的看法,但他还是把皇帝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了。在这乱世,尹罕注定要比别人承担更多,学会更多,隐忍更多。   他默默地注视着这年轻的君王,尹罕身上的尊贵之气掩盖不住,。只是现在他是落难的飞龙,更多的是落寞。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老汉指着鼻子骂的皇帝,他算是唯一一个的吧。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他学会把所谓的皇上的头衔放下了,不解决杨锦,他就只是个笑话,天下人的笑话。   “老人家,自古英雄出少年,平定杨锦之日必将到来,请你拭目以待,”   “我老头子能有几天时日,还拭目以待?你守不住尹朝?就不配当尹朝的君主?”   尹罕回手从手下人手里抽出一把刀,哗的一身,剑身在阳光下闪发着粼粼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随时杀了你,冒犯当今圣上,就是你最大的罪名,我尹罕能不能做这天下的君王,不是你说了算,还有,我告诉你,要是杨锦敢动我祖先,朕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你记住,这天下,还是姓尹的。”   在这一刻,尹罕的君王之气显露无遗。   老汉笑笑:“老头我今天把头搁在这里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尹罕不语。   “把老头我的头割下来,挂在城墙上,老头我要看着杨锦的军队入城,看着尹朝的城墙是如何被人破的。”   士兵一片哗然,还没战了,怎么他们就一定会输了。说的他们一个个汉子血气直往上冲,一个大胆的朗声说道:“皇上,属下请求一战,属下不怕死。”   话音刚落,另一个士兵也大声说道:“皇上,属下请求一战,”   像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士兵说道:“皇上,属下不怕死,属下请求一战。”一个接一个声音交响在空荡荡的大街上。   尹罕握着剑,回头看着跪倒在地,一个个不服输的身影,心头涌上一阵阵感动,在这生死关头,依然有那么多人愿意站在他身边,同他一起守卫这天下。   但是,这战还是不能打。   程叔衡走到皇帝面前,大声说道:“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选择走而不是战吗?我告诉你们,朝中没有人是怂蛋,我也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我们不能让你们白死,杨锦手中有五十万大军,我们这边只有十万军力,就算宇文将军拖住一部分兵力,我们的胜算也不大。”   尹罕看着他们,说道:“兄弟们,只要你们愿意跟随我,我保证,一定会带大家杀回来的,雪耻今日之辱。”   尹罕心里明白,掌握军权的将领都持观望状态,如今以他的状况,是调动不了他们的。与其等待救援,不如主动出击,把兵权收回手里。   老汉在身后,眼睛悄悄的湿润了,家国何以变得如此悲凉啊!   “来人,把老人家送回家。”尹罕头也不回的走了。哐当,剑被摔在地上。程叔衡重新上马,把手一挥,“走,”   军队重新出行。   老汉被架在一旁,说是送回家,其实是硬把人给架走了。老汉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挣脱开两个士兵的桎梏。“你们走吧。”   两小伙子拱手离开,跟上大部队。   宇文敌路过老汉的时候,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老头,真有胆。”   人都离开后,街上又变得空空荡荡了。   老头孤单的站在原地,良久,转身离去。   一个小小姑娘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嘴里叫着:“爷爷,爷爷,爷爷,”   老汉蹲下身,牵着小姑娘的手慢慢的往回走。   清风拂来,带来了两人的对话。   “爷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那个哥哥举起刀来,差点把你给杀了。”   “傻丫头,怕什么,爷爷如果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看着我的乖孩子的。”   “爷爷,我们真的要走了,我再也不能去田里抓青蛙了吗,再也不能吃张婶的桂花糕了吗?再也不能和小华哥哥玩了吗?”   “孩子,相信爷爷,不出几年,我们就能回来了,我们的皇帝啊,能为大局着想,迟早能打回来的。爷爷不会看错人的。”   就在军队到达靖平的城门口的时候,又有人拦路了,是一个青年,背着包袱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一只箫。   程叔衡让队伍停下,站在马上大声问道:“何人拦路?”   尹罕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哪个龟孙子又拦路了。   青年拱手作礼道:“草民乔亦轩,在此迎候皇上。”   程叔衡不语,又是冲着皇上来的,真以为皇上变病猫了,谁都要来踩两脚吗?   青年看着程叔衡脸上隐隐地怒气,继续说道:“草民是前来自荐的,草民愿为皇上出一份力。替皇上平定叛军。”   “为财?为权?还是要光耀门楣?”   “草民只是深觉怀才不遇。”   “哦?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才能?”   “草民略懂军事,预料到皇上会来靖平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点忙,更文有点慢,入坑请谨慎 第2章 第 2 章   2.   程叔衡吩咐一个士兵:“把宇文将军叫来。”   “是。”   “你是哪里人?”   “草民魁和人士。”   宇文敌从后方骑马上前,一个翻身,落到乔亦轩身前,手里握着的剑,直指他咽喉。   乔亦轩脸色平静的问道:“宇文将军,你是何意?”   “趁国家危难之时求取自身利益的人,我是最讨厌的,可是我能给你一个痛快。”   “呵,”乔亦轩笑道:“想不到啊,堂堂宇文将军竟然是如此鲁莽的小子,真是可惜宇文老将军的盛名啊。”   宇文敌手中的剑有逼近两分,杀气渐露。   乔亦轩根本没把剑放在眼里,直直地看着程叔衡。   “宇文敌,放下剑。”程叔衡说道:“以后,你就跟着宇文将军吧,等我们把你的身份查明后,再做定夺。记住,如果你没真材实料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乔亦轩那手中的箫挡开他的剑。宇文敌不放手。   “宇文将军,皇上很疲惫了,你确定还要这样吗?”   宇文敌这才放下剑,冷冷地道:“我这里不养废材。”   “我是人才。”   乔亦轩跟着队伍慢慢地走进城中。   管辖靖平的官员叫范元博,亲自出来安顿皇上和主要的大臣到自己府上。其他的女眷安排到另一座府上,宇文敌拍了一个将领带了一部分兵去守着,他自己则带领军队驻扎在不远处的郊外,扎营。本来程叔衡想让乔亦轩跟着宇文敌住在军队的。宇文敌死活不同意。程叔衡只好让他跟着到府上,让范元博再安排一个房间。   程叔衡的房间在尹同的隔壁。   程叔衡在尹同的房间里,帮着他收拾东西,尹同不让范元博派来的人进来,程叔衡只好亲自帮他收拾。   门外响起丫鬟的敲门声:“皇上,大人吩咐我拿一些吃的给皇上。”   程叔衡想去开门,尹同摆摆手,意思是不想吃。   “皇上,你累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我没有胃口,你吃吧”   “皇上..”   “我累了,你早点回去睡吧。”   程叔衡看着坐在桌边的皇帝,叹了口气,点点头:“好,皇上你也早点休息。”   “嗯。”   尹同看着程叔衡离开,开门,有把门给关了。才慢慢的走到床边。此刻的少年天子,愁绪万千,如何能安眠?国破家亡,风雨不断。   程叔衡打开门,看到一个相貌姣好的丫头端着饭菜站在门口哦,低着头,在昏黄的烛光下,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你回去,皇上已经休息了。”   “相爷,若寰不敢,大人吩咐过,要让皇上吃点东西,要是把皇上饿坏了,奴婢担当不起。”   “没事,回去吧,我会和你家范大人说的。”   “是。”   程叔衡当下就去拜访范大人。   范元博在客厅里啜着茶,看到他来,笑眯眯的招呼着。   程叔衡笑道:“范大人,有礼了。”   “丞相大人,多礼了”范元博站起来,引人入座。   “范大人,请。”   范元博为他倒着茶水:“丞相大人,请。”   两个老狐狸都笑嘻嘻的看着对方,程叔衡想探探范元博对朝廷的忠心。范元博的目的就不好说了。   靖平离京师很近,要是京师破了。靖平很难独善其身。他究竟是向着朝廷,还是另有算盘。程叔衡还拿不准。   于是就有了这两人的深夜会面。   “大人,如今国家蒙难,还是多亏大人出手,助皇上一臂之力。”   “丞相哪里的话,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大人如此忠诚,皇上必定很欣慰。”   “丞相不必过滤,下官定尽全力助黄上平定叛军。”   “我会将大人的忠心转告皇上的。”   说了那么久,都是废话一堆,什么也看不出。   程叔衡站起来,拱手作礼:“大人,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大人早点歇息。”   “好,”范元博也站起来,笑道:“丞相远道而来,也早点歇息吧。”   范元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着。   程叔衡走出来后,拍拍笑僵的脸。回休息的地方去。   当他走到庭院的时候,看到乔亦轩独站在亭子边,抬头看着月光。乔亦轩一身白衣似雪,加上其本人出色的外表和独有的气质。站在月光下,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乔先生,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乔亦轩回头作礼:“丞相,你不也在外边吗?”   程叔衡笑道:“依当下的形势,我恐怕是难以安眠。”   “丞相,要听听在下的想法吗?”   “还请乔先生直言。”   “战争一起,百姓颠沛流离,恐怕各个地方的势力都坐不住了,但是有几个是真的会坚决的拥护皇上的,真不好说。”   “先生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言下之意,难道你没别的要说的吗?   “那丞相可知,苛捐杂税,早已引起人民的不满,豪强乡绅肆意剥夺下层农民?”   “先生是何意?”   “丞相该是聪明人啊,”   “若真如先生所言,先生为何还愿意来帮助皇上?”   “因为丞相上任后,情况开始慢慢改善,我相信丞相。”   程叔衡不语。尹朝历经好几个黄帝,无功无过,被权臣转了空子,杨锦叛乱时,正是国家由盛转衰之时,虽然他上任后,开始着手改革,但先皇显然没有要大刀阔斧的改变国家现状的意愿,加之既得利益阶层的阻挠,改革的成果微乎其微。但是,即使国家真的是处于衰败阶段,杨锦一样出师无名,农民也尚未被压迫到无法生存的状况。所以,皇上占得是理,得的是民心。   这些话,程叔衡从未和皇帝说过。也没有人这么直白的指出这个问题。朝中大臣得过且过,不敢说话,不敢改革。朝中是一片死气沉沉。   乔亦轩直言:“丞相,这是个转机,不是吗?”   程叔衡:“得之,乃皇上的幸,失之,则是百姓的不幸。”   “丞相有为百姓之心,乔某人就愿为皇上效力。”   程叔衡与乔亦轩相视一笑,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场硬仗,稍有不慎,全军覆没。   “等过些时日,我所说的一切,皇上都能看得到。”   程叔衡看他一眼,不语。   不远处的军营,宇文敌孤身一人站在帐营前,一样是看着天边的月光。他身上的却是肃杀的气息。这几个年少的青年,在国家危难之时,被逼着成长,被逼着承担。他们站在权利的顶峰,无从选择。   第二天,尹罕醒了以后,就看到有个貌美的婢女站在床前,双手恭敬的端着盆水,低着头。   “出去吧,把水留下就好。”尹罕的声音有点沙哑。刚睡醒,人也有点迷糊。   “皇上,奴婢是来伺候您的,”   “不用了,把水放下,你出去。”尹罕揉揉有点疼的脑袋。   婢女扑通一下跪下了,水还是端的稳稳妥妥的:“皇上,你不要赶奴婢走了,大人已经把奴婢赐皇上了,奴婢已经是皇上的人了。以后就由奴婢伺候皇上的起居。”   “荒谬,出去。”尹罕大怒,范元博这是什么意思?、   程叔衡推门进来,接过婢女手中的水盆,放到架子上,转头对婢女说:“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以后皇上的起居由我来照顾。”   “皇上,我”婢女快哭了。   “走,我不需要。”   婢女看皇上真的动怒了,抽抽噎噎的出去了。   “皇上,昨晚睡得可好?”   尹罕起床更衣,苦笑:“你教我,如何才能睡得好。”   程叔衡笑笑,不语。   二人年纪相当,只是程叔衡比他更早接触国家政权,如今经历此番变故,尹罕要承担的不比他少啊。   “把宇文敌叫回来,召集大臣到书房,我要见见他们。”   “是。”   “这范元博,可信吗?”   程叔衡摇摇头:“尚未可知,不过昨天跟进来的人,倒是个人才。”   “乔亦轩吗?”   “皇上记得他?”   尹罕点头:“他很出众。”   “确实。”   “叔衡刚才说,要照顾我的起居,可是当真?”   “量力而为。”   “君子一言,岂可反悔。”   程叔衡笑道:“只是刚才我看皇上很抗拒那女子,才出此下策,皇上的起居,自当有专人伺候。”   尹罕难得笑笑:“若朕非要你了?”   “臣当遵命。”   尹罕推门出去。   “皇上,”程叔衡在身后叫住了他:“尹家的天下,微臣一定会帮你夺回来的。”   尹罕停下了脚步,认真的说道:“朕的天下,只当,由朕亲手夺回来。”   程叔衡看着他的背影,笑笑。   尹罕头疼的看着底下争论的大臣。竟然有人提议要在这里建一个新的国都,对于如何打回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程叔衡站在一边不语,乔亦轩还不够资格上来商议国家大事。宇文敌老神在在的站在程叔衡旁边。   尹罕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好了,既然你们讨论不出什么,就散了吧。”   “皇上,”   “好了,你们回去吧。宇文敌,程叔衡,你们留下。”   “是。”   在大臣离开之前,门外偷听的人悄悄离开了。   两个老臣在离开书房后,小声讨论:“宇文敌这小子,资历尚小,根本不能和宇文大将军相比,还有程叔衡,虽然他当过两年宰相,但皇上也不能轻信他啊,”   “皇上还年轻。很容易被小人所迷惑。”   “皇上也不同我们说,和杨锦岂能硬碰硬。”   悄悄离开的人回到大人面前汇报。   “看来这小皇帝也是束手无策啊,到底是嫩了点 ?”   “大人,你为什么要帮杨锦?他是叛军,师出无名。”   范云博笑笑:“先皇当朝时,天下有何见的太平啊?他们这群人坐在宫殿里太久了,根本体会不到百姓的疾苦。”   “大人,你又如何保证杨锦会爱民如子?”   “..........”范元博沉默良久:“如果他做不到,我就反了他。” 第3章 第 3 章   3.   “大人,为何你不选择相信皇上?”   范元博看着吴泽阳,他是刚过来跟了他没多久,吴洋能力出众,寡言少语。范元博就把他放在身边了,把他当心腹用,一直对他的话是说二不一的,今天是怎么了?   “因为,父母的死是我心头最大的痛。”   “大人,属下先离开了。”   “吴洋,你今天是怎么了?”   “属下失言。”   范元博挥挥手,让他下去。   书房里。   “皇上,以我所见,如果你要讨论军情的话,还是随我到军营里吧,这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   程叔衡赞同:“而且,军营有专用的军事地图。”   尹罕揉揉脑袋:“刚才的他们的意见,你们也听到了,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皇上心中直有定夺,何必要臣多言了?”   尹罕点点头:“我们先把天下打回来,至于其他的琐事,一切再议。宇文敌,我今晚就留在军营。”   “皇上,还不行,你还要留在范元博家,大鱼尚未上钩。”   尹罕不解:“程叔衡,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宇文敌笑笑:“皇上,你就听程叔衡的。保你大有收获。”   尹罕点头:“好,随你们。不过现在,我要去军营,你们还有意见吗?”   “臣不敢。”   两人率先走出去,程叔衡叫上了偶然遇见的乔亦轩。让他一起到军营。程叔衡和乔亦轩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尹罕和宇文敌在前面商讨着军情。等到了军营,宇文敌才开始发现乔亦轩的存在。   “你跟来做什么?你的身份查明白了吗?”   “清者自清,无需多言。”   “这可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的,岂可是你一句清者自清就解决的了的?”   “宇文将军,乔先生并无二心。”程叔衡出来缓和两人的矛盾。   “程叔衡,这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保证的。”   “好了,这事就交给丞相去做了,宇文敌,你还信不过程叔衡的能力吗?”尹罕开口了。   宇文敌气的,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护着这个来路不明的人。程叔衡护着他,皇上护着程叔衡。   对于他的日常作对,乔亦轩真的很无奈,只能尽量躲躲吧。   当他们在认真研究军情的时候,吴洋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进来了。向程叔衡和宇文敌点点头。   “程叔衡,你今天让人来见你,你还把外人带进来,你是脑袋进水了吗?”   程叔衡用力的瞪了他一眼:“我已经派人连夜去查了,快把乔先生的家都翻过来了,他家几代忠诚,到他爹的时候,因为犯了罪,被贬谪,才到了外地,宇文将军,这样你满意了吗?”   “哼,哼,”   程叔衡气的牙牙痒的。乔亦轩努力保持微笑,宇文敌真的是太气人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个是谁啊,你们谁给我介绍一下?”尹罕打量着眼前不起眼的小伙子,问道。   “见过皇上。”吴洋低头作礼。   “皇上,这是我安排在范元博身边的人,就是我们刚才说的收获。”   “你为何要安排人在他身边?”尹罕盯着他问道。   程叔衡平淡地说道:“因为此人有异动。”   宇文敌打圆场:“但我们没想到背后的人竟然是杨锦,也没料到他真的胆敢造反。是我们失策了。”   “那么,你把人放在他身边那么久了,有什么发现吗?”   “皇上,属下自幼在丞相府长大,与丞相为伴多年,丞相绝无二心。属下接近范元博实际是机缘巧合之下的,丞相发现范元博是朝中为数不多的能爱民的朝臣,所以才让我一直留在他身边,但是,范元博选择帮助杨锦,丞相的意思是能降则降,不能,则除。”   “你是程叔衡的人?那宇文敌是如何掺一脚的?”   “孤掌难鸣。”宇文敌笑道:“不过,你小子呀太老实了吧,把底全都兜出来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要将范元博如何,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等不了。”   “丞相,草民亦认为此人需速战速决。”   “先生有何高见?”程叔衡抢在宇文敌发言前说道,成功的让他闭上嘴巴了。   “杨锦分三路从北往南进军,一路占领首都,两路继续前进,加上史墨的协助,光有宇文老将军一人是抵挡不住的,我们这边必须尽快出兵。杨锦的最大目标是皇上你,”   “先生刚来之时,自荐的理由是略懂军事,行军打仗,可否胜任?”   “朝中真的缺人到,要用他吗?”宇文敌还是逮着机会开口了。   “好,那我们先来商量范元博该如何处置。”程叔衡自动忽略宇文敌的话。   “丞相力荐他是个人才,范元博就交给你了。至于宇文将军,联系驻守东南方的廖晗领兵前来见我。”尹罕说道。   “皇上,凭我们的如今的兵力,是无法打回去的,但是廖晗未曾公开表明过态度,他自拥兵力盘踞一方,这事,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程叔衡对于这件事忧心忡忡。   “国家出事,他要敢暧昧不明,这样的大将,不要也罢。丞相,你可愿办此事?”   程叔衡有点为难,皇上这是身边没人了,要把他循环利用吗?范元博的事尚未解决,又给他出难题吗?   “皇上,草民愿意去办这事。”   “你想清楚,这事非同小可,不可轻言?”   “皇上,草民能把磁石办下来,我愿用脑袋做担保。”   “别不自量力,廖晗可不是省油的灯。”宇文敌难得善意提醒。   “你和他接触过吗?”程叔衡问道。   “有,我爹带我见过他。”   “你和乔亦轩一起去吧。”程叔衡提议。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干嘛?”   宇文敌真是讨厌的令人无时不想踹他两脚。   “皇上,带多一个累赘只会让廖晗心生警惕。”   “累赘,你竟然说老子是累赘?”   “.........”老子就说你是累赘了,怎么着。   “先生,廖晗始终不是平庸无能之人,带着宇文敌去,能在紧急时刻就先生一命。”   “心不诚,不去也罢。”   “宇文敌嘴是贱,但人还是靠得住的。”   “好了,宇文敌你陪先生去,程叔衡在你离开的时候,负责统领军队,吴洋协助。你们都尽快把事情办好。”尹罕下了最后的命令。   “是。”皇上都开口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你们两都收拾收拾,随机应变。有什么不妥的就回来吧,你们的命都还有用。”   “是。”   随后,三人就回去了。乔亦轩回去收拾东西。   尹罕和程叔衡坐在院子里,尹罕在看奏折。   “你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尹罕边看奏折边问道。   “黄上,该告诉皇上的,臣会慢慢都告诉皇上的。”   尹罕把眼睛从奏折上挪开,瞥了他一眼:“就是说还有没告诉我的是吗?”   “皇上恕罪。”程叔衡低着头。   尹罕轻笑:“也罢,该告诉我的,你总会告诉我的。我相信你。”   程叔衡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尹罕拍拍他肩膀:“我身边现在只剩下 你和宇文敌了,还有个信一半的乔亦轩。”   “皇上,还有很多人是誓死效忠尹朝的。”   尹罕叹了口气,不想再说这个了:“你说,要怎么对付范元博?”   “快战快决。”   “什么意思?”   “我让吴洋慢慢透漏点消息给他,他是聪明人,很快就会知道吴洋是我的人,到时候,皇上你亲自去和他谈。”   “他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是皇上就够了。”   尹罕继续看奏折。   程叔衡感叹,聪明人就是省事。   两人收拾收拾就出发了。由于意见不合,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尹罕的意思很明白了,宇文敌就是来保护乔亦轩的,程叔衡警告过他,如果是因为他坏了事,饶不了他。   宇文敌对两人直翻白眼,真当他三岁小孩了,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吗?   程叔衡向乔亦轩再三保证,宇文敌不会乱来的。   所以两人还算相安无事。   他们到达暮城,在城门口被士兵拦住了。   乔亦轩指明要见廖晗。守门的士兵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宇文敌细细的看了城墙的四周,这里戒备森严,进城出城的人寥寥无几。看来廖晗似乎不怎么想参与战争。   进去通报的士兵出来了,把他们带到了衙门,他们刚踏进门口,四面八方的衙役就围上来了。   捕快一挥手:“抓起来,关牢狱里。”   两人被抓的一个措手不及,宇文敌差点就动手了。乔亦轩压着他的手,不让他轻举妄动。   “我要见你们将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见,可疑者,一律抓起来。两位真是对不住了,你们此时此刻进城,以你们的装束,实非常人,不像是进城躲避战火的流民。”   宇文敌咬牙切齿,低语:“廖晗,你给老子等着。”   “让你们大人来,我要见你们大人。”   “大人今晚才回来,你们在牢狱里慢慢等吧。押他们进去。”   “是。”   宇文敌郁闷的坐在牢狱里:“这还是老子第一次进牢狱,真是托你的福了。”   “你说廖晗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可能猜不到皇上会派人来找他的。”   “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呗,顺便告诉皇帝,他廖晗不怕你。” 第4章 第 4 章   4.   “皇上的人,他真的敢如此无礼。”   宇文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现在皇上这名号还好用吗?我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点头出兵帮助皇帝?”   乔亦轩对他笑笑:“没有,见机行事。”   “你这是拉我给你陪葬啊。”   “怎么会呢,我对自己有信心。”   “有信心你还会被抓起来?”   “你要真想逃,小小的一把锁怎么能困住你宇文敌呢?”   “敢情你是对我有信心?”   “我说了,我是对我自己有信心,就算没有你,我也能逃出去。”   “那我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吴洋按照程叔衡的意思慢慢的让范元博起疑心了,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就是吴洋有点烦,范元博开始怀疑他后,就一直派人跟着他,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程叔衡打算晚上就请君入瓮,可是没想到前线出大事了。   一士兵拿着前方的快讯向皇帝报告:“皇上,京师失守,王将军英勇牺牲。”   尹罕紧握着手,不语,虽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但真的到事情到来的这一天,心里还是很难受。   “杨锦放火把文成阁烧了,里面的藏书古籍文物无一幸免。”   “什么?”尹罕“砰”的一声,把桌子排出一条裂缝。   “皇上,”士兵还没说完了,不知道说完,这位年轻的君王还能不能稳住。   “说。”   “史墨和杨锦的军队把源城攻破了,百姓不降,他们就屠城了,守城的文昊将军被杀后,尸首被挂在城墙上暴晒。城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尹罕听后一言不发。   程叔衡摆手让他下去。房里就剩下他和皇上两人了。   尹罕低头不语。程叔衡无声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与文将军有一面之缘,他是个很儒雅的人,没想到竟然不得善终。”   “我该怎么办?”   “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出去吧,让我静静地呆一会。”   “皇上,让臣陪陪你吧。”   尹罕和程叔衡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两人站在房间里,静静地哀悼源城的百姓们。战争,就是分分钟要人命的事。   为什么都要拿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性命做代价呢?   与此同时,被这个消息震到的还有范元博,这老家伙被气的七孔冒烟,拍着桌子一直在骂杨锦混账,竟然作出此等草芥人命的事。   吴洋在一边默不作声。   “你小子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怎么,什么都不想说吗?”   “属下不懂大人的意思。”   “装什么糊涂,把你主子叫出来,让他当面和他谈谈,真当老夫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属下的主子就是大人。”   “哼。”范元博拂袖而去。   吴洋在后面看着他离去。   尹罕心里很急,想到文昊的尸首还被挂在城墙上,心里就火急火燎的,恨不得马上带着军队杀过去,但他手里偏偏没有多少军队。贸然过去只是去给杨锦送人头。   程叔衡也急,但他比尹罕沉得住气。吴洋把话转告他之后,他当即让吴洋牵住范元博,晚上去摊牌。这次的屠城是个好机会,范元博和杨锦已经开始有隔阂了。   “大人,”吴洋带剑深夜出现在范元博的卧室。   范元博尚未就寝,他气愤不过,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谴责杨锦,在信上狠狠地骂他。信的墨迹还未干,就放在他卧室的桌子上。   “你进来干什么?”虽然吴洋是他是心腹,但也不允许这样出现,况且还带着利器。   “皇上要见你。”   “半夜见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你告诉他,老夫已经睡了,不见。”   “欺君乃大罪。”   “背叛我也是大罪。莫非,你的主子是......”   “范大人,你这不是还未就寝吗?为什么不肯见皇上呢?”程叔衡推开门,尹罕就进去了。   “皇上。”吴洋与范元博行礼。   程叔衡体贴的关上门。   “范元博,丞相向我力保你,要不然,以你和杨锦的往来,朕可治你的死罪。”   范元博颇感意外的看了程叔衡一眼:“这么说来,吴洋是丞相的人?”   程叔衡笑笑:“这不重要。”   “丞相沉得住气啊,老夫我自愧不如。”   “范大人,相信你也听说了杨锦屠城的事了,你一向爱民如子,如此荒唐之事,如何能忍?”   尹罕坐在了他的椅子上,看到了他的那封信:“范元博,你既有为天下百姓之心,何不就跟了我?”   “皇上还肯相信我?”   “本来不相信的,但是第一,程叔衡力保你,第二,朕朝中缺人。”   “皇上,你还坐在我的府中。”   “那又怎样?只要我一声令下,吴洋便可取了你的命,更何况,朕还是天子,要一个州长的命,还是不为过的。”   “皇上,老夫这里还是养着军队的,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过来。”范元博面无惧色。   “范元博,你别忘了,朕是带着军队过来的。”   “皇上,你的军队是要用来打仗的,老夫的军队,却是可以给皇上添乱的。”   尹罕拍案而起,一把把吴洋的剑抽了出来,架在范元博的脖子上:“范元博,你是非要跟朕作对的意思咯?”   范元博抬头看着他,笑道:“皇上,你知道老夫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尹罕握剑的手紧了紧,微怒的看着他。   程叔衡不语,他知道范元博的父母是如何死的。   “朝廷暴敛横征,百姓苦不堪言。我家本来有几亩田地的,可是就是怎么都交不完税,我爹被迫把田卖了,流亡时,爹娘饿死街头,我幸庆,被伯父收养了。伯父让我读书认字,懂得何为仁义。可我却再也救不回我的父母,救不回我年幼的妹妹。我当官,管理一方土地,就是不想再有人像我家那样被饿死街头。可老夫不愿到朝廷中央做官,不想看见你尹家的人。”   “范大人,知道杨锦屠杀无辜的百姓,你心里一定很痛苦。”   范元博低语:“就像那个噩梦重演了一样。”   “范大人,我敬你是一个君子,但是今时今日,若果你还不肯放下家仇私恨,为天下百姓着想,那个噩梦,每天都会上演。”   范元博不屑:“你如何保证他是一个明君,而不是一个昏君?”   “就凭皇上肯相信我。那么范大人,你愿意相信我吗?”   “丞相这几年做的事,老夫是认同的。”范元博松口了。   尹罕的剑还架在他脖子上。   “皇上,范大人愿意助皇上一臂之力。”程叔衡提醒他,该放下剑了。   “好,朕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愿意松口的,既然你弃暗投明,那朕要你做两件事,第一,把钱晋鹏拉拢过来,让他的军队死守这里,第二,在本地及周围地区招兵买马,替朕好好训练,第三,朕要带兵去源城。能做到吗?”   范元博看着脖子上的剑,问道:“皇上是在要挟老夫吗?”   “不,朕是在命令你。”   程叔衡在旁边暗暗为尹罕捏了一把汗,范元博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他不怕死的,万一来个鱼死网破,谁不都不讨好。   “好,皇上,老夫愿意帮你,但有一个条件。”   “条件?”   “向我父母及枉死的百姓磕一个响头,往死岭,那里有千百个死去的百姓的坟。”   “朕答应你。”   “皇上,”程叔衡急了,到野外去,万一出了差错,问题就大了。   “朕一言九鼎。”   尹罕“哐”的一声把剑扔地上了:“明天去,你好好安排。”   “是。”   “皇上,”程叔衡看了一眼范元博,又看了一眼要走的尹罕。   “范大人,如果皇上的安全出了什么问题,我饶不了你。”   “丞相大人,抱歉,老夫已经让步了。”   程叔衡急急的追了出去,差点撞到外边端着茶水的婢女,是最初要来伺候他们的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婢女。   吴洋“嗖”的一声也跑了。   婢女端着茶水进去了:“大人,你这是?”   “告诉杨锦,伤天害理之事,老夫我做不到。你出去吧。”   婢女把茶水放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程叔衡追到自己院子里把皇上截住了:“皇上,不能去,”   “这些事,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告诉我?我一直以为,就算不是太平盛世,但这种饿死人的事,是不会出现的。”   “我怕你难以接受。”   “现在这样我就能接受了吗?”尹罕生气了:“你们都把我当小孩子是吗?什么事都要搬出你丞相的大名才能办得成,乔亦轩是你招来的,吴洋是你的人,范元博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们把我放在哪里了?”   怎么就闹脾气了,程叔衡很头疼:“皇上,我错了,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你们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不是说好了不问吗?程叔衡低头不语。   “你,”尹罕指着他的鼻子,气的无话可说:“哼,”   尹罕回房间,把门“砰”的甩上了。   程叔衡惆怅地看着门,小声道:“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明天可怎么办?   “丞相。”吴洋无声出现在院子里。   “走,我们到军营去。”   “是。” 第5章 第 5 章   5.   说是晚上有人来见他们,鬼影都没只。乔亦轩叫了好几次衙役了,回答他的都是,急什么,大人回来了,我们会告诉你的。   都深夜了,乔亦轩透过牢狱小小的窗口看着外边的月亮,笑笑,把身边的宇文敌吓到了。   “我说,三更半夜的,你别这样。”   “开锁。”   宇文敌看看他,也不废话,摸出一个银针,就把所给开了。   乔亦轩叫看守他们的衙役过来。   衙役大哥拿着酒瓶不耐烦的走过来:“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大人不在,回来了会告诉你们的,别瞎嚷嚷,吵着别人睡觉。”   后面坐着的另一个衙役说道:“不是叫你别理他吗,管他干嘛?”   “衙役大哥,你先过来。”   衙役大哥一走进,乔亦轩就递了个眼神给宇文敌。宇文敌一记手刀把人敲晕了,乔亦轩抓来他的衣领喊道:“衙役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另一个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怎么了,这又是。”   宇文敌从后边把人也敲晕了。拉了进来,两人利索的换了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两人很幸运,这里没关着多少人,有也关的比较远,他们是为了看守,关了里衙役最近的一间牢房。   两人偷偷地跑了出去,也不敢乱跑,不认识路,不知道哪里是门口。   “这里是衙门,不是廖府,我们就算把这里摸遍,也见不到廖晗。”   宇文敌看了看四周,说道:“翻墙吧。”   乔亦轩抬头,两米高的墙,要怎么翻?   “我去找绳子,你在这里等我。”   “等等,”乔亦轩拉住他,“你去哪里找绳子啊?”   “我自有办法。”宇文敌说完就要走。   “等等,我们先找一处巡夜的士兵不会经过的角落。”   “好。”   两人偷偷摸摸的走着,突然遇到一队巡夜的士兵小分队。两人急急忙忙的躲草丛里去了。   “你们看到人了吗?”带头的士兵问道。   “好像有,又好像没看到。”   “有,躲草丛里去了。”   两人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宇文敌暗暗发誓,廖晗,这笔账,老子一定会和你算的,你等着。   正当他们想搜查草丛的时候,一只猫出来了。宇文敌和乔亦轩看着这只猫大摇大摆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出去,“喵”了一声。   带头的打了那个士兵一下:“笨蛋,是老爷的发财啊。”   说完,继续带着人巡逻去了。   乔亦轩略一思索,小声道:“走,跟上。”   “??”   “他们肯定知道门在哪里,我们不用翻墙了。”   “门会有人守着的。”   “总会有办法的,先摸一摸路。”   “好。”   两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身后,见到人就躲起来。真让他们摸到门在哪里。不过宇文敌说对了,有人守着。   “我们去后门。”乔亦轩偷偷道。   “你知道后门在哪里?”   “大概,我能根据他府里的布局大致推断出来。走,跟我来。”   当他们真的顺利的摸到了后门,宇文敌第一次觉得,这小子,可以噢。   他们出去后,又把衣服换回去了。   等到第二天,全城通缉两人。   宇文敌都傻眼了。   “走,我们去找廖晗。”   “去那里找他?”   “找他的廖府。”   “找到他,你要怎么跟他说?”   “开门见山。”   “这可是他的地盘,你不要命了?”   “你可是皇上的人,他再大胆,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他都通缉我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的?皇帝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保我们,你忘了皇上是怎么说的吗?保命要紧。”   “我又没说我们要光明正大的杀进去,我们总得找到廖晗这个人吧。”   “我们势单力薄,能做什么?”   “宇文敌,我们能做的事多着了。你能不和我唱反调吗?”   宇文敌摸摸鼻子:“习惯了,反正我们现在是不见得人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只是个保护你的人。”   三人躲在远处,看着前面骑着一头炉的青年。   乔亦轩不可置信的回头问第三人:“你确定?那真是廖晗吗?”   邓辉捂脸:“真的,那就是廖晗。”   邓辉是他们的人,一直在廖晗这边帮他们办事,邓辉也是程叔衡和宇文敌的人。   宇文敌向他们打打手势,示意他们撤。   三人撤回邓辉的小窝。一间小小的民房。   “怎么样,见着人了?要怎么办?”宇文敌问乔亦轩。   “依你对廖晗的了解,他答应的几率有多大?”   邓辉摇摇头:“不好说,我不敢太靠近他,怕被察觉。”   “他那头驴是怎么回事?”   “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没事喜欢骑着驴在大街上闲逛,驴停在那里,他就到那里溜达。”   “这样啊,我有办法让他到我们指定的地方。然后,我们开门见山吧。”   “那为什么不直接去见他呢?”   “他要是愿意见我们,我们就不会被抓起来,还全城通缉。”   “万一他拒绝呢?”   “保我们全身而退。”   “是。”邓辉应道。   “你不是拍着胸脯说,你能办到此事吗?”   “尽人事,听天命。”乔亦轩认真的对宇文敌说道。   “将军,还有一个消息。”邓辉有点忐忑的道。   “什么消息?”   “京师破了,源城被屠了。”   宇文敌下意识的回头看乔亦轩。   乔亦轩很平静:“皇上什么反应?”   “皇上气炸了。”   “还是那句话,速战速决吧。尽量把廖晗争取过来,皇上估计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打过去了。”   宇文敌咬咬牙,道:“打,打得那孙子落花流水。”   “宇文老将军那边暂时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老将军的城池守得很稳。”   “好,现在全城通缉我们,我们也不好出去办事,皇上那边,你多注意点,我们明天就行动。”   “好。”   第二天,就程叔衡和皇上两人跟着范元博到了往死岭,程叔衡要带军队去,皇上不让,尹罕认为这样太大目标了。就让吴洋悄悄跟着就可以了。程叔衡只要随了他。   当他们真的到达往死岭,看到满山的墓碑,还是被震撼了。   范元博缓缓的说道:“这些人,本来都是暴尸荒野的,我组织当地的百姓,把尸骨一个一个捡起来,让他们入土为安。很多人,甚至到死,我们都无法得知他们是谁。知道是谁的,我们都立了碑了。”   “那个是你父母的碑?”程叔衡问他。   “那里。”范元博指着一个小小小的角落说道。   尹罕依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坟前种着一些白白的小花,莫名的让人心安定。在看到那么多的墓碑后,有那么一处小小的地方让你觉得安静。   尹罕看着墓碑,碑上刻着他父母的名字。   “不肖子孙范元博立。”尹罕低语,这也是墓碑上的字。   范元博和程叔衡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尹罕还是跪下去了,作为一个皇帝,他从来只跪先帝,祖先。这大概是第一位向平民百姓下跪的皇帝。   尹罕依言给他父母磕了一个响头:“我从来不知道,父皇的治理下,会出现如此不堪的人祸。是我们尹家的过错,我代父皇向你们,向这里所有的人,表示歉意。”   范元博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对于父母的死,他终于可以释怀了。   “老夫誓死效忠皇上。”范元博跪在他身边后道。   程叔衡向前扶起尹罕:“皇上,起来吧。”   “范元博,你背叛了杨将军,把命留下吧。”杨紫姚拿着剑出现在他们身后。   杨紫姚就是他府上那位貌美的婢女,她身后还有一群黑衣人,显然来者不善。   “你是杨锦的人?”程叔衡想起她三翻四次出现在尹罕房中,显然是心怀不轨。   “不错,本来范元博让我接近你们,找机会下手,让你死的不知不觉,可惜啊,你竟然不近女色。”   程叔衡回头看着范元博。   “可是现在你们背叛将军了,我有权处决你们。上,杀了他们。”   众多黑衣人亮出利剑,一拥而上。   尹罕哪见过这种场面啊,愣了几秒,都觉得自己今天命都要丢在这里了。真是可惜,江山都还没拿回来。   程叔衡大吼了一声:“吴洋。”   空中出现了一个信号弹。   随后,程叔衡把剑递给尹罕:“皇上,”   范元博不会武功,尹罕和程叔衡把他护在身后。   吴洋应声而出,拿着剑守着皇上。   杨紫姚的目标是尹罕,拿着剑直直而来。吴洋就直接和她对上了。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尹罕和程叔衡哪扛的住着阵仗啊,更何况后面还有个范元博。没一会,就都负伤了。   所幸,宇文敌部下的一位将领许意带着军队弓箭手出现了。把他们团团的围住了。   “住手。”许意大喊。   杨紫姚看这阵势,咬咬牙:“撤,狗皇帝,你等着。”   许意不敢动手,怕把几位爷给误伤了,只能把他们都放了。   “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许意半跪行军礼。   “起来吧,来迟了总比不来要好。”   “是。”   “皇上,是我考虑欠妥,差点害皇上丢了性命。”范元博拱手认罪。   “要真死了,朕就真的得下去给他们赔罪了。走吧,回去再说。”   “是。”   经过此事,范元博真的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皇帝了。回去就利索的把兵权交出来了。并且开始着手对钱晋鹏的联合以及招兵买马的工作。   程叔衡在房里为尹罕拭擦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为他上药。   “许意的出现,是你的安排,是吗?”   “是。”程叔衡目不斜视,继续为他拭擦伤口。   “是我考虑不周,今天差点就被人一窝端了。”   程叔衡笑道:“皇上的安全始终是最重要的。” 第6章 第 6 章   6.   “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口。”   “皇上,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尹罕不悦的看着他。   程叔衡无奈,谁敢说皇上的话不管用?   尹罕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问:“疼吗?”   程叔衡笑笑:“不疼。”   门口响起敲门声,“皇上,我能进来吗?”   程叔衡迅速拉上衣服,去开门。尹罕把手头的东西全收拾干净。   程叔衡笑道:“大人怎么来了?”   “皇上,微臣是来跟皇上赔罪的。”   尹罕笑道:“大人言重了,何罪要赔?”   “杨紫姚一事是微臣的疏忽,差点害的皇上丢了性命。”   尹罕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朕自有上天护佑,丞相还有你都无事便可。”   “那皇上多休息,微臣就不多打扰了。”   “老范,朕让你做的事,办的如何?”   ...........   “钱晋鹏的态度暧味不明,一时答应,一时反悔。此人反复无常,不可信。士兵的招募还算顺利,接下来,微臣会尽快训练好他们的。”   “好,朕要去源城,丞相你好好准备。”   “是。”   “皇上,源城现在相当于一座死城,你为何要如此执着?”范元博不解。   “大人,杨锦的军队在源城烧杀掠夺,把那里变成一座空城,自然不会布置多少兵力。”   尹罕背过身去,缓缓道:“朕心里,始终放不下为守城牺牲的文昊将军。”   “还有城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说是这样说,但是,万一要是杨锦趁机围城,岂不.............”范元博道。   “这事,就交给丞相,朕相信他能办好的。”尹罕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程叔衡说道。   程叔衡笑笑:“臣受宠若惊。”   范元博还是有点忧虑的看着程叔衡:“皇上你的安危至关重要”   “大人,源城离靖平不远,还望大人你多看着点。”   “丞相,你也同意皇上这样去冒险吗?”   程叔衡意味深长的说道:“大人,得民心者,得天下。”   程叔衡没法直说,先皇以及之前的几位皇帝弄得百姓不得安生,人民根本没有归宿感。现在,尹罕占得只是正统的理,若是杨锦得了天下,以仁义治国,尹罕能夺回天下的几率就会很小很小。程叔衡也希望,尹罕能慢慢减轻百姓对于朝廷前期的怨恨。   尹罕就是要不断的为先皇擦屁股,如果他还想得这天下。   范元博还是不同意:“就算如此,也犯不着那皇上的安危冒险。”   尹罕不乐意了:“老范,朕不是温室中的花朵。别叽叽歪歪的。”   “臣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出去吧。”   “皇上,你要是执意要去臣就不出去。”范元博跟他拗起来了。   尹罕凑到他面前,笑道:“你不出去,朕出去。”   说完就笑眯眯的走了。程叔衡想跟出去,被范元博一把拉住了:“丞相。”   “大人,皇上需要自己担起一面,我会做到万无一失的,我绝不会把皇上置于危险之地的。”   “可是,”   尹罕等不到程叔衡,在外边喊道:“丞相,你还不过来。”   “大人,我先走了。”程叔衡说完就挣脱走了。   范元博在里边剁脚:“真是胡闹,胡闹。”   程叔衡追上尹罕笑道:“皇上,你把范大人气炸了。”   尹罕不以为然:“是吗?丞相不也支持我这么做吗?”   可怜的老范气的胡子都要冒烟了。   宇文敌和乔亦轩躲在小巷的一处民房里,院子里种满新鲜的竹子,乔亦轩把那些竹子都洒满盐水,在这个廖晗必经之处等着他,邓辉则在对面的屋顶山潜伏着。   邓辉眼睁睁的看着廖晗在走进巷子里的时候,朝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后,把驴放下,塞给身后的侍从,走了。   邓辉对两人打了个手势,迅速撤离了。   宇文敌和乔亦轩见情形不对,也从后门撤了。三人回到自己的小窝,再做商议。   乔亦轩决定,单骑闯营账。直接杀去廖晗府中,不然一直在这里待着,太被动了,皇上也等不起。   “皇上那边出了点事,皇上遇刺了,不过无大碍。”邓辉汇报道。   “程叔衡还是管点用的。”宇文敌说道。   “丞相那是神机妙算。”邓辉对程叔衡还是很服气的。   “那么我们今晚就准备行动吧。”乔亦轩说道。既然一切都在廖晗的掌控之中,那他们又何必遮遮掩掩,何不开门见山的谈呢?   “好,”   “是。”   是夜,三人悄悄的摸到了廖府,乔亦轩带着他们顺利的到了廖晗的书房,吴洋躲在屋顶上,以防意外事件。   两人却是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   廖晗忽然深夜忽然见到两个来访者,也不慌,笑眯眯的放下书,起身相迎。   “宇文将军,深夜携友造访,所为何事啊?”   乔亦轩见此人气度不凡,与宇文敌和程叔衡一样,贵气与生俱来。乔亦轩本人同样是气度过人,不同的是,乔亦轩身上多了乡野气息。   宇文敌笑道:“廖王爷,些许时日不见,皇上可是对你挂念的紧啊。”   廖王爷笑道:“宇文将军此话别有深意啊。”   乔亦轩向前一步道:“听闻廖王爷世代忠良,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如今国家有难,想必王爷断不会无动无衷。”   “你是?”   “在下乔亦轩,见过王爷。”   “这话,说的本王实在惭愧啊,杨锦叛乱这么久,本王却什么都帮不上。”   “廖王爷这什么话,皇上这时正需要你出手相助。”   “噢?此话怎讲?”   宇文敌在一旁听他们扯皮,一边想廖晗的话有几分真心。虽说他家世代忠良,但先帝与廖家闹过不和,还差点被摘了王爷的帽子。这可能就是廖晗在皇上刚出事的时候没有立刻出手相助的原因。廖晗是会以私事为重,还是以国家为先呢?   乔亦轩又是否知道这事?   “无国便无家,王爷虽偏居一隅,但世事难料,战火会不会波及王爷这里,实在难说,王爷何不主动出击,把握主动权,助皇上一臂之力。”   “自身尚难保,何以保天下?”   “廖王爷,你相信宰相和宇文将军的能力吗?”   “大将之才,百年一遇。”   “在下斗胆问一句,王爷有见过新的皇帝吗?”   “尚未有机会。”廖晗笑笑。   乔亦轩继续接下说道:“丞相和宇文将军心甘情愿的跟着新皇上,这样还不足以打动王爷你吗?”   乔亦轩的言下之意是,既然你肯定两人的能力,为何不相信两人跟随的主子呢?   廖晗回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宇文敌。宇文敌被他的眼光看的毛毛的,于是笑道:“廖王爷,事关重大,切莫一子错落,满盘皆输啊。”   廖晗似乎有点动摇的,他本来是打算隔岸观火,但是皇上怎么会让他置之事外呢?先辈忠心耿耿,先皇却屡屡压迫,怎不让人寒心?   国家大义面前,本来就没有选择,除非,他廖晗真有那个野心,能拿捏住信的皇帝,掐住他的弱点。毫无疑问,此时便是心皇帝最脆弱的时候了。   廖晗看着面前的两位笑面虎,既然这两人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皇帝,说明这皇上必有过人之处,但这点过人之处能否他和他的祖先原谅先皇的过错呢?   “果然虎父无犬子,宇文将军没给一代名将丢人啊。就是不知道这嘴皮子的工夫厉害些还是打仗的工夫厉害些呢?”   乔亦轩压住宇文敌,笑道:“廖王爷何尝不是?廖家的先辈的名声全压在王爷身上了。”   廖晗的选择,直接关系到他们家族的声誉,一朝错,将永世错,任他廖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拿祖宗先辈的清誉开玩笑。   宇文敌笑,这话狠啊。   “宇文敌,你们深夜闯进我的府上,我是可以将你们治罪的。”   宇文敌无所谓:“你家的监狱,我们刚来的时候就去过了。”   乔亦轩再接再厉:“廖王爷是聪明人,想必不用我们再多说了。”   廖晗看着他,笑道:“乔先生也是聪明人,假如你们明天能光明正大再拜访我一次,带着皇上的人,我按贵宾的礼遇接待你们,我就慎重考虑你们的请求,怎么样?”   “没问题。”乔亦轩道。   廖晗这样做的用意有三,一来昭告天下,我廖家坚决站在皇上身边,我依旧是国家的忠良之辈,我们很大度,不计较先帝的所作所为。第二,是你皇上求我们,不是我主动要去贴着你。第三,把你们在我这里的眼线挖出来,既然合作,你们最好坦诚相见。   这样一来,乔亦轩他们一行人就有个很大的问题,如果廖晗趁此机会对他们一网打尽,那他们连折腾的机会也没有了,这里都是廖晗的人。   乔亦轩决定赌上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宇文敌心情复杂的看着他。一直到出了廖府,都心思重重的盯着乔亦轩。   乔亦轩让邓辉连夜召集所有在这里的人,把廖晗的要求说了。   “我和宇文将军不会强迫你们任何一个人,要是不愿意赌这一把,可以离开,从此隐姓埋名,在这里生活。如果愿意为皇上赌一把的,就留下。”   他们沉默了很久。陆续走了几个人,剩下的人相互看了看,领头的一人朗声说道:“国家有难,男儿岂能当缩头乌龟,我们都愿意跟着将军出生入死。”   “好。”乔亦轩说道。此刻他和尹罕在京师当所有的士兵下跪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很感动。 第7章 第 7 章   7.   宇文敌在他身后笑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邓辉笑笑:“以后需要我们出生入死的机会多着呢。”   乔亦轩拍拍他的肩膀,笑笑:“好。”   第二天,乔亦轩和宇文敌带领他们上门造访,穿戴整齐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廖王府。宇文敌是可以代表皇帝的人,这么一来,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廖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人,他真没想到啊,在他的地盘上竟真的被程叔衡安排了那么多人,真是,可以的可以的。   廖晗命人端上了几大壶酒,一人倒了一碗:“各位,喝了这杯酒,我廖晗就认你们这群兄弟了。”   众人面面相觑,乔亦轩毫不犹豫,端起一碗就干了,下面这群人见乔亦轩这么干脆,也纷纷跟着喝了。   廖晗问宇文敌:“怎么?宇文将军不敢喝,是怕廖某人下毒不是?”   他这话一出,喝了酒的人脸色都不好看,这话等于告诉他们,他们的命给揣人家手里了,任人拿捏。   宇文敌笑笑:“廖王爷多虑了,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做这种卑鄙龌蹉的事了。”   宇文敌拿起碗就干了这碗酒。   “好,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我廖晗决定站在皇帝这一边,必定全力相助。”   廖晗的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   “好”乔亦轩大喜:“廖王爷一言九鼎。”   这边,乔亦轩和宇文敌终于把廖晗给拿下了。那边,尹罕已经等不及要去打杨锦了。源城这个城池是他的第一目标,也是他的第一仗。尹罕高度重视,因为他是初出茅庐,所以范元博特地挑了几个有经验的将领跟随他。   就这样,以靖平为后方,尹罕带着带着他的士兵出发去攻打源城,程叔衡随军出战。   他们都猜错了,源城并没有守卫空虚,相反,杨锦留了大量的兵力驻守城池。尹罕骑马在前头,守城的将领叫梅启舜,是杨锦部下的一员大将,此人勇猛善战。程叔衡皱眉,有点麻烦啊。   梅启舜在城墙上大声说道:“皇上,我梅启舜恭候你多时了。”   尹罕冷冷的回道:“梅启舜,你还有脸叫我皇上,你这是对待皇上应有的态度吗?”   梅启舜笑道:“我梅启舜只服强者,我能不能臣服你,这就要看皇上你的本事了。”   尹罕不屑:“哼。”   尹罕这边的人开始攻城,虽然尹罕的攻城准备做的充足,但还是抵不过梅启舜的经验丰富,以及此人卓越的军事才能。   尹罕只得退兵,在不远处扎营。安札好营帐之后,尹罕就下去察看士兵死伤的情况。程叔衡则把营地的巡防守卫安排好,以防梅启舜的偷袭。   这一仗下来,尹罕这边死伤不多,可是,他们连城门都没撼动,打不开人家的城门。梅启舜在城墙边上笑他们。   他们只得退兵,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驻扎。   军营里,尹罕看到士兵在那里笨手笨脚包扎,一把抢过包扎的绷带,粗手粗脚的帮士兵包扎。士兵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叫道:“皇,皇上,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尹罕把最后的一个结打上,说道:“好了。”   伤员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蒙圈了,看着他隔壁同样目瞪口呆的伙伴,呐呐的问道;“这,这真的是皇上吗?”   尹罕查看完伤员的情况,就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了。程叔衡坐在主帅桌上,看着眼前的沙盘地图,是他们要攻打的城池的地形图。程叔衡命人去勘察了四周的地形,然后亲自做的地图。他旁边站着范元博派遣过来帮忙的将领白彭飞。   尹罕一走进来,程叔衡就站起来了:“皇上。”   白彭飞拱手道:“皇上。”   “嗯,”尹罕坐到程叔衡让出来的主帅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沙盘,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想法的,都说说看。”   白彭飞摇头道:“不好打啊,不好打啊,梅启舜是个战场老手,而且是守城战,对我们十分不利。”   尹罕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好打不代表不能打,朕就不信了,还打不过他一个梅启舜。”   程叔衡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皇上,这种小孩子赌气的话,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别说了。   尹罕还是看看白彭飞,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攻城的吗?没有就先下去,朕先和丞相再商量商量。”   “是,属下先下去了。”   程叔衡叫住白彭飞道:“还请白将军对军营加巡防,加强防卫。”   “是。”白彭飞应道,心想,丞相是不是怕梅启舜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皇帝给了结了。   白彭飞走后,尹罕才发现吴洋站在帐营的一角,于是向他挥挥手:“过来。”   “是。”   尹罕问程叔衡:“宰相怎么想?”   程叔衡盯着沙盘,认真的道:“这是皇上的首战,臣自然希望皇上能大捷,只是,白彭飞没有瞎说,梅启舜真的不好打啊。”   “你知道他?”   “听老将军讲过,在杨锦还没反叛时,此人曾立下赫赫战功,但不知道为什么,先帝并没有对他进来论功行赏,而是把他放到了杨锦的部下。”   尹罕摇摇头,道:“我爹对我真是好照顾啊。”   程叔衡无奈:“皇上慎言。”   尹罕来回的看着两人,直至把两人都给看毛了,才慢慢的说道:“你们要是把我说的话给传出去了,哼哼!!”   吴洋:“...........”   尹罕拍拍桌子:“好了,到底要怎么才能把这座城池拿下?如果梅启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杨锦他这是,想第一仗就把我给将死啊。未战先认输,朕丢不起这个人。”   程叔衡笑笑:“皇上,臣也是这个意思。吴洋,你带一小队人马,去探探城内的情况,我们再派兵马守住梅启舜运输粮食的要道。再让宇文敌带兵过来支援,廖晗已经答应帮我们了。”   尹罕点点头,说道:“好,就按丞相说的去做,传令下去。”   “是。”吴洋领命去办事了。   尹罕看着程叔衡,认真的问:“丞相,说实话,这场仗,胜算有多大?”   “可一试,但臣把握不大。”   尹罕看着营帐里挂在墙上的配剑说道:“这块硬骨头,朕非啃下不可。”   是夜,城墙上,梅启舜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尹罕军队的扎营,他的部将问他:“将军,你觉得,皇上他有这个能力把这座城市攻下来吗?”   “皇上不足惧,我怕的是他身边的程叔衡。”   “他不就一个书生吗?”   梅启舜笑道:“你太小看他了。他的能力远不止于此。”   部将不解的看着梅启舜。   吴洋趁着夜色带着一小分队精锐的士兵去源城四周查探,把它的地形和出口,以及城内的状况。   程叔衡和皇上还在帐营里分析着目前的战况。   “源城被屠过一次,城内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我们要遏制住他们的运输的粮食,同时也要做好梅启舜打开城门主动迎战的准备,但同样的,我们也不宜在这里久待。”   尹罕托着下巴在沉思。   程叔衡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士兵端着饭菜进来,说道:“皇上,”   “这是?”   “皇上的饭菜。”   尹罕看了盘子一眼,说道:“不用端进来了,朕出去和你们一起吃。”   士兵讶异的抬起头:“皇上,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朕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是。”士兵低头,皇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叔衡打趣道:“皇上,这是要和众将士们同甘共苦吗?”   尹罕笑道:“丞相不也一样吗?”   程叔衡指指自己:“皇上,臣没说过.......”   “嗯?丞相的意思是?”尹罕笑眯眯的截断他的话。   程叔衡低头,尹罕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你敢不去?   “当然是和皇上一起与众将士们同甘共苦。”   尹罕拍拍他肩膀,走出帐篷。   即使尹罕不摆皇上的架子,但君臣之礼是不可废的,士兵们表示还是很大压力,他毕竟是皇上,九五之尊。所以这顿饭吃的是拘拘谨谨的,吃完以后,尹罕对他们做了一些战前动员的话,然后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深夜,尹罕独自站在帐篷面前,注视着源城,这座原本是自家的城池,现在却被迫要以性命相残来夺回来,自己人互相厮杀。沾满了鲜血的城池,就像深夜缠绕自己的额噩梦,挣也挣不脱。是是他的错,还是他先祖的错?   程叔衡站在他身后,轻声问道:“皇上,怎么这么还不休息啊?”   尹罕一顿,随即说道:“你呢,丞相这么晚了,还在帐外?”   “臣去见白将军了,他在摆兵布阵,准备明天的战事,让我去看看。”   “噢?白彭飞安排的怎么样了?”   程叔衡走到他身边,轻声道:“一切准备就绪,皇上还是早点休息吧。”   尹罕叹了叹气,说道:“我睡不着啊,闭上眼睛,脑袋里都是乱哄哄的东西,一会是作乱的杨锦,一会是死去的父皇,一会又是守城的梅启舜。”   “皇上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不用安慰我,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看得清。”   程叔衡无言,只是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他没有安慰尹罕,新继位的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更何况是一个之前好不了政治的君主。说白了,就是先皇根本没有把尹罕当做是下一个继承人,他所学习的也不是如何当好一个皇帝,尹罕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是被一群人拥护上去。本来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在动乱前不就突发疾病暴毙了,先皇换没来得及从伤痛之中走出来。 第8章 第8章   8.   跟随吴洋出去的其中一个士兵回来了,向尹罕报告道:“皇上,源城守卫森严,兵力不少,主要的运粮口在西南方向,白将军已经派人去镇守了。吴将军正在想办法探明城内的情况。”   “好,让吴将军天明之后就回来。”尹罕下令。   “是。”   士兵退下了。   “走,带我去看看我军的布阵吧。”   “皇上,已经很晚了,你真的不休息吗?”   尹罕转头就走:“朕去鼓舞士气。”   程叔衡没办法,只能跟上。   接过等他们去到,人已经散了,白彭飞也不知所踪,只剩偌大的空地。隐隐约约之中,尹罕他们听到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两人对视一眼。   程叔衡在角落看到了一个坐在草地上少年,在那里低声哭泣,两人走过去。   程叔衡拍拍他的肩膀,少年回过头,稚气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不认识眼前的两人,但从两人的服饰可以看出,两人的身份不简单。少年擦擦泪痕,站起来就想走。   尹罕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放人走,怒眼一瞪,略凶的说道:“回来。”   少年被吓愣了,看着他们不敢动,站在那里。尹罕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程叔衡叹了口气,暗想,尹罕吓人家干嘛呢,这还是个孩子。程叔衡把他从尹罕的手里解救出来,让他坐会草地上,然后自己坐在他身边。   尹罕也随着坐在少年的身边。   “叫什么名字?”尹罕问他。   “我,我叫启元。”少年怯怯的回答道,他摸不准这两个是什么人,但看衣服知道肯定压自己一头。   程叔衡无语苍天,这孩子怎么这么胆小啊,都跟军队出来打仗了,这要是上了战场,这小命怎么保得住啊?   尹罕不解:“你这是怎么了?”脸白森森的,夜晚里怪吓人的。   少年身体都僵了,两人堵着他,他又不能离开。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   尹罕脸都黑了,与黑夜溶为一体。   程叔衡终于开口了,他怕他再不说话,这孩子就吓死在这里了。   程叔衡无比温柔的解释道:“我们皇上这边的人,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你为什么一个人大晚上的在这里哭?”   少年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小声的问道:“真的吗?那你们是?”   “我们是白将军的人。”   “你们是白将军的部将啊。”少年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尹罕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哭啊?不会是想家了把?又不是第一天来啊?”   少年还是挺害怕他的,又觉得自己这样被抓包,有点丢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程叔衡再次耐心的引导:“启元是吗?真的是思家了吗?”   启元低头,低声道:“不是的,我从军之前,已经和家里人都交代好了,他们也支持我,理解我,我们也不愿意服从杨锦这个叛军,他搞的我们没有安宁日子过,我们怎么也要帮皇上平了他。”   尹罕有点不耐烦了,程叔衡从身后伸手按住他,不让他乱动,继续耐心的问道:“既然不是思家,那是因为什么呢?”   启元抬起头,看着程叔衡,认真的道:“我才十七岁,”随即眼神黯淡下去:“但是,我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可能就,再也没命回来了。我,一想到这个,心就很难受。”   尹罕心里一沉。   程叔衡看了一眼尹罕,又看回少年道:“你参军多久呢?”   “两年了,我十五岁就参军了。平时虽然跟着白将军训练,但真的到战场,这还是第一次。我听老军人说,战场上是很残酷的,稍有不慎就会死于敌军的刀下。”   少年看着远方,又说道:“而且,我还没杀过人,我,不知道,能不能下得了手。”   “你是怕死吗?”尹罕直接了当的问道。   “不,”少年答道,抬头认真的看着他,把尹罕剩下的那句,怕死我就让白彭飞送你回家堵回去了。“我不怕死,只是有点不甘心,我还没娶媳妇,还没来得及孝敬父母,还没看到大哥娶媳妇,还有好多事还没来得及去做。我还不想死。”   程叔衡笑道:“既然不想死,明天就不要手下留情,老兵没说错,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没得选择。”   “我小时候心里难过,我娘就会告诉我,小元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所以我才会跑出来哭的。哭出来心里好受多了。”启元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程叔衡说道:“既然你不想死,不甘心死,明天就尽量让自己活下去吧。”   “我既然选择了来战场,就不会退缩回去,如果我真的活不过明天,你们能替我照顾一下我的家人吗?”启元看着两人问道:“靖平城康县,启家。”   “可以。”尹罕爽快的答应。   “启元,快回去睡吧。”程叔衡拍拍他肩膀道。   “嗯。你们先回去吧。”   “不行,我要看着你回去。”尹罕不答应。   启元奇怪的看着他,总觉得这人说话很有气势,他只能猜测此人可能是大官吧,压根没把他是皇上那边想。这也正常,哪个皇上和丞相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安慰一个小兵。   “是。”启元应道。转身走回自己的营帐里。进入营帐前还特意的回头看了他两一眼。   两人看着启元回帐营后,慢慢的走回去了。   程叔衡跟着尹罕来到他的营帐,看着低头坐在椅子上的皇上。知道他又在想刚才启元说的话了。   “皇上。”   尹罕抬头,有点惊讶,随即不悦道:“丞相怎么不回自己的营帐,跟着进来干什么?”   程叔衡说道:“皇上何不休息?”   尹罕被气笑了:“本朝这么追着皇帝要皇上睡觉的丞相,恐怕也就你程叔衡一个了吧。”   本朝这么倒霉的皇帝恐怕也是就尹罕一个了,程叔衡把牢骚咽回肚子里,恭恭敬敬道:“皇上,如若皇上明天出了什么意外,臣就算有十条命也担当不起。”   “好了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我现在就睡了。”尹罕妥协道。   “不,”程叔衡坚持:“臣不能看着皇上入睡,臣心不安。”   尹罕看着他,赌气道:“睡就睡”说完,就往床上一躺,闭上双眼,不管他了。   程叔衡吹灭了蜡烛,营帐内只剩下暗淡的烛光,程叔衡看着皇上模糊的身影道,柔声说道:“皇上,每一个愿意来战场的战士,他们都不会怕死。可是,你要让他们的牺牲得有价值。”   尹罕听到程叔衡离去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绪万千。这晚,他模模糊糊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程叔衡正好掀开帘子进来:“皇上,”   尹罕坐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程叔衡笑道。   尹罕点点头,洗漱完毕就出去进行战前准备了。   锣鼓震天,一场大战即将开始。梅启舜开门迎战。   尹罕身先士卒,提刀杀入敌阵,浴血奋战,这是也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比谁都明白,他必须踏出这一步,为了国家为了社稷。他是君王,必须比别人更狠。   程叔衡则比他从容多了,一边砍杀敌人,一边注意着尹罕的情况,保护着他的安全。程叔衡还环视了一下四周,他在下意识的寻找着启元,昨晚那个哭泣的孩子。   还真的让他找着了,启元也在浴血杀敌,一脸阴冷,手起刀落就是一个人头。他已经杀红了眼了。完全看不出来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还会偷偷哭的男孩。   程叔衡暗叫不妙,在战场上失去理智是很危险的,除非你真的有本领杀到战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   高考的同学加油↖(^ω^)↗   作者会坚持更文的... 第9章 第9章   9.   程叔衡杀到他身边,就想护着这个孩子。在他离开尹罕后,吴洋就出现在了皇帝的身边。   这场仗一直打到中午,双方方才退兵,尹罕这边败了,损失了几千兵马。梅启舜的伤亡很小,他的兵都是久经战场的老手,下刀快准狠,根本不是尹罕的兵能抵挡的。尹罕一清点人数,心疼的要死。   程叔衡一直跟着启元,他打的很凶猛,结束了都还没缓过来。军队回到扎营的地方后,启元就默默的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整个人定定地,一动不动的。   程叔衡走到他身边,坐在他身边,轻声道:“还好吧?”   此时的程叔衡灰头土脸的,俊帅的脸一点都看不出来,泯然众人了。   启元看了他一眼,也没认出是昨晚的那个人,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神情满是沮丧。   “你刚才做得很好,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程叔衡柔声道。   启元抬起头,看着远方,低声道:“刚才在与敌人厮杀时,我就一直在想,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家里有着父母在等他们回家,他们就这样死在我刀下了,他们的父母会有多伤心,多难过。”   程叔衡笑笑,这是多么难得的赤诚之心啊!   “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日不把杨锦给平了,会出现多少这样的家庭,战乱一起,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被迫居家避难,贼人趁机做乱,烧杀抢夺。”   “道理我都懂,但我心里就是难受,很难受。不管有多少理由,我就是杀人了。”   程叔衡拍拍他肩膀,说道:“给点时间自己,好好想想。”   “等等。”启元叫住要走的程叔衡,问道:“你叫什么?”   “程叔衡。”程叔衡回头对他笑笑:“你是个善良的人,但要学会把眼光放长远,这天下,始终会回到皇上的手里的。”   启元点点头:“我想去帮兄弟们清理现场。”   “去吧。”   程叔衡回去找皇上了。   程叔衡一走进尹罕的帐营,就感到一阵低气压。尹罕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吴洋在站在一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皇帝。   “皇上。”程叔衡心里打鼓,尹罕这又是怎么了?   “丞相终于知道回来了吗?”   “............”程叔衡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丞相这是去哪里呢?”尹罕看他不言,又问了一遍。   “臣,只是去处理一些军中的事罢了。”程叔衡有点小紧张的回答道。   “好了,吴洋你去帮白将军清理现场吧,把战死的将士们记起来,安抚好军中将士的情绪。”   “是。”吴洋领命,快步走了。留下这两人好好聊聊。皇上你就别折腾外人了。   程叔衡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知道尹罕这仗败了,心里肯定很难受,而且死了那么多人。   尹罕看着他,定定地说:“丞相觉得,我损失的这些兵,值得吗?”   “皇上,这只是,开始。”程叔衡艰难的说道。   程叔衡的言下之意是,这是战争,还会死更多的人的。   尹罕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但我心里,难受。”   “皇上,这天下的人都等着你把这江山拿回来呢。”   尹罕苦笑:“你是没有看到,那牺牲的战士们的尸骨,堆起来,比我们的帐营面积都要大,我心里真的难受啊。”   程叔衡拍拍他肩膀。无言胜有言。   两人沉默之中,白彭飞和吴洋回来了。   尹罕坐回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了一口,才问道:“都处理好了?”   白彭飞回道:“都处理好了,皇上,”顿了顿,说道:“属下认为,我们不宜和梅启舜硬碰硬。梅启舜的军事能力那是名不虚传啊。。”   尹罕点点头,而后看着吴洋问道:“丞相让你打听的事,都弄清楚了没有?”   “回皇上,城中的粮食留下来的不多,他们一开始对城内的屠杀,导致城内的人口剧减。可以说,这城中,也只剩梅启舜的这支军队了。”   程叔衡沉吟片刻,说道:“皇上,白将军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和梅启舜正面开打,我们就耗他。”   尹罕点点头:“好,那就先这样吧,你们下去军营巡视,注意安抚将士的情绪。我们先耗他几天。吴洋,你能预计到他们的粮能吃几天吗?”   “回皇上,不足三个月。”   “好。”   两人领命离开。   尹罕认真的告诉程叔衡:“我不可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待足三个月。”   “没关系,臣愿意。”   “不行,我们要去打别的城池,不能让他进一步扩张。你不能留在这里。”   “那就只能,让白将军留在这里了。”程叔衡笑笑。   “我已经让宇文敌带兵过来了,等他们一到,我们就可以撤兵去攻武灵。”   “是。”   乔亦轩这里不是那么的顺利,虽然廖晗是答应帮助皇上,站在皇上这边,但是一提到向他借兵,就打起太极了。   乔亦轩气的牙牙痒,又拿他没办法。死磨硬泡了一段时间后,才答应借兵。   两人火速火速的赶往源城支援。而那边,杨锦派的援兵也在路上,他就打定主意不让尹罕如意,第一仗就要把他干掉。   尹罕这里就把耗着的战略进行到底。不管梅启舜怎么叫阵就是不理他。吴洋带着冰在外围打掉杨锦的援兵,誓死把梅启舜困死。   可是就在宇文敌他们到达之前,把梅启舜耗了一段时间后,传来消息,靖平被围攻了,钱晋鹏起兵了,正式与皇上决裂。杨锦高兴坏了,马上派人去打他们的老窝——靖平,也不派兵过来这里了。   尹罕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要炸了,急的在营帐里走来走去。   程叔衡劝他:“皇上,你冷静点。”   尹罕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问道:“我那里不冷静了?”   吴洋与白彭飞互看一眼,彼此眼里的意思都是,你哪里冷静了?   程叔衡倒了杯茶水递给皇上:“皇上,”   尹罕接过杯子,放在桌面上,道:“我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围了梅启舜这么久,杨锦竟然给我来这么一招,好啊,很好啊。”   白彭飞向前一步,道:“皇上,臣可以留守在此。”   程叔衡摆摆手,道:“不妥,独留白将军在此,是抵不过梅启舜的,皇上把主力带走了,剩下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抗。”   尹罕点头道:“丞相说的没错,不能独把你们留在这里,我再不甘心,也不会拿你们的命来冒险的。”   “是。”   乔亦轩和宇文敌收到消息的时候正走在半路,乔亦轩和宇文敌站在高地上,看着源城的方向。   乔亦轩无不遗憾的说道:“看来我们是来晚了。准备回去吧。”   “啧,真气人,连老窝都要被人端了。”   “走吧,再不回去,可能连老窝都没有了。”   “皇上这回要气死了。”宇文敌笑道。   这边班师回朝,尹罕那边也动身了。   尹罕在离开的时候,回头拉弓搭箭嗦的一下,箭身五分之一深深陷入城墙里。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马上戒严,死死盯着尹罕部队的方向。   尹罕朝他们那边大声喊道:“告诉梅启舜,这座城池迟早会是我的。”   说完,掉转马头带着大部队离开了。   梅启舜走了上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景,轻蔑的笑笑:“好啊,我等着你杀回来。”   启元在军队后头,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尹罕,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在他隔壁的男子,他认出就是当天晚上男子,或许,第二天的那个男子也是他吧。程叔衡身上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让启元记住这个人了。原来,他就是当朝宰相啊。   在万人的军队中的启元本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士兵了,但是和他们的两次的接触,让启元觉得,他是特别的。尤其是程叔衡这个当朝宰相可以如此温柔的安慰一个刚上战场的少年。   被人和马卷起的尘慢慢平息下去,恢复平静。   尹罕带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往靖平赶。   另一边,乔亦轩和宇文敌比他们早一步到达了靖平,南面的钱晋鹏已经集结了大部队在河的对面,蓄势待发。   到达靖平的两人带着廖晗的军队被堵在城门口,守门的士兵说,没有范大人的命令,他们带着兵马不能进去。   宇文敌下马跑过去指着自己的脸问他:“你不认识我吗?连宇文将军都不能放进去吗?”   守卫耿直的回答道:“我只认得宇文老将军,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宇文敌生气:“老子天天跟在皇帝身边,你竟然只认得宇文老将军?”   守卫看着他,认真的问道:“跟在皇上身边的不是丞相大人吗?”   宇文敌跳起来就要打他,乔亦轩急忙拦住他,忍住笑道:“这位小哥,这样吧,你把这附近的将领叫过来吧,我们是回来支援靖平的。”   守卫想了想,说道:“好,你们等等啊。”   守卫小哥转身叫来人,让他去把齐亚兵将军叫过来。   他们只能守在门口等着,守卫小哥一动不动一直盯着他们,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摆好架势了,他们敢乱动,估计就变箭筒了。 第10章 第 10 章   10.   宇文敌看着上边严阵以待的弓箭手,郁闷:“我还是第一次被自己人用枪指着呢。”   乔亦轩小声道:“我倒觉得这个范元博范大人防守工作做的不错,丞相的眼光不错。这时候要混进了不怀好意的人添乱,就出大麻烦了。”   宇文敌更郁闷了:“为什么他们只认得丞相,不知道宇文敌呢。”   乔亦轩刚想安慰他两句,眼角瞥见齐亚兵出来了,将军的衣服和士兵是有区别,而且刚刚进去的士兵走在他的身后使乔亦轩一眼就看出齐亚兵了。。   齐亚兵的职位比较高,他是认识宇文敌的。出来就给宇文敌道:“宇文将军,这是规矩,希望你见谅。”   宇文敌也认识他,范元博身边的人,人家给台阶,他就下去了:“齐将军,说笑了,城内战况如何?”   皇上不在,丞相不在,轮下来最高职位就是宇文敌了。可是范元博是这里的主事,所以这两人,如果有矛盾,麻烦就大了。千万别去争老大啊!!!   齐亚兵如实汇报道:“钱晋鹏的兵马已经在对面集结起来了,估计很快就会打起来的。”   两人边说边走进去,宇文敌随着他去范府,乔亦轩把部队安置好了直接过去了平江江边,察看战况。   齐亚兵与他一路走,一路聊。   宇文敌看着街上来往匆匆的人,问道:“百姓都安置好了?”   齐亚兵答道:“嗯,已经将一部分人安置在城外了,剩下的都是自愿留下来的,大人不希望对着造成太大的伤害,他会把主战场放在河边的。”   宇文敌笑笑:“守得住就可以了。”   齐亚兵看着他,苦笑:“不瞒宇文将军,钱晋鹏的兵马数目压我们一头啊,范大人没有赢他的把握啊。”   “范大人在哪?”宇文敌问道。   “在平江边。”   “带我去。”   “是。”   平江边现在是重兵把手,普通人是不能轻易靠近的,所以便装打扮的乔亦轩被拦在外边了。   乔亦轩在外边伸长脖子往里边瞧也看不见范元博,军队里就范元博认识他,其他人都不认识,唯一一个齐亚兵还陪着宇文敌。   乔亦轩只能急的在这里走来走去,邓辉跟着他回来了,不过被他留在军营里看守,乔亦轩是一个人跑出来的。   正门不能靠近,乔亦轩只能选择在周围走,守卫的士兵一直盯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正在思考要不要会军营的时候,宇文敌带着齐亚兵过来了。   乔亦轩对齐亚兵拱手作礼道:“齐将军。”   宇文敌对他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乔亦轩笑道:“和你们来的目的是一样的,想见见范大人,以及看看这里的环境。”   齐亚兵对他点点头。   守卫的士兵见到齐亚兵走到跟前,拱手作礼道:“将军。”   齐亚兵点点头,指着宇文敌说道:“这是宇文将军,这是?”   “乔亦轩”宇文敌自动接道:“他是新来的参谋。”   齐亚兵点点头,领着他们进去了。   范元博在排兵布阵,没注意他们。   齐亚兵带着他们在平江江边走了一遍,这里的河水流速不快,河面宽大,河的两边各自放着不少的木舟和战船,两边都派来重病驻守,但很明显,这里的人数压不过人家。   三人走回将军营,范元博回来了。   三人一拱手,道:“范大人。”   范元博回礼,惊喜道:“宇文将军,乔公子,你们回来真是太好了,皇上呢?是不是也回来了?”   宇文敌道:“还没,皇上还在路上,我们比皇上早一步道,我们手上还有一些兵马,但不是很多。”   乔亦轩道:“范大人有向附近的军队借兵吗?”   范元博摇摇头:“唉,能顶多久就顶多久,附近的兵太散,有的三两千人都不到,而且路程不算近,就算叫过来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齐亚兵在一旁道:“只要皇上的主力部队回来了,我们还是可以一打的。”   范元博皱眉:“我就怕,杨锦在另一边袭击,到时候怕是顾不过,被人从后边灭了。”   宇文敌道:“这样吧,齐将军带着一部分人在城内时刻防守,我把我的兵马带过来,与钱晋鹏打。”   乔亦轩点点头,说:“我跟你一起过去,布置防守。”   范元博叹了口气,说道:“去吧,听乔先生的,他是丞相选的人。”   宇文敌咂舌,程叔衡的威信竟然这么高,随即说道:“范大人,不用担心,我会陪你留守这里的。”   范元博看了他一会,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是宇文老将军就好了。”   宇文敌闻言生闷气,我是我爹的亲儿子,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也有两把刷子咧,你们能相信程叔衡,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咧??   乔亦轩拍拍丝毫没有感觉到宇文敌生气的范元博,安慰道:“范大人,你相信宇文将军,他能守好这里的。”   再去拍拍生闷气的人,向齐亚兵一点头,两人就出去了。   宇文敌深呼一口气,就乔亦轩看出他不开心了,真郁闷。你生他的气,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还是以大局为重。   “走,范大人,我们再去调集兵马。”   范元博跟在他屁股后边出去了,一路上低着头,忧心忡忡的。   到了江边,宇文敌忽然说道:“范大人,你把附近的散兵集中过来,我们打接力战,这里只有一条桥,我们就堵死这个口,他们来一批,我们杀一批。”   “那,”范元博指着河中的小船。   宇文敌截断他的话道:“那些防御是不会撤的,你放心,河中一定会有兵马把守的。”   “可是我走了,不就剩你一个人了?”范元博眉头都要打结了。   “范大人,我是将门之后,你要相信我,”宇文敌不得不把他老爹搬出来了。   范元博迟疑了一下,郑重的说道:“等乔先生回来了,我再离开。”   宇文敌妥协:“他大概今晚就可以回来了。你先把兵马给我熟悉熟悉。”   “好。要不,把齐亚兵也叫回来吧。”范元博认真道。   宇文敌也不是真计较他相不相信他,此时此刻必须以大局为重,他也认真的回道:“如果齐将军比其他将领熟悉这些兵马的话,你换一个人过去。”   “是。”   乔亦轩和齐亚兵带着人在城墙外挖战壕,埋陷阱,把武器补充到城墙上,让巡查的士兵时刻打醒十二分精神。   再去走访了民居,发动他们起来巡守,就火速的赶回江边。齐亚兵和范元博派来的人交接了。范元博趁着夜色悄悄的带着几个精锐的骑兵出城了。   宇文敌决定趁今夜突袭钱晋鹏的部队,范元博保证可以把人回来,大概两天。   他和乔亦轩,齐亚兵商量,部署今晚的行动。   齐亚兵有点忧虑:“会不会太急了?你们今天才刚回来。。”   宇文敌笑笑:“兵贵神速。”   乔亦轩点点头:“今天不打,明天可能就开打了,与其这样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齐亚兵看了看两人,才说道:“是。”   尹罕和程叔衡带着大部队日夜往靖平赶,可是带着这么多人,他们也走不快,走走停停,人马都要休息。   他们走了几天,又要绕开杨锦的人,只能走一些小路,山路。如果可以直走的话他们估计已经到达靖平了。现在他们与靖平隔着一个山头。   程叔衡把水递给尹罕,安慰道:“皇上,宇文敌已经到达靖平了,你不用太担心。”   尹罕点点头:“我知道。”仰头喝了一口水后,又道:“但他终究不是宇文老将军啊。”   程叔衡笑笑:“皇上,你相信宇文敌吧,再说了,还有乔亦轩在了。”   尹罕不解:“你怎么这么相信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白彭飞在一边喃喃自语道:“怎么那边的烟尘这么大啊?”   程叔衡看了一眼,随即吩咐吴洋道:“吴洋,去带三个人,跟着我来。”   “是。”   尹罕笑笑:“丞相,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程叔衡拱手低头道:“皇上,你能留在这里吗?”   尹罕摇摇头:“不行。”   白彭飞也说道:“皇上,你留在这里吧,这里比较安全。”   尹罕站起来,看了他一眼,说道:“那里也很安全,再说了,有丞相在,你怕什么?”   白彭飞看着程叔衡,程叔衡别开头,他还能说什么?   吴洋带回来的人里,启元也在。程叔衡看到他,有点不解,看吴洋。   吴洋拱手道:“皇上,他说他能帮忙,他熟悉这里的地形。”   启元扑通一下跪在尹罕面前,低头拱手道:“皇上,丞相,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尹罕点点头:“起来吧,既然能帮忙,就一起去吧。”   “是。”   几人带着马,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山顶,程叔衡看到那边大队人马往靖平的方向走,低声说了句:“不好。”   尹罕皱眉,看着下边的人马,说道:“启元是吧,你是熟悉这里的地形吗?” 第11章 第 11 章   启元点点头,说道:“是的,皇上。”   “从这里抄近道过去要多久?”   “很快,一个时辰,但是。”启元指着南面的山道:“那些都是小道,我们的人马太多了,很难走。”   “这样吧。吴洋,你回去让白彭飞把人马分开。”尹罕停下,又看向启元,问道:“多少人走是最快的?”   启元做了个十的手势:“不超过十个。”   尹罕不满:“太少人了。”   启元无奈:“多不了了。”   程叔衡在后边说道:“从大路走要多久能和我们交接,如果我们从小路走的话。”   “起码得天亮。”   程叔衡点点头,他大概已经知道尹罕的想法了。   尹罕看着他,程叔衡对他笑笑。   尹罕握了握拳头,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带一部分抄近道过去,分散打击他们,但是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吗?启元你在面前带路跟我为一队,程叔衡,吴洋,你们两分别带一队,跟在我们身后,跟着我们的记号走,白彭飞继续带着大部队向前走,”   三人齐声应道:“是。”   下去之后,尹罕一说,白彭飞激动的都跳起来了,瞪着眼睛道:“不行,不行,皇上,太危险了,不行,不行。”   尹罕瞪着他,不怒自威。   白彭飞躲一边去,还是小声说道:“不行的,皇上,你们这是要去干嘛啊?黑乎乎的,你们也看不见啊?”   尹罕一甩袖子,冷冷道:“丞相,你跟他说。”   程叔衡一把把人揪过来,说道:“我在了,你怕什么?”   白彭飞犟着脖子:“我担心皇上的安全,就算要人带队过去,也不用皇上亲自带啊。”   程叔衡摇摇头:“此言差矣,你去军队里两三个熟悉的人过来,再去帮吴洋挑些精锐过来。”   白彭飞还想挣扎,尹罕看着他。   吴洋和启元过来,一人一边的把人给架走了。   程叔衡哭笑不得的看着远去的三人。随后低头从脖子上解下一个镶进玉石的平安符给皇上,说道:“皇上,你带着,这是我娘给我求的,她说能保平安的。”   尹罕不接:“我不要,这是你娘给你的,你自己带着。”   程叔衡拉起他的手放他手里:“皇上,你带着,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多小心,”   尹罕还想推脱。   程叔衡按住他的手,说道:“皇上,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不想不会让你一个人涉险,你带着吧。我多少能放心点。”   尹罕撇嘴:“怎么你们都觉得,我不能保护好自己?”   “皇上多虑了。”   尹罕突然笑笑:“丞相,总有一天,我一定能好好保护你们的。”   “是。”   皇上,我们都在等那一天,只是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希望我能保护好你。   尹罕把白彭飞叫过来,吩咐道:“你把大部队带到他们的前面,在一定的距离前埋伏,等我命令。”   “是。”   随后,尹罕把吴洋和程叔衡叫过来,下命令:“吴洋,程叔衡,你们把人带到目的地后,你们自己决定要怎么做,我们的目的是扰乱敌人的军心,让他们今天晚上不能休息,明天等白彭飞的大部队带到后,就开打。所以我们是要给敌人下绊子,不能让他们明天这么轻易的打倒我军,明白吗?”   两人齐声应道:“是。”   白彭飞继续带队前进,他们在这里休整。   尹罕让他们以保命为第一,然后再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休息过后,他们分别出发了。   尹罕带着人在启元的带领下,一路走一路的留下记号,而程叔衡和吴洋带的队,也在他们的记号下慢慢的前进着。   是夜,江边很安静,四处的不断的鸟叫声和江水流动的声音。大战,一触即发。   宇文敌亲自带着一批穿着夜行衣的士兵悄悄的潜到对方的军队驻扎地,乔亦轩带着士兵紧跟其后。趁对方毫无防备,宇文敌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值夜的士兵,然后往着他们的帐营杀去。   对方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双方面对面交战,火光冲天,士兵的叫喊声,兵器的碰撞声,宇文敌与乔亦轩在南北两个方向突击,然后有目的的往桥的方向撤回。当两人带的兵会和了之后。   他们的人就慢慢的往自己的军队方向撤回,离开对方的阵营。   对方带队的将领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大喊一声:“都给老子上,挡住桥的方向,让这群龟孙子有去无回。”   士兵应声,叫喊着冲向他们。   乔亦轩和宇文敌带着人往桥的方向杀去。   这夜里,不断掉进水里的扑通扑通的声音,就是人命消逝的象征。每一声都是扎在战士心头的针,仿佛在黑暗里,血一点点的被放光,不痛不痒,却令人感到绝望。   对方的人紧追不舍,乔亦轩和宇文敌一时也无法脱身,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的战船无法过来,这边河里是对方的人,即使是夜里,他们也很难讨得便宜。   宇文敌大喊道:“弟兄们,对面的兄弟很快就过来了,你们抓紧时机多砍几个人。”   乔亦轩也暗暗的算着时间。他身上的黑衣和其他战士一样,都沾满了血。   在这夜里,大概谁也不认得谁了吧。   对方的将领不屑的道:“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兄弟们,你们立功的机会到了,砍了他的人头,说不定是对方的哪个将领,钱将军大大有赏。”   宇文敌呛回去:“兄弟们,带他回去,范大人重重有赏。”   随后,又陷入一片厮杀。   再这样耗下去,不管是宇文敌的人头,还是对方将领的人头,都岌岌可危了。   夜里,尹罕他们终于摸到了对方的阵营,在离大军有一段安全的距离,尹罕在他们的四周绕了个圈,沿着个包围圈摸了一遍。   程叔衡和吴洋他们带的队除了自己的十人以外,也找不到其他的人。他们分别隐藏在树林里,所有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就怕一不小心被对方发现,就他们这点人数,对方要是发现了尹罕是皇帝,就跟瓮中捉鳖,池里捉鱼一样,他们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尹罕这盘,堵的是自己的性命,一不小心就会全盘皆输。   他们三队人之间,连对方在哪都不知道。   程叔衡派人去把守卫引过来,他们都是穿着他们这方的军服,程叔衡让他们把衣服脱下来,悄悄的去。   自己带着几个人静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等候时机。   被派去的两人挑了守卫最少的地方,在其附近故意的弄出了声响,听到声音的两个守卫探头探脑的走过来了。   程叔衡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走过来的方向。他们一走过来,两人找了个视觉死角,把他们引诱了过去。   程叔衡带着两个人,以树木为掩护,一挥手,五人就把他们两个人堵上了,两人还没来得及惊慌就被人解决了。   程叔衡和其中一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衣服换上,剩下的三人把尸体拖走了。   吴洋身手好,带着他们的一小队人直接围堵上了他们的几人的巡逻队,在烛火暗淡的地方干脆利落的干掉了他们,直接取代了他们去巡逻。怯于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他们也只能在营帐的外围地区走动。等候时机。   程叔衡两人走到最边边的帐营面前站着,尽量低着头,不让人认出来。   转着,转着,凭着这过人的敏锐和对彼此的熟悉,尹罕在其中一个外围的营帐里发现了程叔衡。   尹罕把一个小石子丢到他的面前,以便引起程叔衡的注意。他身后的人都很紧张,眼睛死死的盯着滚过去的石头。   石头咕噜咕噜的滚到了程叔衡的面前,程叔衡抬头,可是尹罕他们离得太远了,而且是躲于黑暗中,程叔衡并没能看出来。   尹罕让众人挥手,集体做了个烟火的散开的动作。   程叔衡吃力的看着那里,他隔壁的兄弟警惕的看着帐营里,生怕有人在这个关头走过来了。   程叔衡大致认出了那个姿势,用手指指着他们剩下的兄弟的藏身之处,他在明处,尹罕一下子就看懂了,悄悄的挪过去了。   尹罕走到他们的身后,那些弟兄们一感觉到人走进,就要动手,其他人急忙按住他们,在他们耳边小声的重复道:“自己人,是皇上。”   尹罕他们的人与他们几乎是面贴面,他们方才认出人来。八人在黑暗中跪下,拱手,无声道:“参见皇上。”   尹罕对他们点点头,他们就自觉的跟在了他身后,重新隐藏在黑夜中。   吴洋带着自己的人一直在边缘徘徊,有巡查的人经过,就派一个人悄悄的跟在人家身后,被发现了就和他们称兄道弟的,说自己是替兄弟来站班的,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终于让他记住了他们军营的布局了。也敢大着胆子在帐营小范围的走动了。   程叔衡得了命令,开始想办法。   这个傻不拉几的手势可是他们小时候留下的。   尹罕低声吩咐人去找他们的粮仓,然后带着人在那里潜伏着,盯着程叔衡。   领着这个军的将领叫傅卓阳,是多年跟随在杨锦身边的将领,他和尹朝是没有感情的,若是他抓到了尹罕,一定不会留半点生机。这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第12章 第 12 章   12.   吴洋认出他来了,更是不敢漏半点马脚。可是如果他们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的,不就什么事都不能办,不就白折腾了了吗。   程叔衡也认识他,不过程叔衡没见到他,听这里的士兵说到,心里暗叫不好,这里非久留之地,还是想办法尽快解决吧。   三人之中,就只有尹罕是不认识,不知道这个人的。   凑巧,程叔衡站的这个营帐是个放杂物的,程叔衡就闪进去了,看能不能找到火种。不巧的是他刚进去,两个士兵就走过来了.   其中一个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还有一个了?”   “去方便了。”   两个人点点头,就走进去了。   程叔衡在里面没有找到,准备出来,两个人就迎面走来了。   “你在里面干什么?”一个士兵呵斥道。   外面的守着的人进来了,向程叔衡指了指右边,程叔衡小幅度的点点头。   士兵还没等到他的答复,就被人从后边锁住喉咙,另一个惊慌刚的想回头,程叔衡就到他面前了,掐住他喉咙,到死,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程叔衡对他摇摇头,两人把尸体丢在隐秘的地方,就走出去继续站着。   尹罕在那边看的心都提到喉咙里了,看见两人平安出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程叔衡用手指不断的摇,示意没有。尹罕在黑暗中点点头。   他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说没有找到粮仓。   尹罕想叫程叔衡回来,不要再站在那里了,越来越不安全了。   那边,傅卓阳带着人过来了。   程叔衡两人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可偏偏是,越是害怕会发生身么越是会发生什么。   坏就坏在程叔衡长得太好了,与一般士兵的颜值不很搭,总是让他很容易被人一眼就辨认出来了。   傅卓阳看了他几秒,走到他面前,说道:“抬起头来,你是谁?”   程叔衡抬起头来,说道:“属下叫程一。”   傅卓阳看着他冷笑,说道:“每一个人我都知道,可我唯独没见过你。”   “属下确实叫程一。”   可惜傅卓阳并不吃这一套,下一秒就把剑□□了,架在他脖子上说道:“有什么话,你还是跟阎王爷说去。”   程叔衡看着他的剑,淡定道:“将军你无辜杀人,属下不服。”   “就凭你身份不明,我就可以杀你。”傅卓阳面无表情的说道。   突然,军营出现了骚动。   傅卓阳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就有士兵来报,说粮仓着火了。   傅卓阳眼睛阴冷的看着周围,说:“都给老子去救火,”随后,又看着程叔衡道:“那更是留你不得了。”   因为要救火,傅卓阳身边的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士兵并不多。在他刚要动手的时候,一个石子飞过来弹中他的手腕,傅卓阳吃痛,程叔衡就动手了,照他脸上狠狠的来了一拳,他隔壁的兄弟就和要动手的士兵打成一团了,尹罕带着人的冲了上来,瞬间军营就乱成一团了。   傅卓阳下令道:“格杀勿论。”   所有士兵都下很狠手了,刀碰身即见血,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见红了。   吴洋带着人往外跑,就看见了皇上和程叔衡他们了,当机立断把附近的几个帐营也烧了。   粮仓的火也是他放的,他下手狠,把附近的几个营帐一并烧了,这里风干物燥的,火光很快就蔓延了。   很快,程叔衡他们就被包围在火光中了,火炙烤着每一个人的肌肤,让人越来越难受了。   傅卓阳看着军营被他们弄得狼狈不堪,冲着程叔衡就下狠手,刀刀致命,程叔衡几乎要招架不住了,尹罕摆脱其他士兵的追杀,冲过来与程叔衡一起抵抗傅卓阳。   启元大喊道:“兄弟们往外撤,往外撤。”   傅卓阳阴深深的看着启元。   启元变成了士兵围攻的对象,使得其他人得以脱身,启元,程叔衡,尹罕挡着他们,让人往黑暗中走。   吴洋把人分成两队,跑到他们的两侧,让他们杀几个人就往外跑。   突然冲出的人,傅卓阳的士兵毫无防备,他们跑了,士兵们就下意识的去追,帮程叔衡他们分散了注意力。与程叔衡一起站门口的人把傅卓阳挡下来了,让他们走。   尹罕他们逮着机会,趁机跑了。   可是他根本不是傅卓阳的对手,没几下就败下来了,吴洋回来了,把人硬是给抢了过来,随后马不停蹄的往外走。   傅卓阳再厉害,也扛不住他们的车轮战,一懈怠,吴洋就跑了。   傅卓阳看着消失的树林,把剑狠狠的往地上一插:“都给老子回来,别追了,该救火的救火去。”   士兵们四散,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找人的找人。尹罕以三十人之力,成功的把他们弄得一地鸡血。   即使吴洋把人救回来,也晚了,傅卓阳下的都是狠手,他已经死了。此次,他们不仅仅是损失了一个人,剩下的二十人不到。   跟着吴洋的人跑出去了,他们顺着来时的记号,一路寻回最后一个记号的地方,等待他们。   跟着来的人死了,尹罕执意要把他们的尸体背上,跟着吴洋回到了最后一个记号的地方。   尹罕清点了一下剩下的人,吩咐道:“我们剩下的人,分成四队,沿一个半圆,相距十米,做好记号,往前走。”   “是”   若说来的时候他们对这个皇帝没什么感觉,现在确实心甘情愿的归服了。   吴洋不解:“皇上,我们这是?”   “你们就放开喉咙骂,骂杨锦,骂这龟孙子。”尹罕看着傅卓阳的帐营的方向道。   程叔衡站起来道:“此人叫傅卓阳,是杨锦身边人。”   尹罕回头看着他的人道:“顺带把傅卓阳带上,今晚,不能让他们安心。”   “是。”   当身边的环境安静下来,身上的伤口就在隐隐作痛,可是你没有办法做任何事缓解身上的痛,也是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的每一人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战争,什么叫你死我活。   乔亦轩和宇文敌等的人到到了,齐亚兵带着人来就他们了,齐亚兵的人也不过去钱晋鹏那边,只是死守着桥头,把宇文敌和乔亦轩他们身后的人给干掉,替他们清出一条路来。   跟着宇文敌和乔亦轩过来的士兵顿时士气高涨,向着军营的方向杀回去。   对方的人紧追不舍,他们万分艰难的退回去,齐亚兵的人也慢慢退回去。现在就形成了齐亚兵的士兵在前面挡着,宇文敌和乔亦轩带着人往后撤,退回到安全的地方了。   当齐亚兵他们彻底退回去以后,就变成了他们的人过来了,齐亚兵的人把他们挡在桥上,他们的人不敢贸然过来。   局面就僵持下来了。   宇文敌和乔亦轩带人回去了。齐亚兵和对方将领在那里盯着。   尹罕以身作则,首先骂道:“杨锦,你个逆贼,不得好死,你会遭天谴的。”   程叔衡在他身边看着他,尹罕的身音都有点哑了。这里,他们的声音很大,可是传到傅卓阳那里,声音就变得很缥缈了,在这渗人的黑夜里,士兵们都惶惶不安了。特别是在这么阴森森的环境里,士兵们都在偷偷讨论,是不是先帝的亡魂回来了,有些士兵吓得脸都白了,甚至还有站不稳的,要不是同伴扶着,都要给先帝跪下了。   骂杨锦,骂傅卓阳的声音此起彼伏,又显得虚无缥缈,傅卓阳气炸了。   他看着这一地的残骸,慢慢冷静下来。随即吩咐士兵们拿着火把在外围围一圈,把军营包围在火光之中,剩下的人继续收拾火被扑灭后烧过的东西。   然后大声呵斥道:“你们怕什么?这肯定是刚才的那几个人搞得鬼,他们是要弄死你们,你们还傻乎乎的害怕,都给老子听好了,值夜的值夜,不值夜的好好休息,明天弄死那群混蛋。”   “是。”   这边齐声的是传到了尹罕的那一边,尹罕笑笑,说道:“兄弟们,集合。”   这边也齐声道:“是。”   尹罕对最前面的两人说道:“你们两个,继续去喊,隔半个时辰喊一次,一次喊一刻,知道吗?”   “是。”   “其他人,十米外休息。”   “是。”   尹罕回过头对两人说道:“你们明天直接过去靖平找宇文将军,告诉他们我们快到了,”   “是。”   黑暗的山林里还是不时的传来的叫喊声,没让他们觉得干扰到了睡觉,只是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这是尹罕他们能感受到的安全。   尹罕在黑暗中想看看程叔衡伤的重不重,可是看不见,又不能乱摸,摸到伤口就不好了,急得他抓耳挠搔的。   程叔衡按住他:“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尹罕在黑暗里看着他的眼睛道:“老实告诉我,你伤得重不重?”   程叔衡无声的笑了,原来是想关心他啊,说道:“皇上,我没事,你放心吧。”   见尹罕这么有精气神,应该没伤的很重。   尹罕妥协,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你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皇上你呢?”   “我守着你们。”尹罕坐在他身边闭着眼睛,休息。   程叔衡点点头。   安静下来,身上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了,他们也只能勉强的休息一下。   吴洋坐在他们的不远处,见到他们都休息后,便打算也闭目养神,一转头看见启元一直在看着皇上和丞相,便看着他。   启元接触到他的眼神,很快的低下头,休息去了。   天开始慢慢的亮了,渐渐的漏出了鱼肚白,两边的战场点变得更加清晰了。   对面的将领没有和他们继续犟着了,让士兵回去休息,恢复了正常的巡查秩序,宇文敌和乔亦轩在营帐里,不敢掉以轻心。   齐亚兵带着人把掉落在河里的士兵捞起来,好好安置。 第13章 第 13 章   13.   尹罕这边剩下来的人用树枝,用手挖了一个大坑,把牺牲的士兵埋葬了,尹罕亲自为他们立了一块碑。便带着人继续往前赶路。   傅卓阳他们被闹腾了一夜也开始上路了,昨晚尹罕那边的人嚎了一晚,这边的士兵都不得安宁,军心甚至已经开始被动摇了。   傅卓阳也无法,只能把人赶紧带到靖平,去把他们的老窝端了,把皇帝给抓了,把这事情了结了。   尹罕带着人去追大部队,一路上既不敢惊动傅卓阳的军队,也不敢走的太慢。多赖于傅卓阳他们的人多,脚程慢。尹罕他们终于在他们之前赶上了大部队,白彭飞带着人在前面的路口潜伏着。   白彭飞一见到尹罕他们到了以后,立即松了一口气,想带着人去行礼,尹罕阻止他,让他们好好藏着,自己带着人也藏到了隐秘处。所有人聚精会神的盯着傅卓阳的军队的到来。   傅卓阳带着人果然经过的是这条路,但他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了,他凭的是军人的直觉。   手下的将领问他:“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傅卓阳聚精会神的看着这里的环境,这是去往靖平的唯一的路,昨夜的那些人不会是单纯的想烧他们的粮仓吧,前面的路两边的林木繁盛,会不会有埋伏,他们的真正的目的是不是这个?   傅卓阳立马掉转马头,道:“回头,我们不走这路,快。”   属下蒙了:“将军,这,这是去靖平唯一的路啊,”不走这路,你要走哪里?   “前面有诈,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是”   傅卓阳领着大部队就往回走。扬起的烟尘在这里截然而至。   尹罕听到往回走的马蹄声,一跃而起,拿剑往前一指,怒吼道:“上。”   后面的士兵一拥而上,一片喊杀声,傅卓阳的军队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傅卓阳随即命令,不应战,快走。   可惜他们低估了尹罕这边的士气,他们到底还是追上来了。   傅卓阳无奈,只得反身相抗,命令士兵全力反击。   尹罕和程叔衡害怕傅卓阳认出他们后会全力攻击他们,不敢太靠近他,在战场的四周打敌。   吴洋不怕他,吴洋的功夫单打单也不一定会输他。   此时的傅卓阳,却无暇估计他们,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脱身,他现在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就是敌人的连环套,一环扣一环的。   白彭飞带的部队在昨晚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而傅卓阳的军队则是被尹罕他们骚扰了一个晚上,在战斗力上,他们略输了一筹。   尹罕他们是越打越顺,就在他们要把敌人歼了的时候,傅卓阳把他们认出来了。   傅卓阳顿时领着几个亲信去打尹罕和程叔衡,士兵见状,也纷纷围上去帮他们解围,这样一来,傅卓阳就逮到机会了,带领着残兵杀出了重围,跑了。   尹罕拦住要追的人,道:“收拾战场,我们回去靖平。”   “是。”   程叔衡看着傅卓阳离去的背影,缓缓的把剑收起来了。他总觉得此人不除,定会有再相遇的一天。   吴洋站他身后,拱手道:“丞相。”   程叔衡回头,道:“休息一下吧,待会还要赶路。”   “是。”   尹罕也在那里和其他士兵一起收拾战场,程叔衡却觉得很疲惫,靠在一棵树上,看着满地的鲜血,在阳光下是那么刺眼,那些闭上了眼睛的人再也不会把眼睛张开了,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此后这个世界的一切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了。生命是那么脆弱,可是战争,却偏要一次又一次的去摧毁,去践踏。   启元已经可以很冷静的面对生死了,也可以很冷静的夺取一个人的性命,程叔衡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不好的事。   那两个士兵很快的赶到了宇文敌那里,齐亚兵一听是皇上派回来的人,马上召见。   宇文敌知道皇上冒着大的险时,当下就急了,听到现在还联系不上他,更是火上浇油了,急哄哄的往外走,就要去找皇帝。   乔亦轩当即拦住他:“宇文将军,你冷静点。”   宇文敌抬头看着他,说道:“老子很冷静,让开。”   “你疯了,你忘了现在是什么关头吗?你看不见对面钱俊鹏的兵马吗?”乔亦轩无限嫌弃,这人的脾气怎么那么冲啊,说来就来。   宇文敌确实很冷静:“经过昨晚一战,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有你和齐亚兵在,还有范元博迟些带回来的人,你们足以抵抗他们了。而如果皇上出事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没意义了。”   乔亦轩讶异,这人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宇文敌看他不做声,就要往外走,乔亦轩向前两步,伸手拦住他,道:“宇文敌,你想好了,你现在去,只会给皇上他们添乱,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   宇文敌拿着剑的手发痒,咬牙道:“你怀疑我?”   乔亦轩笑笑:“不,只是这里比较需要你。”   “我说了,,”   乔亦轩接住他的话,道:“怎么,你不相信皇上?不相信丞相吗?”   宇文敌还是坚持:“再强的人也有需要他人的时候。”   “但绝不是这个时候。”乔亦轩把手放下,走到他面前道:“宇文将军,你这时候走了,范大人也不在,谁还能镇的住这里?”   宇文敌回头看看两个傻掉了的小兵以及出了一身冷汗的齐亚兵,他明白,乔亦轩说的没错。这里的军队既有他们自己带来的人,也有范元博的人,他是名镇言顺的宇文大将军,两个军队的人听他的指挥合情合理。   一旦他不在了,他们带来的人,说不定还是会听乔亦轩的话,但是齐亚兵的人不一定会听乔亦轩的话,同样的,他们的人,也不会听齐亚兵的话。   等到范元博把人带回来,还能不能把人安置好?   乔亦轩知道他脑子已经转回来了,便继续道:“如果三天之内皇上还赶不回来的话,我愿意一起和你去找皇上。”   宇文敌道:“当真?”   乔亦轩点点头:“是,在此之前,你必须把对面的人给稳住了。”   “好。”   宇文敌随即对后面的两个士兵道:“你们下去吧,会有人安排你们的。”   “是。”   又对齐亚兵道:“齐将军,见笑了。”   齐亚兵尴尬的笑笑:“宇文将军哪里话,末将先下去了。”   “好。”   瞬间,帐营剩下他们两个了,两人面面相觑。   乔亦轩先开口道:“我先出去了。”   宇文敌点点头道:“嗯。”   正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宇文敌又叫住他了,问道:“我们这里有炸药吗?”   乔亦轩回头不解的看着他,宇文敌冲他神秘的笑笑。   远在都城的杨锦,享受到了当皇帝的滋味,更是要把这天下收入囊中,他觉得尹罕他们一家把国家弄得支离破碎,根本没有资格再当这皇帝,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物竞天择,理所当然。   区区一个尹罕,他还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现在被自己的部队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些大臣,他怎么能坚持那么久?   他并没有把傅卓阳的失利放在眼里,很快又把傅卓阳派出去了,让他重新去堵截尹罕等人的部队。他们这次把靖平保下来了,肯定回去攻略其他的城池的。   “听说,廖晗投靠皇帝了?”   “是的。”他身边的侍从回答道。   “哼,”杨锦不屑:“不知好歹的东西,让陆桓带人去把他困住,把那座城池打下来,再把他后边的几座城池拿下来。”   “是。”   “让钱俊鹏不要急,好好待在那里,只要他一天还在对面候着,靖平就休想有一天的安稳日子。”   “属下明白。”   尹罕终于带着大部队到了靖平,靖平的守卫十分森严,只有让巡城的将军带着,他们才能进去。恰巧他们到的时候,范元博也带着人回来了,他只带着几百人回来,有些人根本就不愿意过来增援。   范元博看到皇帝的部队回来了,大喜过望:“老臣参见皇上。”   尹罕从马上跳下来,扶起他道:“起来吧,带我进去。”   “是”   程叔衡也从马上跳下来,他的身上均是风尘仆仆,但丞相的儒雅依旧,笑道:“范大人,这城里的防卫做的不错。”   “丞相过誉了,这些都是宇文将军的功劳。”   范元博也下马了,拉着马慢慢与他们并肩慢慢走着。   等他们进了城门才发现,城中的百姓已经自发的组织起来,在过道两旁迎接他们回来。   尹罕走过的时候,百姓们纷纷跪下,齐声高呼:“参见皇上,草民恭迎皇上。”   百姓们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从城门这边一路往里面的百姓一个接一个的跪下。   尹罕心里很感动,他想起他离开的时候,首都的百姓,如果说,这里的人是对他满怀希望,那么,那时候,在首都的百姓,对他的满怀是不是只有失望? 第14章 第 14 章   14.   经过百姓的一路欢送,尹罕和范元博他们到了军营去。   宇文敌听到他们回来了,当即跳起来跑了出去。乔亦轩也很高兴,跟在后头也出去了。   宇文敌和齐亚兵带着一众将士们在军营迎接皇帝。尹罕一进门,众将士齐声道:“属下恭迎皇上。”   尹罕笑笑:“兄弟们,都起来吧。”   尹罕他们的回来,大大的鼓励了他们的士气,与对面军队的士气的形成很大的对比。对面的一听说皇帝回来了,都知道这场仗打不成了。   钱俊鹏听从杨锦的话,不轻举妄动,在对面死守着。   尹罕他们也不耽搁,回来了就去主帅营里商量对策了。范元博劝他休息一下,他不肯。要去找宇文敌。   宇文敌笑笑,拍拍皇帝的肩膀,道:“皇上你们回来,他们不敢乱来的,主力军一到。”   尹罕点点头:“可是如果我们一走,他们就动手了呢?”他们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程叔衡道:“那我们走之前,得把他们的主力给打掉。”   宇文敌摇摇头,道:“没那么容易了,如今形式一变,只要他们躲在对面,我们也无处着力。”   齐亚兵站起来道:“现在封锁消息还来得及吗?”   程叔衡摇摇头,道:“来不及了,城里百姓夹道欢迎,他们不可能得不到消息的。”这里闹得那么大阵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他们对面的衣襟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宇文敌摸摸下巴,道:“那你们回来还弄这么大阵仗。”不会静悄悄的回来吗?就不能低调点吗?我们自己高兴就好了嘛。   尹罕道:“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弄这么大动静。”他确实没想到,在尹罕心里一直认为,民心不会这么向着尹家的。就他先祖做的糊涂事,也不该得到这么大的拥护。   这是从这一天开始,他的心里却悄悄的多了一份力量。这是来自百姓的拥护啊。   宇文敌道:“我打算把桥给炸了,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人引到桥上?”他已经把□□都准备好了,本来是打算用来抵挡钱俊鹏的进攻的,可是没想到皇上他们能这么早回来。   尹罕不同意:“你把桥炸了,我们还怎么打掉他们?”把桥炸了,钱俊鹏就更安心的窝在对面了。对这里虎视眈眈,一不小心,很容易就载了的。   宇文敌实话实说;“把桥炸了,是在你们回来之前做的决定,以我们的兵力防守,很容易失守,这是唯一的办法。”   乔亦轩补充:“而且,就算是主力军回来了,我们也不可能过桥把他们都歼了。”   宇文敌暗地里踩了他一脚,话不能乱说,这话应该是他说而不是乔亦轩说。   乔亦轩瞪了他一眼。   程叔衡看了看两人,笑道:“乔先生说的没错,这也是事实。”难得看到宇文敌这么护着一个人,这就有趣了。   尹罕也没恼怒,道:“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那就只能这样了。”   范元博向他作保证道:“皇上放心,老臣一定会死守靖平,不会让这里出事的。”   讨论一直到傍晚也没什么结果,尹罕就让宇文敌带他们去河边走走。宇文敌说他有事,让尹罕找别人带他们去。齐亚兵自告奋勇,说他带皇上去。   尹罕他们走了,宇文敌就把乔亦轩叫住。道:“你刚才也太鲁莽了吧,那是皇帝啊。”   乔亦轩想了想,道:“我怕皇上会归罪你。”于是就说出口了,也没想皇帝会不会怪罪,应不应该说的这些。   宇文敌闻言笑笑,道:“我跟皇上一起长大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与皇帝情同手足,如今又患难与共,还是皇帝身边的一员大将,怎么会有事呢?   “有丞相在,皇上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宇文敌是奇了怪了:“你为什么这么相信程叔衡?”   “知己难求。”有眼缘的人更难遇见。   宇文敌还有一个问题:“乔亦轩,我问你,你相信我吗?”   “宇文将军是君子,自然可信。”   宇文敌了然的笑道:“所以你是认可我啰。”   乔亦轩哑言,他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尹罕察看完以后就会营帐休息了,他很疲惫,打了一天仗,又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回来以后就在商讨,然后就去江边了。精神上疲惫的不行,回来躺下就睡死了。   程叔衡本来一直跟在他身边,只不过去江边的时候被尹罕赶回来了,没让他去,所以他比尹罕早一步回来休息,不过也一样,回来躺下就睡死了。   他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宇文敌给他送饭来了。   程叔衡张开眼睛第一个看到他,愣了一下没能回过神来。醒来习惯法人是第一个看见皇上,想到的也是皇帝的安危。   宇文敌不满:“程叔衡,你这是什么表情,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一样。”   程叔衡回过神笑笑,走到桌子边,道:“怎么会呢?见到你是高兴啊。”   宇文敌不信:“就你刚才那表情,那能是开心吗?”吃饭磕了一嘴沙一样,打死他都不相信那是高兴。   程叔衡自顾自的吃起来了,他嘴里含着食物,说的话含糊不清。宇文敌听不清。   程叔衡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喝了口水,再道:“我说,能安稳的睡一觉太不容易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也太操心了吧。”有那么夸张吗?肯定是心里打的主意没告诉他,想的多半是皇上吧。   “能有什么办法?被推倒了风口之上,半点不由人啊”   宇文敌撇嘴。   “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   “皇上呢?”   “吴洋负责。”宇文敌不知道。本来也不是他拿饭过来,只是刚巧经过灶台,一时起的心念罢了。   话音刚落,尹罕就推门进来了,后面跟着端着饭菜的吴洋。   程叔衡夹菜的动作瞬间停下来,道:“皇上,”   尹罕伸手挡住,道;“别多礼了,我就是过来吃饭的。”   程叔衡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皇上你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宇文敌看不过去了,道:“皇上,要不要我出去,你们两人好好吃饭?”   他说话,尹罕才看到他在这里,边坐下道:“不用,只要你呆的下去。”   宇文敌无限嫌弃。他嘴欠啊,无聊就拿皇帝开刷。尹罕也不客气,该损的就损回去。程叔衡在中间和稀泥。   钱俊鹏听了杨锦的话,任凭尹罕他们如何挑唆,也不肯轻易应敌,死守在江边。   宇文敌无法,也只能采取下策,把桥给炸了,把范元博带来的人重新编排,编入军队。   尹罕让白彭飞留在这里辅助范元博,对抗钱俊鹏。他想去把范元博没能叫动的军马调过来。就是不知道这个皇上的头衔还好不好用。   乔亦轩道:“皇上,你是当今天子,他们如果敢不听就是以下犯上,乃是死罪。”不听也得听,让他们知道即使是今天的形势,尹罕仍是天下的君主。   范元博叹气道:“就怕现在这个形势,不好做事了。”这事好不好做,大家都心知肚明,没必要自找难看。   程叔衡上前一步道:“皇上,据我所知,李将军在附近有驻兵,也许把他们的军队调过来。”   范元博摇摇头道:“不可,李将军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态,皇上如果冒冒然过去,怕是有危险。”   宇文敌笑笑,道:“既然皇上不方便去,那我去吧。”   范元博劝道:“宇文将军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去冒险了,李将军不会和我们客气的。”   尹罕听了他们的话,当即拍板道:“宇文敌,你和乔亦轩带兵马绕道去攻湖城,我和丞相带人去攻代城。顺道去会会这个李将军。”   程叔衡点点头。心里把攻打这两座城池的利弊都过了一遍。   这两座城池皆是易守难攻,地势险要,一旦这两座城池被攻破了,往下便是平原,是尹国的腹中之地。再往上,便是昆河,天然的屏障,尹朝的首都,便是在昆河之北。   宇文敌不同意:“皇上,你真的有把握姓李的会合作吗?”   尹罕摇头:“朕并不了解此人,这件事,就交给乔先生了,朕等你几天。”   “是。”   等他们都退下去以后,程叔衡才问道:“皇上,你要直取代城和湖城,会不会太急了点。”   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没有长期的咬紧牙关的准备,很容易适得其反的。   尹罕走出了营帐,看着外面的点然的星火,道:“不急,这是一场硬仗,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程叔衡跟在他身后,道:“臣知道了。”随即又道:“皇上也不必过于忧心,凡事,事在人为,总不该会被逼上绝路的。”   尹罕回头看着他,自嘲的笑笑:“是啊,我能撑到现在,杨锦也很意外吧,如果没有我,他的统一大业也该功成圆满了。”他能想象得出,杨锦该对他恨之入骨了吧。   程叔衡摇摇头,道:“不,就算不是皇上你,也会有另外的人阻止他的。爱国的仁人志士从来都不缺少。就像死去的文将军,一心只求为国尽忠。”   提到他,尹罕心里就有点难受。他不再看着程叔衡,而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   无论在什么时候,这轮高高在上的明月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以前如此,今日如此,往后亦如此。无悲无喜,静静的看着人世间。   但反观他自己,却是家破国亡,流落外地,有家归不得,身边的人都陪着他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他的子民,也一样不得安生。   每一次想到这些,他都问自己,到底发动战争,是不是一件应该做的事?   月圆月缺,从未为人而改变过。这个世道,一直有冥冥中的注定。尹罕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注定的到底是什么,上天可不可告诉他??   他曾经想过,如果杨锦能当一个好皇帝,他尹家退出这权力中心又如何,只是,事与愿违,杨锦对尹家后人的赶尽杀绝,百姓的水深火热,没有一样不是逼着他走上这一条路的。   只有掌握绝对的权力,才能控制这个国家。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放假进厂打工了,所以没能怎么更新,真的很抱歉。。。 第15章 第 15 章   15.   乔亦轩回到营帐就开始收拾东西。   宇文敌跟了过来,看到他收拾东西,自顾自的坐到椅子上道:“我陪你一起去。”   乔亦轩抬头看了看他,不解:“你去干什么?”   “陪你啊。”   乔亦轩愣了愣,低头继续把东西收拾好,才走过来,给他倒了杯水,坐下道:“你有时间与其去陪我去。倒不如去了解了解湖城四周的地理环境,早做打算。”   “皇上打算啃下这两块硬骨头,哪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用这么着急。”   乔亦轩倒是被他逗笑了,道:“你恐怕是军中唯一能这么优哉游哉的人了吧。”   皇上都急得不得了,这家伙倒是气定神闲的。   “急也没用。”   “这倒是,不过说真的,你不必陪我去了,你还是去好好研究攻打湖城的事吧,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宇文敌想了想道:“可以让吴洋去的,这样你不就可以和我一起研究攻打湖城的事了。”反正他就不想他一个人去。   乔亦轩看出不妥了,道:“宇文敌,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一起?”   宇文敌装傻:“有吗?”没有啊,他留下也一样啊。   “有。”   “我只是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搭档而已。”   乔亦轩笑笑,道:“我办完这件事,我们一样可以搭档,我会陪你去攻打湖城的。”   宇文敌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把吴洋带上吧,这里的事,暂时不需要他帮忙。”   “那是丞相的人,”你别用的那么顺手。   “他不会介意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吴洋愿不愿意。   乔亦轩拒绝:“我还没那么弱呢。”好歹他也是堂堂男子汉一个,在进来军营之前也一直是单打独斗,什么时候在你宇文敌眼里变得这么脆弱了?   宇文敌站起来,道;“你不是想这件事办的妥当吗?有吴洋这个得力助手,你就事半功倍了。”说完就往外走,霸道的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去跟吴洋说。”   乔亦轩急忙追上去,拉住他:“此事不可。这个关头,皇上一定有更重要的事让他去做,”   “你的安全也很重要啊。”   “宇文敌,你别闹了。”乔亦轩有点烦躁了,这人是怎么了,非要给他找麻烦吗?   宇文敌火蹭一下就上来了:“我闹??乔亦轩,你说我闹?”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有这么狼心当狗肺的吗?   “我说了不用吴洋帮忙,你别找他了行不?”他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使唤吴洋?   宇文敌坚决道:“不行。”   乔亦轩伸手拦住他,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打起来了。士兵们纷纷来围观。   尹罕和程叔衡也过来了。   乔亦轩一看到二人过来,知道事情闹大了,急忙停了手,离开宇文敌一杖远。   程叔衡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宇文敌会在军营和人打起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跟他打的会是乔亦轩?乔亦轩性格较沉稳,不惹事,做事也很有分寸的。   乔亦轩拱手道:“丞相,我和宇文将军只是在切磋武艺,请皇上见谅。”怎么就动手了呢?宇文敌把他的脾气都惹出来了。。这下好了,还把皇帝都引过来了。   尹罕笑道:“噢~,切磋武艺,朕正好手痒了,不如宇文将军和朕玩一玩如何?”切磋武艺,哄谁啊?你乔亦轩什么时候跟人切磋过武艺了?宇文敌这小子又惹事了??   宇文敌咬牙笑道:“奉陪。”尹罕要跟他打,多半没好事。不过,大家一起长大,就是今天你是皇帝,我宇文敌也不怕你,照打不留手。   于是莫名其妙的轮到这两人打起来了。   程叔衡没好气的道:“要打去练武场打。”尹罕凑什么热闹啊?   宇文敌头也不回的往练武场走去,尹罕也走过去了。围观的士兵呼啦一下全都跑去练武场围观了。这里就剩下了程叔衡和乔亦轩两人了。   程叔衡笑道:“乔兄,你刚才没说实话吧?”   乔亦轩把剑收起来,道:“丞相又何必多问。”这事,能不闹大还是化小了吧。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程叔衡也不逼他,什么事该说,他自己会有分寸的。   乔亦轩对他笑笑,道:“我知道了。”心里对他的理解十分感激。。   那边,皇上真和宇文敌打起来了,两人也没留手,反正也是从小打到大的,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下手轻重了然于心。   尹罕逼近他小声道:“宇文敌,你今天无缘无故和乔亦轩打什么架啊?”   宇文敌还是那句:“不是说了是切磋吗。”既然他不愿意还动了手,宇文敌只好选择尊重他的意愿。   “你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宇文敌反问道:“有什么事能和你说的?”   齐亚兵见他们僵持在那里,便把围观的士兵遣散了,对着皇帝抱拳拱手,也离开了。留他们在这里折腾吧,其他人该干嘛的干嘛,也别围着了。   宇文敌见人都走了,把剑一扔,坐到地上,道:“不打了,我累了。”   尹罕把剑收起来,走到他身边,道:“你别把人逼得太紧了,攻打湖城的那一仗我还要乔亦轩帮忙的。”   宇文敌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他要是走了,难不成让丞相陪我吗?”   尹罕踢了他一脚,道:“你想得美。”   宇文敌挪开一点点,拍拍尘,道:“小气。”   尹罕再看了他一眼,边走边道:“那你就好好珍惜乔亦轩,别把人气走了。”就他这德行,还大将军,说出去都对人啊,坐在那里毫无形象。。   吴洋带了几人,按尹罕的吩咐去查探代城的地理环境与详细情况,宇文敌也把手下的人派出去打探湖城的情况,他们三人坐镇这里。在援兵没到之前,他们都不能轻易的把大部队带离这里。   是夜,乔亦轩在营帐里收拾明天启程的行装,明天就得出发了。尹罕让他此事越早办妥越好。   宇文敌掀开帘帐进来了。   乔亦轩真怕他再来捣乱。刚才都打到皇帝面前了,再来一次,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了。   宇文敌什么也没做,只是走过去看看他的行李,发现只有一些干粮和药品。便说道:“你就带这些的东西啊?”   乔亦轩听他语气缓和,并无找茬之意,便耐着性子道:“是啊,其他不必要的东西也没什么必要带了。你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吗?”   宇文敌拿出一个袖套道:“来给你送东西。”   乔亦轩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有点像暗器之类的东西,它里面好像还有细细的银针。   “早年我爹给我的,让我保平安用的。”宇文敌边说边把东西拆开给他示范怎么用。   乔亦轩吓得一松手,宇文敌眼疾手快的接住,道:“你干什么?这东西可是我的宝贝。”   乔亦轩看着他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不能收。”既然是你的宝贝,你还是好好收着吧,万一我给你弄丢了,你还不宰了我。   宇文敌放他桌上,道:“我又没说是送你,这只是借你而已,你完成任务回来就要还我了。”   “还是使不得。”这东西是宇文老将军送他保命用的,他怎么敢拿?   宇文敌真的拿他没办法,说让吴洋陪着去,他不愿意,现在给他一个东西防身他也不愿意。   乔亦轩见他脸色难看,便解释道:“这东西既然是老将军送你的,那必定很珍贵的,我不能要。”大哥,你就不要在我这里耍脾气了好吗?我真是怕了你了。   “说了你要还的。”宇文敌认真道:“在我心里,人比物重要,你懂吗?”   “可是,我们还不是认识了很久。。”值得吗?   宇文敌笑笑:“时间长短不重要,要是我看错你了,我宇文敌认栽。”   轮到乔亦轩拿他没办法,便道:“你没看错人,丞相也没看错人。”拿起剑袖,道:“这个,谢谢了。”   “好,等你回来。”宇文敌在椅子上坐下道:“有酒吗?”   乔亦轩点点头,道:“有。但我不能喝,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拿出来,我喝。”   乔亦轩不肯:“你也不能喝,大敌当前,不可糊涂。”   宇文敌不满的看着他。   乔亦轩赶人走;“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过桥抽板,说的就是你。”   乔亦轩把人推出营帐,笑笑道:“大将军,别耍孩子脾气了,走吧。”   第二天一大早,要出发的都走了,尹罕和程叔衡就上街去。这里的气氛依然有点紧张,街市远没有往日的热闹繁荣。   紧闭的民房与空荡荡的大街已然失去了普通民众生活的气息。,两人从街头走到街尾,也只有寥寥数人走过。   “皇上,我们回去吧。”程叔衡道。   “我们去江边走走吧,我还不想回去。”   “好吧。”   桥已经被宇文敌给炸了,现在只剩下两边的残垣。这里的驻兵范元博一个都没有撤,守卫仍旧森严。   “参见皇上。”齐亚兵带着巡查队行礼道。   “齐将军,辛苦了。”   “谢皇上关心,末将不辛苦。”   尹罕和程叔衡站在江边,左右都有士兵把守。   尹罕看着江对面,叹了口气。   程叔衡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不说话。   未来就如这茫茫的江水,谁也不知道,那里是尽头,那里是源头。在如今的形势之下,也无人可以去探究。   京师。   杨锦坐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的宫殿,拿起一杯水酒,笑道:“如今他们都叫尹罕少年天子,不少人蠢蠢欲动,你说,我该怎么办?”   杨富道:“将军你如今稳坐龙椅,区区一个尹罕又有何可惧?”杨锦一向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杨富也认为他们不足为惧,怎么将军今天要说这话?   “他们来来回回弄了那么久,结果到手里也只有个靖平,就凭他们,也确实没什么可惧的,只是他们就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总觉得心里有根刺,不舒服。”   如果没有他们,如今他大可高枕无忧的称帝,登龙椅。可是现在民间还有个姓尹的皇子,还打着尹朝的旗号大行其事。要夺他的天下,叫他如何安枕?   “那,将军的意思是?”   杨锦站起来,看着外边轻轻摇摆的树木,说道:“我原本以为,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自会知难而退,以免换来天下人取笑。”   将军的意思是,虽然他两是敌对关系,但是将军很欣赏他吗??!!!   “我并无留他之意,懂吗?”杨锦淡淡的道。一山不容二虎,是时候教教年轻人学学道理了。 第16章 第 16 章   16.   “属下明白。”   “你去联系尚中,让他来见我。加派人手守住湖城和代城这两个地方。”   杨富讶异:“可是,攻打湖城和代城的难度极大,他们怎么会挑着两个城池呢?”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他们啃不下源城,自会绕过源城区攻打下一座城池。更何况,一旦这两个城池被攻略,他们便可长驱直入,直取二十八州。这样看来,即使是冒险了,但后面的利益之大,足以是他们下定决心冒这个险。”而二十八州一旦被拿下,尹罕便可与他划江而治,将他辛辛苦苦夺得的天下拿回一半。   杨富现在算是明白了,道:“所以将军你才要召见尚中。”尚中就是两座城池之下统领二十八州的头。   “这样做只是以防万一,最好的结果当然是不必用上我这一步棋。我不管你们同什么方法,务必要在湖城,代城将他们解决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不能让他们拿下这两座城池。而他们一旦死了,其他的余孽就好收拾了。”   “是,属下明白了。”   湖城,代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要真能取下来,那也是他们有真本事了。   乔亦轩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那个李将军不可信,好消息是除了个李将军,附近还有个龙将军。   程叔衡道:“龙将军,怎么我就没听说过?”   乔亦轩回道:“丞相,因为龙将军他不在附近,要将他请来,需耗费些许时日。”姓李的极有可能已经投靠了杨锦了。那里的人悄悄告诉他,可以去找龙将军,龙将军誓死不降,竖着旗号要等皇上过来,就是远了一点不知道可不可以救得了近火。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愿意过来吗?”   “愿意。龙将军为人忠心耿耿,属下已经使人带了口信过去,他听闻皇上在此,愿意派遣兵将过来助皇上一臂之力。”   “好。”坐在椅子上的尹罕说道:“既然他愿意过来,那我们就可以着手攻打代城的事了。”   “是。”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尹罕笑眯眯的说道。   程叔衡问道:“请皇上明示。”尹罕要做什么,怎么没听他说的?   “不用那么紧张。”尹罕过来拍拍他肩膀,道:“只是我觉得前阵子将士们都辛苦了,想摆个筵席,慰劳一下他们。这靖平的气氛也紧张,也借机缓解一下,添些喜庆。”   “是,臣马上去找范大人。”原来是这事,那就好办了。   “我和你一起去。”尹罕说道。   “属下先行告退。”乔亦轩道。总觉得,他是时候该离开了。   尹罕点点头,道:“去吧,顺便把李将军的情况,龙将军的情况整理整理,交给我。”   “是。”   尹罕和程叔衡离开了,宇文敌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乔先生这就走了??”   乔亦轩吓一跳,这人怎么窝这里了,宇文敌不说话,乔亦轩都没注意他。   宇文敌走到他面前,道:“不走啦?我送先生回去吧。”有点生气,自己在这里窝了那么久,他竟然一点反映都没有,,   乔亦轩点点头,道:“也好,我把剑袖还给将军。”出去的时候,看到这剑袖,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多了一份安心。   对宇文敌来说,乔亦轩平安回来已是最大的好消息了。生气不生气,还是放一边吧。   尹罕一说,范元博马上着手去办了。城里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也纷纷响应,   自叛乱以来,靖平的百姓一直在惶惶不安中度过,再也没有张灯结彩过,今天,借着皇上的筵席,这个城市才稍稍添了些许喜庆。   这个夜晚,灯火通明,尹罕拿着酒杯一个一个将领的找下去。嘉奖他们守城的功劳。   范元博把大门打开,任由百姓进出,也有不少民间的人过来,蹭蹭饭菜,也有有识之士借机结识权贵之人。最逗的是混进了不少说媒的。围着程叔衡和宇文敌想把女儿嫁过去。他们年轻有为,又英俊潇洒,是城中不少女儿家的梦中郎。   这个倒没有人敢过去纠缠尹罕,毕竟他是皇上,胆子再大也不敢冒冒然去摸老虎的屁股。程叔衡在七大姑八大妈的包围下,拼命的想往尹罕那边挪过去。那里安全一点。   宇文敌把身边的将领通通推出去,把人挡住,自己溜了过去乔亦轩身边。那些人见逮不到宇文敌,纷纷转移目标,给那些将领们说媒去了。   将士们心里苦啊,现在这种风头火势之下,哪里是能去娶亲的时候啊,多少个脑袋都不够掉啊,说媒的人那么热情,又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们。。   乔亦轩已经成功的脱离了包围圈了,一个人蹲在角落喝酒,见他过来,便取笑道:“怎么,那些姑娘不合将军的心意啊?”   宇文敌抢了他的酒壶道:“不合。”真不够意思,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悄悄喝酒,也不去帮帮他解围。   乔亦轩笑笑。如果每天都能这样歌舞升平,过平安的日子,该多好啊。   只可惜,他的心里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很快,就要一场硬仗要打。到那时候,不知道又要牺牲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有最后的胜利。   突然,人群起了一阵骚乱,一个将领带着一个醉酒的士兵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   众人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士兵酒被吓醒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瑟瑟发抖。见着了皇上,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哭喊着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尹罕不悦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摆个筵席,这又是要闹哪出??   带他来的将领说道:“回皇上,他醉酒当街调戏女子,被末将看见了,请皇上处置。”要真调戏成了,就不是处置了,而是处决了。   那个女子也扑通的跪下哭道:“求皇上为民女做主。”难得出来走走,竟然遇上这事,真是心塞的不行。   尹罕回头瞪着那个闹事的士兵,把女子扶起来道:“起来吧。说说事情的经过,该怎么样处置,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是。”被扶起的民女看见皇上这么年轻俊朗,心里不免有点娇羞,刚刚被骚扰的恐惧与愤怒也就消失了大半。抹抹眼泪道:“刚才民女在街上走着,他就突然冲过来,不仅言语上调戏民女,更是动手动脚的,辛亏将军路过,不然,”说着说着,女子又难过的呜咽了。   将领接着说道:“末将远远听到她的呼救,便过去,看到他对这位女子动手动脚的,便把人带回来了。”   尹罕顺手就把旁边侍卫的剑抽出来,架在他脖子上,冷冷的道:“醉酒调戏妇女,胆子不小啊你,”外敌尚未解决,竟然来伤害自己人,真是十个脑袋都不砍啊。   旁边围观的一群人看的胆战心惊的,就算他们跟着皇上出生入死的,也没见过皇帝发那么大的火。   角落里还有两个置身事外看热闹的。   宇文敌问道:“你猜,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人杀了?”   乔亦轩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我猜对了,你就去帮我去拿壶酒过来。”这人过来什么都没做,光把他的酒给喝光了。   “成交。”   乔亦轩看着噤若寒蝉的士兵,道:“不会。”   宇文敌好奇了:“为什么不会?”   “现在是非常时期,不适宜随便杀人。况且他罪不至死,事情没有得逞,且认罪态度良好,皇上会放他一马的。”   这边讨论的轻松,那边的人都吓得不敢言语。程叔衡坐一旁,一言不发。范元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不想说话。其他的人见两个大头都不出声,更是不愿意轻易踏这趟浑水。这趟怕是撞枪口上了。   闹事的士兵吓得只敢认错了:“皇上饶命啊,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喝下的酒都化为冷汗了。   “你是哪个将领的部下的?”   带他来的将领回道:“回皇上,是末将部下的。末将管教不力,请皇上处罚。”   尹罕的剑一直架在闹事的士兵的脖子上,剑光粼粼,似有寒气直逼人。   “好,你管教不力,围着城墙,跑三遍。至于你,”尹罕看着那个跪下的,把剑收了,丢给侍卫道:“跟他一起去跑三圈,跑完回来军法处置,该怎么处置的就怎么处置,你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谢皇上,谢皇上。”士兵送了一口气,总算命保住了。脖子上也不再凉飕飕的了。   有人有异议,旁边的女子道:“皇上,民女斗胆问一句,所谓的军法处置是什么?”   “杖打五十。”旁边的将军答道。   “姑娘,我如此处理,你可满意?”尹罕问道。   “民女无异议。谢皇上。”女子跪下谢恩道。   “好。”尹罕吩咐道:“你把人安全送回家,然后去领罚吧。”   “是”将军应道:“姑娘请。”将军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这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吧。   跪下的士兵对姑娘忏悔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猪狗不如,我鬼迷心窍,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就色迷心窍了。捡回条命真是谢天谢地了。真怕皇帝一怒之下就把自己杀了。   姑娘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已得到你该有的惩罚了,以后别接近我就可以了。”说完就往外走了。   将军冲皇上一抱拳,道:“皇上,末将告退。”   尹罕点点头:“嗯。”   闹事的士兵灰头土脸的跟着出去,姑娘一回头看见他,怒道:“你别跟着来。”   将军回头对他道:“你在门口等我,不用跟着来。”   “是,属下明白。”   角落的两人安静的看完了这出戏。   乔亦轩笑道:“宇文将军,去吧,把我的酒拿过来。”   宇文敌喊了声:“韩达,拿酒来。”   “奸诈。”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出戏完美落幕的时候,又有将领带着一群人进来了,这群人脸红耳赤的,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的。   经过刚才的那出戏,大家都知道要安静的吃东西看戏了,这事,就交给皇上处置吧,这闹心的事我们就不操心了。   尹罕刚刚才松下来的事脸瞬间又黑回去了,一拍桌子道:“怎么回事?”   带他们进来的将领很无辜,皇上好大的火气啊。范元博都不想看见他们了,把头一撇,懒得管了。   “回皇上,他们几人醉酒闹事,被群众绑了回来,民众要求带回来给皇上处置。”   尹罕闻言瞪着他们。闹事的几人扑通扑通的都跪下了,低着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第17章 第 17 章   17.   尹罕回头偷偷的看了看程叔衡,程叔衡对他笑笑。尹罕转过头继续审,程叔衡摆明不想管这事。   “伤人了吗??”   “回皇上,没有。”   没有就好办了。   “你们,弄坏了什么东西给我原样恢复,恢复不了的,原价赔偿。还有,给屋主道歉。下去后,每人领二十军杖。”   “是。”   “你们是谁的部下的?”   “回皇上,他们是韩将军部下的。”   正给宇文敌拿酒的韩达手一抖,差点就把酒摔了。   宇文敌道:“韩达,把酒丢过来,你过去领罚吧。”   “是。”将军你真淡定,我是你的人啊,说不定皇上一不高兴把你也给罚了。   韩达跪下道:“皇上,末将管教不力,请皇上责罚。”心里把那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真会给老子惹事啊,喝了两杯连自己爹娘是谁都忘了。   “去吧,三圈,带着你的人跑,跑完了让他们领军棍。”   “是。”   韩达过去一人一巴掌拍头上,道:“走吧,兔崽子,几天不管你们,尾巴都翘上天了。”   跪着的几人乖乖的起来,低着头,缩在他的魔掌下跟着他出去。   程叔衡给尹罕倒了杯酒,道:“皇上,消消气。”   尹罕接过酒,低声道:“这出戏好看吗?”   程叔衡笑笑:“皇上英明。”   宇文敌笑道:“走吧,戏看完了。”   “去哪?”   “出去,我跟你说说代城的事。”宇文敌直接把人拉起来,往外走。   乔亦轩甩开他,道:“你中途开溜,那皇上那边?”   宇文敌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道:“怕啥。”   乔亦轩在他身后摇摇头,笑道:“是啊,怕什么?”万大事有你宇文敌挡着,我害怕什么?   几天后,龙将军派手下带着人来了,尹罕和宇文敌分别带着两队军队出发了。范元博与齐亚兵在城门口坐在马上,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幽幽道:“希望他们一切顺利吧。”   “大人放心吧。”   “走吧。”   “是。”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在这里安静的等待了。   在尹罕和宇文敌出发的时候,廖晗倒是烦躁了,杨锦派人把他的城池给围起来了,逼他合作,叛变皇上。   廖晗都想骂人了,合作?合什么作?他兵都借出去了,现在才说要合作,你早去干嘛了,要打就打,还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城里的守卫摆好阵势,廖晗高高站在城楼上,对着对方的将领道:“金将军,别来无恙啊,怎么这么大阵势啊?”   “王爷,我的来意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廖家的立场也很明白了。”要打就打,谁怕你啊。   “既然王爷执意开战,那金某只好奉陪了。”   廖晗大骂道:“你都找上门了,还说我执意开战,有意思吗?”   金将军笑笑,道:“那王爷就做好迎战的准备吧。”   廖晗甩甩衣袖,信步走下城楼。尹罕,老子就帮你个忙,把这群龟孙子拖住。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宇文敌和尹罕他们又得分开,各自为战了,如果他们要想控制下面的二十八州,就必须把这两座城池都拿下。对方占据有利地形,他们要想胜利,就必须出奇制胜。   宇文敌把队伍带到湖城山脚下的地方带着大批军队找地方歇脚。   当他们靠近一村庄的时候,就看到里面的人匆匆忙忙的跑进家里,关上门。神情都是很害怕的样子。   宇文敌很奇怪,怎么都把他们当做毒蛇猛兽似的。于是下令,道:“我们走远点,绕过村庄走吧。”   “是。”   等他们驻扎好了以后,乔亦轩要求带几个人去察看刚才的村庄。宇文敌就带着几个人和他一起去了。于是几人又悄悄的潜了回去。   他们走了以后,各门各户的人出来探头探脑的看看外面什么情况,看见人都走了,才出来各做各的事。   这才过了一会,人又回来,吓得他们慌不择路的,急急忙忙的窜回家,门板被撞的碰碰作响。剩下宇文敌他们在风中凌乱。   “这怎么回事?”底下的人问道。   宇文敌耸耸肩,道:“不知道,你们去问一下。”   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吗?   宇文敌拦住要去敲门的人,直接翻墙进去了,其他人看的目瞪口呆,将军这样真的好吗?   乔亦轩叹了口气,带着人从门口进去了。   那家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主人家跪在宇文敌的脚旁,拉着他的裤脚,声泪俱下的求道:“大人,我家,我家还有点粮食,都交给你,都交给你,我不能去当兵啊,我一家老小全靠我养活了,军爷。”   宇文敌莫名其妙,低下身把他扶起来,道:“你起来再说好吧,什么征兵啊?什么粮食啊?是什么人要你们交粮食啊?”   宇文敌扶他起来的时候,男子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不是平常来要东西的人,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大门进来了一群人,瞬间吓得又跪下了,身子都软了。   宇文敌只好安慰他道:“你别怕,他们是我的人,不是来抢你东西的。”   乔亦轩带着人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宇文敌硬把人拉起来,道:“这个得问他。”   被几人围着,男子冷汗都下来了,再一次确认道:“你们,真的不是来要东西吗?”   “不是。”宇文敌摇摇头,跟他再三保证道:“我们真的不是来抢东西的。”   “那你们,是什么人啊?”现在是战乱时期,人人自危,谁还敢大摇大摆的来这里?更别说是管别人的闲事。   男子越想越不妥,想挣开宇文敌跑屋里去躲起来,但转念一想,人家都跑进屋子里了,就算是躲起来又有什么用了?   乔亦轩见状,带着人又出去了。   男子见就剩宇文敌一个人了,悄悄的问道:“说真的,大兄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宇文敌含糊的道:“我们是路过的,打算进京。”   “这种时势还进什么京啊,保得住命你就偷笑吧。”   宇文敌笑笑,继续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一个个的,都躲起来?我进来的时候你会这么怕?”   “大兄弟啊,你问这么多干啥呢,赶紧走吧,这里也不是个太平的地方,那些官爷啊,三五天的下来找我们要东西,又或是抓人上去守城,唉,这日子已经不好过了,他们还常常下来要东西的。”   “由着他们吗?”   “不然呢?他们人多势众的,我们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他们已经是朝廷军了,我们还能到哪去伸冤啊,只能过一天是一天了,只盼着着战乱的日子能早点结束。”   宇文敌抬头看了看他们的房子,只是简单的黄泥屋,屋身摇摇晃晃的   男子也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房屋,苦涩的道:“见笑了,这里穷乡僻野的,太平日子还好过一点,现在真的是能过一天是一天了,可能都不知道哪天就饿死了。”   宇文敌笑笑:“怎么会呢?那些人一般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样欺负人,看爷不揍死你。   男子并不领他的情,把他往外推道:“你走吧,我不想惹事,就算你一时打伤了他们,到时候你们一走,我们可就更艰难了。”   “你听我说。”   “你走吧,”男子继续把人推出去,道:“这里不久又要打仗了,我们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都还是未定之数。”   宇文敌站在门口处,卡住了门,不让他关门,道:“我就是那个要和他们打仗的人,我是皇上的人啊,你相信我吧。”   “什么?”   “你相信皇上吗?”   “你先放开。”男子不推他了,冷静的道。   宇文敌把脚拿开。男子砰的一下把门关了,道:“我们今天要受这样的苦,难道皇上一点责任也没有吗?你走吧,你们谁都一样的。”   男子在里面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的院墙,他可没有忘记刚才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宇文敌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再翻墙了,只是说了一句:“你相信皇上吧。”就离开了,去了村口的地方等乔亦轩他们。   乔亦轩回来告诉他,这里的其他的人也一样,比较害怕见到官衙的人,湖城下面大概有几十个村庄,这里就是其中一个,而且这里的田地不是很好,产粮不是很多,可是上面的人都会下来低价收购粮食,这段时间收购的特别厉害,有些人家已经没有粮食了。   宇文敌道:“为了打仗做准备吧,杨锦料到我们始终会来的。我们把部队扎的远一点,今晚伏击他们。”   这样说来,他们不会是唯一的一个被压榨的村子,其他的可能也存在同样的情况,如果能把这些人联合起来,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是他们对皇上的敌对心里有点重。   “你真的想好了吗?”   “做一些额外的工夫,可能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走吧,我们先回去。”   一来,宇文敌是真心想帮他们,二来,这样做也确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宇文敌把他部下的大将刘集带着部队继续往去前走,防止上面的人看到了大部队不敢过来了。交代好其他事,他就带着人又回去了。 第18章 第 18 章   18.   入夜了,村里的人都纷纷的把粮食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家的门口,   宇文敌恨恨的道:“这是从牙缝里给他们抠出来的粮食啊。”乔亦轩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要太激动。   不久,就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的穿着士兵服装的人过来了,笑嘻嘻的拿起别人门前的粮食,就想走。   宇文敌这里的几个人上去就把人一顿胖揍,打得他们喊爹叫娘的。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瞬间,宇文敌他们几人就被举着火把的村民围住了。还有那几个被打得及其狼狈的人,身上的粮食掉了一地。   几人害怕的抖抖索索的。   宇文敌对村民们道:“各位乡亲,这些人我们带走了。”   村民们不同意,道:“不行,你们把他们带走了,回头他们来报复我们,我们怎么办?”   宇文敌道:“我们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们受到牵连的。”   村民们还是拦着他们的路,乔亦轩踢了几脚他们,道:“你们是哪里的人?”   “我们,我们是湖城的人啊。你们快放我们走,将军这么久都不见我们,迟点就会派人下来的。到时候,你们小小一个村庄怎么保得住?”带头的人见他们是害怕湖城的军队,故意把他们往这个方向上引。   乔亦轩蹲下来看着他们,忽然伸手把他们的袖子挽起来,抓着他的手,道:“你们细皮嫩肉,真的是当兵的吗?”   地上躺着的人有点慌了,把手缩回来,道:“我们哪里细皮嫩肉了,你们快点放我们走,不然上面就会有人下来了。”   宇文敌明白了,唰的就把剑抽出来,架在他脖子上,道:“你说不说真话,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其他人看他杀气毕露,也撑不住了,说不定这人真的一怒之下就把他们给杀了。如实交代道:“别别,好汉手下留情,我们只是想讨口饭吃,我们不是上面的人。”   这下换村民们怒了,伸脚就想踹他们。宇文敌的人拦住他们,道:“这件事将军会处理的,请乡亲们相信我们。”   他们这么一说,村民们倒不好下手了,毕竟人是他们抓的,事也是他们牵出来的,可是这口气又怎么咽得下去?   “好,交给你们处理可以,可你们总该告诉我们,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吧?”   “充军,戴罪立功。”宇文敌道:“你们今晚损失的粮食,我们军队赔给你们。”   这是直接把人要走?   宇文敌看他们还在犹豫不决,踢了踢地上的几个人,道:“你们,给乡亲们赔礼道歉。”   几个人瞬间就当孙子了,求爷爷告奶奶的。   乔亦轩觉得他的决定有点太过草率了,把不清楚底细的人这么轻易的带回去军营,很危险。   在宇文敌把人带回去了以后,乔亦轩又偷偷的跑回来了向这里的村民打听这几个人的来头,看看有没有人认得他们,到底他们是哪里的人。   回去以后,就派了几个人日夜轮流盯着他们。   大战在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尹罕和程叔衡把兵带到了代城的山脚下,之所以这两座城池会易守难攻就是因为他们处于山上,不仅山路难走,而且气温变化大,人不易适应这里。   前面,就是一个狭长的山谷。   尹罕把队伍分了三队,两队沿着崖壁往上爬,中间的一队往平路走,中间的走的很慢,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两边的爬的很艰难,他们把身体素质好的都挑出来了,拿着武器,慢慢的爬上去。   埋伏在上边的人没想到他们会从崖壁上爬上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尹罕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休整一天过后,尹罕和程叔衡在深夜里带着几十个小分队悄悄的摸着山壁爬上去了。他们要的,是要把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尹罕要做的是智取,而不是硬拼。   他们分成了十几个小分队,分别由不同的将领指挥,每个人背上拉了一个稻草人和背着一些□□。剩下的人在下面等候着。   城里守城的叫云建伯,是个老将。此人心思缜密,是个不容轻视的对手。也是杨锦特意派过来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尹罕竟然会半夜偷偷的摸着山路爬上来,这里的山路极难走,就算是白天,也是难走的路。   尹罕偷偷爬上去之后,把人集结到了一起。   在外围趴着,“放。”一个手势下,一半的士兵把手里的稻草人用长长的棍子推了出去。这里一有动静,上面的箭就射下来了,密密麻麻的。看来云建伯的防御做的很好啊。   上面的士兵喊道:“谁?出来”   程叔衡向尹罕点点头,绕开他们放稻草人的地方,在两边的两个黑暗的角落,带着一些背着□□的士兵偷偷的靠近了城墙。在那里把□□全放下了。再偷偷的摸回来。   尹罕则指挥他们不停的晃动着稻草人,吸引着他们的注意。领头的将领怒了,用火把箭的头部给点燃了,一箭过去,他们的稻草人瞬间就着火了。   “放。”   士兵们把手里的稻草人奋力一扔,把墙角的□□给点燃了,程叔衡他们还来不及退回尹罕他们那边,被炸的往后一翻。   “抓紧。”程叔衡喊道。   被炸出去的人紧紧的抓紧手边的树木,以免直接的翻下去了。   城墙下被炸得一片火光。城里的将士都出来救火了。尹罕他们趁机跑了。这次来,只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   “走。”尹罕带着人连夜下山了。   他们一来,连续的给了云建伯两个下马威,云建伯有点慌了,看来这个皇帝并不是那么的无能。   第二天,城里的大街小道,遍布着外面飘进来的纸条,上面写着:杨锦反叛,必遭天谴。真龙回归,顺应天命。   飘的满大街都是。   云建伯气炸了,满城的找叛徒。   这又是特殊时期,不能在城里大肆搜捕,对外还要防着尹罕的突然进攻。   被宇文敌抓进来的几个人,甩开了盯着他们的兵,掩护着其中的一个人偷偷回去报信了,把宇文敌所驻扎的地方的情况画了图纸和详细的资料给了杨亚泽。   看守他们的士兵发现人不见了,急匆匆的跑去给宇文敌报信。   果然,让乔亦轩说中了,他们真的心怀不轨。   宇文敌挥挥手,道:“你们下去领罚吧。”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道:“是。”然后就出去了。   不久,这消息在这里传遍了,军里人心惶惶。宇文敌叫人去把离他们很近的村民给迁移了,告诉他们这里即将打仗,他们不走只会祸及他们。   宇文敌的副将问道:“将军,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准备准备,我们换个地方。”宇文敌很平静,没有半点慌乱,这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就连乔亦轩也没有异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吩咐他们明天一大早就走。   半夜,军营很平静,乔亦轩和宇文敌却不平静,在军营里静静的等着,今夜,一定会有大事发生的。   远处,杨亚则手下的一个将领带着一队人马悄悄的靠近宇文敌的军营,他们经过那个小村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的时候,宇文敌一声令下:“动手。”   在他们的军营外围,敌军靠近的地方,轰隆的火光响起,噼噼啪啪的就炸了,炸的他们毫无还击之力。   宇文敌的人趁机把人给抓起来了。全都被绑回来跪在宇文敌面前,宇文敌道:“可惜了,来的人不多。”   不然可以把他们的人炸的更多。   带头的人不敢置信:“你,你们,你们有准备?”宇文敌不是说要把军队迁走吗?   乔亦轩笑笑:“既然我们都开始怀疑你们了,怎么会让你们轻易得手了。”   这下他们的人都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故意炸他们的。那几个蠢材!!!   领了罚的几个士兵一脸惶恐,将军既然你都做好准备了,为什么还要罚我们?让我们挨这顿皮肉之苦。   乔亦轩告诉他们为什么:“因为你们确实是把人给放走了。”   这一次,尹罕这边的军队,完胜。   杨锦在都城里气的不轻,怎么会这样,占据着大好形势,还让他们先发制人?   杨富小心翼翼的问道:“将军,要增兵支援吗?”   “廖晗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廖晗那小子把城守得很紧,我们几次进攻都占不了便宜。”   “增,把他们堵死。”杨锦道:“顺便派几个杀手去,把他们的主要将领都干掉,动作利索点知道吗?”   “是。”   杨亚则派出去的人一个都回不来了,被他们摆了一道。他气的不轻。听闻云建伯也被尹罕摆了一道,看来这几人确是不容轻视。   随后,宇文敌就攻上来了,火力全开,杨亚泽死死的防守着,箭如雨飞。城墙上的大石头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这场攻城战打得异常惨烈,但宇文敌的士兵很勇猛,在士气上把敌人压制下去了。   城,没攻下来,宇文敌带着人退回去了。整顿军队。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第19章 第 19 章   19.   被他们迁走的村子里的一些年轻人跑回来了,说要加入他们的军队。   宇文敌道:“离开这里过平安的生活不好吗?打仗是要拿命来拼的,你们不怕死吗?”   “我们怕,但是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不走。”   “好,既然你们愿意的话,就留下吧,做好心里准备,打仗不是开玩笑的。”   “谢谢宇文将军。”   宇文敌忽然对他们眨眨眼,道:“其实,我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想让你们做。”   众人疑惑。   宇文敌对他们笑笑。   乔亦轩知道他又打鬼主意了,也没说话,吩咐人把他们安顿好。   宇文敌回过头来找到他,道:“你不想知道我要他们做什么吗?”   “你会让我知道吗?”   宇文敌笑笑,道:“当然了,这件事还要你去办。”   乔亦轩看着他。   尹罕带着人发起了攻击,从天明打到天亮,满地的尸体残骸,血腥气,泥土气息,混合在一起,在黄昏下显得更加凄凉了。   尹罕他们带着人回去休整,这座城不是一时半会能攻下来的。   他们走后,战场上的血奇迹般的汇合成一个“尹”字,剩下在这里的士兵看着这个尹字,面面相觑,惊奇不已。   有人赶紧进去找云建伯。   云建伯气的把剑往地上一插,道:“好你个尹罕啊,给我来这招。”   告诫这里的所有人,道:“把它给我清理掉,关于这个,所有的消息都不能往里面传,知道吗?”   “是。”   应答的都很齐声,但他们心里都有点毛毛的,杨锦篡位这是事实,现在他们来拿回这天下了,是死去的将士不闭眼,还是尹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不得安息,所以才告诫众生?   黄昏下的尹字像是深深的嵌在了泥土中,周边的深褐色的泥土与血色让人分不清,地上七躺八歪的事死去的士兵,他们死死的守这个尹字。   士兵们把尸体搬离战场,死去的人就好像是有意思一样,身体僵硬得仿佛是不愿意离开这里,握着手里的兵器不放开。   搬得他们慌慌张张的,有些手一抖,尸体就重新滚落下去,压了一衣服的血。   不管云建伯多么想把消息掩盖住,第二天,战场上发生的事还是传遍了城中,加上之前的小纸条,城中的人的立场已经开始左右摇摆了,甚至有些有识之士已经在打算着投靠过去尹罕那边。   城里的将领满大街的抓人,不允许发现这样的言论,看见一个抓一个。百姓们都家门紧锁,生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尹罕这边的军队士气很高,大家都在讨论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觉得是上天显灵,上天也是站在尹罕这一边的。   有士兵来报,说是前面发现了一块大石头。   尹罕带着人往那个发现的地方赶去。   这里的四周的石头和树木都不是很高大,这块石头在这里十分明显,也显得很突兀。石头很大,两人高,三四人合抱才能把它围住。上面有着细细碎碎的一些纹路,据士兵说,这里他们经常巡查,这石头也是头一天出现在这里。   程叔衡拿了一个彩色的小石头,顺着那些细细碎碎的纹路画着。没多久,一个张牙舞爪的龙被描绘了出来。   程叔衡嘴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跪下朗声道:“臣等誓死效忠皇上。”   跟他们来的士兵看见了那条清晰的龙,都随着程叔衡跪下道:“属下誓死效忠皇上。”   尹罕看着那个大石头,笑道:“好,都起来吧。”   程叔衡叫人把那个大石头弄到了河边,供奉起来了。   这下,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城。云建伯就是想压都压不住了。这城里肯定有尹罕的奸细,可恨的是他查不出来。   甚至有人趁着夜色偷偷的翻墙出去,跑去投靠了尹罕的军队。云建伯传令全城戒严,再有逃跑者,格杀勿论。   还真让他们抓到了一批跑的民众,官兵们把他们扣押了,随后赶来的人与官兵们起了冲突,在这里争执不下。   一不小心,官兵们伤了人。民众闹得更厉害了。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尹罕的大军来了。云建伯暗暗的骂道,那小子肯定是挑着时间来的。   “戒备,把人给我送回去。”   “是”   官兵开始强行把人带回去,还有些人想趁机出去,被人一把拽了回来,官兵骂道:“找死啊,还不快回去,打仗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们这种瞎闹的人。”   其中一个不怕死的人道:“我不走,我要见尹罕。”   “黑灯瞎火的,你能看见什么?”带他们走的人火气大了,“待会都要打起来了,你们还不走,来挡炮火吗?”   一争执,双方又要发生肢体冲突了。   “这仗本来就不该打,这天下本来就是尹家的。你们,我们,都是尹朝的子民。”   带头的官兵怀疑他是对面的奸细,就道:“把他给我抓起来,别让他妖言惑众。”   跟着他来的人不肯了,大声嚷嚷道:“你说是奸细就是奸细吗?你有什么证据吗?”   “就是,他又说错吗?”   这边的情况迟迟稳定不下来,尹罕对着云建伯道:“云将军,你要不要先回去处理一下?”   云建伯冷笑道:“尹罕,不要以为你的把戏我不知道,有种你就明着来,不要在背后耍小心思。”   “我把军队都带过来了,还不够光明正大吗?”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我真的不知道吗?”   尹罕笑道:“云将军,他们到了这里,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除非你主动要打?”   云建伯忽然明白了过来,这是把他装套套里了,连环计,一环接一环的。先是有人在里面闹事,然后他们过来,还不是过来动手的。   如果他主动要打,那是他不顾及民众的安危。不打,就让他的计谋得逞了,赢得一个爱民的好名声,还把他城里的人闹的心思思的。   云建伯憋了一口老血在喉头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里面的将领受不了,把大军拉出来,要把人强行送回去,就听到外边尹罕大声喊道:“我可以对你们承诺,我尹罕绝不主动开战。”   守城的将士都傻眼了,感情你大老远的过来是来看热闹的???   里面的人更是有恃无恐了,不走了。可是,这是什么关头,能让你不走?官兵们硬是要把人架回去。   忽然,城里的灯火都燃起来了,越来越多的声响靠近了。   城里的人都出来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云建伯怀疑尹罕的人把城里的百姓的门都敲了一遍了。   “尹罕,你到底想干嘛?”   尹罕怜爱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弟兄们,道:“我不想打仗,不想这么多我的弟兄们失去性命。”   “退兵。”这是最快捷的办法。   尹罕低头笑笑,道:“云将军,你何不过来投靠我?”   云建伯回头看到民众都爬上了城墙,密密麻麻的人,知道这仗是打不成了。   这是代城里的民众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帝,尹罕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俊朗帅气,一股英雄年少的豪气,不禁心向往之。   他们的军队整整齐齐,每个士兵昂首向上,丝毫不丢这个国家的脸。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同一个国家的人,本来就是同一个根。”尹罕继续道:“只是出了一点差错,让我们站错了位置,现在我们纠正错误,不好吗?”   云建伯看了他一眼,不可置否,回头命令士兵道:“把人都给我送回去,再敢在这里逗留,杖打三十。警戒。”   “是。”   那些人还是不愿意走,官兵们也不客气,拿起军棍就要打。民众恨恨的看着他们,才肯慢慢的离开。   云建伯要抓带头闹事的人,底下的将领告诉他,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   他特意把他们认了一圈,可是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消失了。云建伯咬牙切齿的道:“尹罕,你真是好样的。”   尹罕带着兵慢慢的退了回去。   乔亦轩把军队里的事属于湖城的人都挑了出来,带着他们去完成宇文敌的任务。   在这里的山下的村庄里跑来跑去做群众的工作。   第二天,云建伯带着人马去突袭尹罕,谁料尹罕早有准备,他们反而被团团围住了。尹罕再一次劝他投降,云建伯宁死不从。   犟着脖子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尹罕摇摇头,道:“你们走吧。”   “你?”   “我说了,我并不想杀人。”尹罕让人把路给他们让开。   云建伯看着那让开的一条大道,略一思索,带着人走了,道:“尹罕,你别后悔。”   尹罕笑笑:“我等着你低头的那一天。”   云建伯带着兵退回去,好巧不巧的退到了那块巨石的地方。他摸着那块大石头上的龙,喃喃道:“莫非,这些都是真的??”   跟着他来的人看着将军这个模样,有些大胆的鼓足勇气道:“将军,这,是真的吗??”   云建伯转头瞪了他一眼。   那人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说话了,悄悄的挪回了队尾。   云建伯阴沉着脸带着人回去。   程叔衡带着几人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们的大部队慢慢离开。他身边的人问道:“丞相,你是怎么让他们退到这里的?”   “一些五行八卦之阵罢了。” 第20章 第 20 章   20.   等到乔亦轩把一切打点妥当,宇文敌带着人又一次攻了上去。被打败,宇文敌带着人往山下跑,杨亚泽带着人往下追。   宇文敌把部队分散了四处逃散,杨亚泽略一犹豫,道:“回去,穷寇莫追。”   宇文敌带着人跑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追,便带着人去和乔亦轩接头,失望的道:“他没追来。”   “没关系,迟早会追来的。”乔亦轩道。   云建伯的节节失利,让杨亚泽不得不提起十二分警戒心,不敢小看他们,谨慎为上。所以他觉得有蹊跷,就不追了。   宇文敌就每天来撩一下他,打一打就跑。伤你几个小兵,然后就离开,让杨亚泽摸不着头脑。   可是他的不追击,让宇文敌越来越肆无忌惮,打的是越来越狠。他底下的人都快忍不了,在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是时候是个头,他们摸不着宇文敌的套路,更是急躁。   就在杨亚泽快忍不下去的时候,传来一个悲痛的消息,宇文老将军牺牲了。   宇文敌接到消息就像是五雷轰顶,一下子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红着眼睛要去找他老爹。   乔亦轩死死抱住他,不让他出这个营帐。他吩咐了所有人谁也不许靠近这里。   宇文敌拼命挣扎,道:“乔亦轩,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去见我爹,我要见我爹。”   乔亦轩说什么也不放手,也不敢劝他什么,只是死死的抱住他。   宇文敌一走,军心就散了,这场仗,不打自败。   “你放手啊,我要见我爹。”   “宇文敌,你冷静点 ,你冷静点好吗?”   “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亲爹,他死了,我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我怎么冷静,你让我出去。”   乔亦轩默然,寄来的信说的很清楚,老将军是被暗杀的,死后还在交代军中事物,把需要接手的事说的很清楚,很遗憾不能再为皇上尽忠了,老臣无能,要先走一步了。唯一提到宇文敌的就是让他好好辅助皇上。   宇文敌哭得信纸都湿透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老将军就这样被埋在了牺牲的地方,离他的儿子很远很远。   “爹。”宇文敌声泪俱下,无力的跪在地上。   乔亦轩看着他满是泪水的脸,道:“你要是疼的话,你就咬我吧。”   宇文敌张大嘴巴狠狠的咬了下去,瞬间见血了。   乔亦轩倒抽一口冷气,疼啊。   相比于宇文敌的哭天抢地,尹罕的眼泪就安静多了。接到宇文老将军牺牲的消息,他颤抖着手把信打开,看着看着,眼泪就压制不住,啪嗒啪嗒的掉在了信纸上。   程叔衡把信纸拿过去,看了一下,默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是透不过气,胸口闷了一个大大的石头,就连自己是不是还在呼吸都不太清晰了。   他看着在一旁默默掉眼泪的尹罕,走了过去书房里,提笔,给乔亦轩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了过去。然后,把所有的士兵都集中了起来。   在这个简陋的军营,他们为宇文老将军搭了个小小的灵堂,全体士兵悼念他。看着看着那封信,所有人都默默的掉眼泪了,为这个值得他们尊敬的老将军,也为他的匆匆离去而惋惜。   宇文敌闹够了,脑子清醒了一些,可一想到宇文老将军去世了,他的心就揪着揪着痛,像是透不过气一样。   乔亦轩拿了一块手帕,用温水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道:“好点没有?”   宇文敌抽抽鼻子,转头看见他肩膀上的血印,有点愧疚:“对不起,把你弄伤了。”   “小伤。我理解你。”   宇文敌就着他的手,把湿暖的手帕往哭得红肿的眼睛上靠,心里还是难受极了。   乔亦轩顺手把他的脑袋压在脖子上,拍拍他的脑袋,道:“别哭了,再哭眼睛就瞎了。”   宇文敌抽抽鼻子,道:“我心里难受。”   “睡一会,醒来会好多的。”   “睡不着。”   “我帮你。”   乔亦轩一个手刀把他劈晕了。把人抱到了床上,看着他哭肿了的眼睛,又拿热水给他敷了敷眼睛。   乔亦轩小心翼翼的把伤口的衣服拉开,血肉和衣服都粘在一起了了。这小子下嘴可真狠啊。   宇文峰进来的时候看到乔亦轩在龇牙咧嘴的处理肩上的伤口,宇文敌则躺在一边的床上,叹息,唉,睡得着也是难得啊。   “乔先生。”   乔亦轩艰辛的把伤口包扎了一下,抬头道:“宇文副将,有事吗?”   “丞相送了一封信来。”   “好。”乔亦轩接过信,道:“他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宇文将军,还好吗?”   “让他休息一下吧。”   宇文峰心里也不好受,他是宇文敌身边的人,也是从小随着宇文老将军长大的,突然出了这事,也难怪宇文将军哭得眼睛都红了。   乔亦轩把信看完,快速的回了一封信,交给他道:“送去给丞相吧。”   “是。”   代城里的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些人就悄悄开始的祭奠宇文老将军,这事被捅到了云建伯的耳里。   气得他七窍生烟,一拍桌子道:“反了,反了,”   “将军,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把他们都抓回来?”   “尹罕这是逼着我们内讧啊。”云建伯左右为难,真的是恨得牙牙痒的。   “那,这事我们还要管吗?”   云建伯无力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随他们吧,别让他们闹事就好了。”   “是。”   尹罕听到城里的消息,云建伯竟然放任他们祭奠宇文将军,不仅吃了一惊,道:“看来,云建伯也并非我们想的那么忠于杨锦。”   程叔衡笑笑道:“这条路子还是能走下去的。”   尹罕笑笑。   “对了,宇文敌怎么样了?”   程叔衡道:“不好,乔亦轩在照顾他”   准确点来说,宇文敌是差点就疯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不能陪在他身边。”尹罕心里有点愧疚,宇文老将军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国家死的。   如果不是,宇文敌也不必承受丧父之痛。   程叔衡拍拍他的肩膀,无言胜有言。   尹罕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程叔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了,只剩下你和宇文敌了。现在就连宇文老将军也离开了。   “臣定誓死效忠皇上。”程叔衡毫无犹豫的道。   军营里一片愁云惨淡,乔亦轩进进出出的安排着,防止杨亚泽趁机偷袭。宇文敌醒了以后,呆呆的坐了很久,一想到他父亲已经离开了,心就像刀割一般,眼泪就止不住了。   这时候已经傍晚了,天乌黑乌黑的,他营帐里一个人也没有。这种氛围,就像是小时候在天黑以后迷失了方向,找不着回家的路,在大街上哭着寻找爹娘。浓浓的无助感,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在衣襟上,整个世界死一样的寂静。   等到乔亦轩忙完回来的时候,把蜡烛点着了,宇文敌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他脑袋控制不住的回忆起与父亲的点点滴滴,父亲牵着他的手,把他扶上马,亲手教他射箭,打猎。   与父亲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都变得异常清晰,心里就好像灌了苦水一样,苦涩得很。   乔亦轩看到他满脸泪水,叫人拿了一盘热水过来,湿了毛巾,坐到他面前,道:“宇文敌,来,擦擦脸。”   宇文敌回神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把抱住他。   乔亦轩被他碰到了伤口,疼的他咬了咬下嘴唇,也不敢喊疼。拍拍他的背,把人拉开来,温柔的给他擦擦脸上的泪水,道:“还是很难受吗?”   宇文敌点点头。   “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军里的事,我和宇文峰能安排妥当。”等你什么时候缓过神来了,我们一次过杨亚泽给解决了。   他相信宇文敌。   宇文敌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自己去洗了洗脸,道:“我没事了,我一定会把我爹接回来。”   乔亦轩拍拍他的肩膀。   宇文敌回头道:“我饿了,让他们拿饭进来吧。”   “好。”   “你的伤口还疼吗?”宇文敌看他已经换了衣服了,但肩膀上还是隐隐约约的透着血色,。   “我没事,我不疼。”   相比你的伤口,我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   尹罕再一次把大军拉了过去。也不攻城,说是让云建伯出来。   云建伯高高的站在城楼上,俯视着他。   尹罕劝他投降,他不希望这里再一次血流成河,也不希望让更多的家庭承受失去儿子,丈夫的伤痛。   他和程叔衡轮番上阵,借着宇文老将军的离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士兵说的都动容了。   但云建伯不为所动。   城墙上的百姓再一次集中起来了,这一次,士兵们也没有再阻拦了。   他们在城墙上俯视着这个国家曾经的君主。   尹罕就算是仰视着他们,气度和风范一样也不少。   百姓已经很明显的偏向了尹罕的这一边了。 第21章 第 21 章   21.   云建伯想把他们赶回去,但是赶不动,底下的士兵都默许他们爬上来了。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宇文敌缓过劲来又带着兵去打杨亚泽了。   杨亚泽觉得宇文敌都有点傻劲了,整个人都有点糊涂了,难道是他父亲过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试了几次,发现宇文敌都是这个样子,终于下定决心要反攻宇文敌了,追着他的部队往山下走。   一下了山,他就发现,自己被套路了,四面八方都是山脚的村民,拿着武器,把他们的路堵上了,宇文敌的人再在后头包抄。   杨亚泽环顾四周,低呼:“糟了,宇文敌呢?,你耍我?”   这里的士兵都是这四面八方的村子里的人,把他们堵上的一半是自己的亲人,一半是兄弟们的亲人,谁也下不了手。   齐齐把武器往地上一扔,道:“将军,对不起,我们下不了手。”   领头的宇文峰道:“杨将军,请吧。”   杨亚泽把剑一扔,带着人往城里回去。   一回去,果然,宇文敌带着人已经把城攻陷了,在城门口骑着高头大马等着他。   杨亚泽在宇文敌本来的方位上,宇文敌则带着人把守着城门口,反客为主了。   “宇文敌,你一直在算计我。”   宇文敌笑笑:“成王败寇。”   他是伤心,但是没有糊涂到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天,湖城被宇文敌占领了。杨亚泽被软禁起来了。其他的士兵,愿意投降的,都可以被宽待,不愿意的,被关起来了。   杨亚泽城破被囚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云建伯那里去了。   尹罕还在下面等着他的表态。   城里的百姓得了消息,都央求他投降,自动请愿开城门。   云建伯看着城墙上的百姓,把剑抽出来道:“来人,把他们送回去,一个也不许在这里逗留。”   “将军。”   云建伯把剑架他脖子上,怒道:“听到没有。”   “是。”军命难违。   云建伯目送着百姓们慢慢的离去。   即使民众不愿意,但是看到士兵凌光闪闪的刀,还是一个跟着一个的下去了。   尹罕也不急,在下面慢慢的等着。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了,云建伯让人把一根绳子放了下去,对   尹罕说道:“尹罕,你要敢沿着这根绳子爬上来,我就愿意投降,不然,没什么好说的。”   程叔衡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云建伯居然来这招。下意思的拉住尹罕的衣袖,对他摇摇,低声道:“别去。”   尹罕看了看那根绳子,暗中拍拍程叔衡的手,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别。”程叔衡想拉住他。   尹罕一个翻身,躲开了他的手,跃下了马。   两边的士兵都静静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君王。   云建伯手里拿着剑,寒光凌凌,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割断这根绳子,尹罕的命在他手里紧紧的拽着。尹罕死了,这场仗,他们就赢了,尹罕死了,他们再也没有造反的理由了。   云建伯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谁也不敢担保他会不会突然就对尹罕下手了。   程叔衡的手心全是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慢慢往上爬的人,生怕一不小心云建伯就把绳子砍了,或者突然叫人放冷箭。   这个时候,向来以冷静自称的宰相,再也冷静不了。   尹罕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楼顶。   士兵们的眼睛随着他慢慢的移到城楼的顶端。   云建伯没有下手。尹罕终于爬到了上去,程叔衡吊到嗓子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去了。   云建伯没有砍他的绳子,却在他一上来的时候就攻击尹罕了。尹罕艰难的翻上去之后,侧身一躲,空手接起他的攻击。   两人在城楼上拳打脚踢的打了起来。   程叔衡放下去的心眼又被提上去了,就怕他一不小心被云建伯给踢了下来。   士兵们都变成了观众。   两人的武力值都很高,云建伯是沙场的老将,尹罕是后起的年轻一辈,也丝毫不逊色。   看戏的士兵开始叫好了,他们实在没想到,这个年轻的皇帝不仅有胆量,而且武力一点也不差。   他们开始被尹罕折服了。   程叔衡感受到了氛围的转变,他知道,由尹罕敢爬上去的那一刻起,他已经赢得了这里的士兵的尊敬了,再露的这一手,也让他们愿意去服从他。   士兵们眼里闪烁的是敬佩与自豪。   云建伯也着实对这个皇帝另眼相看了,他步步为营,却丝毫无慌乱,这自信他自愧不如。   在他最后拿剑刺过去的时候,尹罕以空手握住了他的剑刃,血滴落在地上。   云建伯的眼里都是他手掌不断冒出的血,尹罕疯了吗?   士兵们大喊道:“皇上!”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一脸不可置信,血腥味在城墙上慢慢蔓延。   尹罕嘴角带笑的看着他,道:“云将军,我及格吗?”   云建伯看了他半响,释然的笑笑,道:“皇上这么本事,岂会不及格?”   程叔衡紧握着马鞍的手终于可以松下来了。   “那云将军,愿意过来帮我吗?”言下之意,你要投降吗?   “如果皇上自问对天上苍生无愧,我云某人愿意帮皇上。”   “我尹罕自问对得起我的子民。”尹罕当即回答道 。   “好。”云建伯把剑丢了,道:“那我也奉劝你一句,哪天你做不到了,随时出现下一个杨锦。”   尹罕笑笑,这道理,他懂。   云建伯带领他的士兵在城墙上跪下道:“参见皇上,”   程叔衡在下面笑了,这算是完美解决了。   城门缓缓被打开,里面被隔离的百姓目送着他们进来,跪在两旁,向着城墙上的尹罕道:“参见皇上。”   城内城外,跪倒一片,尹罕环顾着他们,最后视线落在下面的程叔衡身上。   在京城里的杨锦听到这消息,当即就炸了,把他桌子上的所有东西砸了,骂道:“混账,这样也让人给打下来了?”   杨富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不是说易守难攻吗?不是说守得住吗?还能把人诛杀在那里,结果呢?城池都失守了?你们一个个是要干什么?”   杨富跪下道:“属下知罪。”   “云建伯那混蛋竟然倒戈相向,岂有此理,杨亚泽呢?降了吗?”   “死了”   “什么?”   “他不愿意投降,自己绝食死了。”也是可惜了。   “尚中那里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依将军的吩咐。”   “好,”   他们这边把城池攻了下来,那边的廖晗还被苦苦的围着。金俊杰死也不肯退兵,时不时来骚扰他一下,脸皮厚的与宇文敌当初有得一拼的。   廖晗站在城墙上劝他,道:“金将军,代城和湖城都被破了,你何苦在这里与我纠缠了,”还我一片清净之地,多好.....   “军命不得不为。”金俊杰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们大老远的来这里也不少时日了,不想家吗?”廖晗换一种说法。   “廖王爷,只要你说靠向将军这边,我马上退兵。”   “.............”我兵马都派出去了,你有意思吗你?   廖晗回头吩咐城里的百姓,节日快到了,我们来祭奠一下亲人,把城里闹得热闹热闹。   廖芜劝他:“王爷,这样不太妥吧?”我们还在打仗呢。   廖晗瞥了一眼他,道:“你看金俊杰和我认真打过不?”   每天来逗逗他,打完了就走,守城的将士都熟悉着套路了。   廖芜是着实看不懂这套路,便问道:“王爷,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重要啊。”金俊杰知道自己也不重要,他们是在战场边缘的人,被拉了进来,但确实是无意打仗。   廖芜似懂非懂的。   “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在城墙边架几口大锅,我们明天的饭在那里烧。”   ...........   王爷你故意的吧。   廖晗就是故意的,让厨子把调味的香菜,葱,还有蒜头什么的有多少放多少进去,那饭菜简直是十里飘香啊,馋得金俊杰的士兵直流口水。   一脸幽怨的看着金将军,这招简直犯规。   无耻,金俊杰恨恨的骂道,转过头告诉他们:“我们今晚偷袭他们去。”   士兵们眼里都闪烁着报复的信号。   这对冤家在这里斗得不亦乐乎,金俊杰也乐意远离那个你死我活的战场,他不愿意他底下的士兵做无谓的牺牲,他珍惜他的兄弟的命,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权力的欲望。   在乱世,能够静观局势,也是一种福气。   宇文敌带着大部队进了城,把杨亚泽的防守撤了,换上自己的人。剩下的大部队并没有去打扰百姓,而是带着他们直接睡在了城墙上。   将士们一连打了那么久的仗,已经很疲惫了,就算是在城墙上也无所谓了,照样睡的踏实。   城墙的砖很硬,晚上还透着凉气,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很重,很冰冷,但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去想这个问题,没有人会再去在意这个。由踏进这个城门后,他们就可以暂时松了一口气了。   失去性命的兄弟已经再也回不来了,幸存者的现在躺在身边相互依靠着,性命真的不是韭菜,割了还能重生。   宇文敌站在城墙上,高高的俯视着这片地方,他们驻扎了很久的地方,吞噬了战士们血肉的地方。   夜色很美,月光洒在林子上,一片银光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千万不要和古战场联系在一起。。。   我知道我在这方面的只是还是很缺乏的,我会恶补的   这纯粹是脑洞的产物~   最后,作者是亲妈,没舍得虐。。   不过,迟点就不好说了,哈哈O(∩_∩)O 第22章 第 22 章   22.   在某一个月夜里,他的父亲也曾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他,这是你的母亲,她虽然早早离开了你,但是她答应过你,她会一直在天上守护着你的。父亲一直是宇文敌的骄傲,他与父亲感情极深。他是父亲一手一脚的带出来的,父亲再忙,也没有忽略过他,他的每一次生日,每一年的每一个节日,父亲总是带着他过。   不知道父亲到了天上,会是哪一颗星星呢?是不是那颗最亮最大的,如同他在世的时候一样,那么耀眼,那么光芒四射。一直伴随他的左右呢?   宇文敌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   乔亦轩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他,这个男人,让他心疼。   他默默的站在宇文敌身后,不远处就是躺着依偎在一起的将士们,城墙很窄,只容得下三四个人并排躺在那里,也因为如此,将士们能背靠着墙壁,不会有浓烈的不安感。   “宇文敌。”乔亦轩轻轻的叫了一声他。   宇文敌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哽咽道:“你说,要是爹真的化成了一颗星,他会是哪一颗呢?”   乔亦轩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莫名想哭。   “我不知道。”   尹罕进了城以后,并没有对这里的任免做太大的变动,把权利交回到云建伯的手中,道:“云将军,这里,你能替我看着吗?”   云建伯跪下道:“臣,万死不辞。”   尹罕把他扶起来,道:“起来吧,朕相信你。”   “皇上,接下来的二十八州,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可以和平解决的话,我不希望用军事。”尹罕道:“过两天我就会过去湖城,这里就拜托你了。”   “过去湖城?”   “嗯。”他想去找宇文敌。   “是。”   宇文敌这几天一直在处理这里的政务,努力让这里不做太大的变动。忽然听到尹罕过来了的消息,急急忙忙的出去接他。   三兄弟见到都眼泪汪汪的,宇文敌把他们带到自己办公的地方,把军队安顿好。   尹罕对宇文敌,愧疚的道:“宇文敌,是我连累了你父亲,对不起。”   宇文敌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道:“皇上,不怪你。”   程叔衡动情的过去抱着他,道:“没关系,我们还在。”   宇文敌见到了他们,真的是从心里松了一口气,皇上过来了,很多事都可以让他担着了,他就不用再为这些事这么烦心了。   宇文敌拍拍程叔衡的背,道:“嗯,我没事的。”   程叔衡把他放开,拍拍拍他的肩。   尹罕看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握着他的手不放。   宇文敌拍拍他的的手背,道:“皇上,我明白的,给我一点时间,把伤痛冲谈一点,我就没那么伤心了。”   程叔衡叹了口气,他们除了陪着宇文敌之外,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啊。   乔亦轩推门进来,道:“参见皇上,丞相,宇文将军。”   “免礼。”   乔亦轩向宇文敌说道:“将军,这里的统领和县官都来了,你是要现在见他们还是今晚再宴请他们?”   “安排他们和皇上相见吧。”   乔亦轩看向尹罕,尹罕说道:“就现在吧,他们在哪里?”   “回皇上,他们现在在府衙大厅。”   尹罕向程叔衡递了一个眼神,走吧。   程叔衡经过乔亦轩的时候,道:“替我照顾好宇文将军,拜托你了。”   “是。”   看到他们离开,宇文敌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去哪里?”   “哪里都好。”   尹罕那边在处理政务,乔亦轩这边跟着宇文敌在河边慢慢溜达着。   乔亦轩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两岸的树木低垂到河里,大树木亭亭直立,时不时还有些鸟叫声。   宇文敌走上木桥,背挨着木栏看着乔亦轩,道:“乔亦轩,我想去祭奠我爹。”   “那边的战争仍未停息,你现在过去不是明智之举。”这是实话。   “我一想到我爹死后都不能安息,我心就无法安宁。”   “我明白,可是皇上一天不能夺回天下,你爹在哪里都不会安息。”宇文老将军在临死之前,心心念念的也是皇上,也是战场,最后叮嘱宇文敌的也是希望他能忠于朝廷。   宇文敌沉默不语,看着这平静的江面,这是他如此渴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杨锦没有夺位,战争没有发生过。尹罕不是皇帝,他们三个还是好兄弟。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他明白的,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我爹去世的时候,我也哭了很久,”乔亦轩看着宇文敌良久,忽然说道。   “你是要给我讲故事吗?”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告诉他,我也经历过,我明白你的痛,但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你也能走过来的,不要怕。   乔亦轩笑笑,道:“你想听吗?”我把我的过去摆在你面前,只是为了让你好过一点,你能明白吗?   “想。”   “我爹是郁郁而终的,他到死也没能再等到朝廷再一次起用,但他从小就告诫我要为朝廷效力,不要让他一直带着遗憾,在地下也不得安宁。所以我才会冲动的拦皇上的轿子,当时抱着的信念是你要我我就帮你,你不要我,我也算是无憾了,我爹不会怪我的。可是没想到,丞相把我留下了。”   “如果当时我把你气走了,那岂不是很亏?”   “我不亏。”乔亦轩道:“那时候你的态度是蛮讨人厌的,但我是个大度的人,不跟你计较。”   宇文敌笑笑,不知不觉间,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那就,再过得快点,让他可以把父亲的死放下。   “宇文敌,生死有命,从来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从来都一样。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活着的人再怎么都要好好活下去。”你活得好了,才是对他们有最好的交代。   道理谁都懂,安慰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安慰别人的时候总是能振振有词。我们总希望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能够做得到。   “我明白。”   乔亦轩什么话都没再说了,宇文敌不是普通人,他能在这个时候借用父亲的死一举把杨亚泽扳倒,他也可以走得出这个伤痛。   尹罕处理完这里的事后,就有人来报,说是尚中尚统领求见。   尚中要见我?尹罕疑惑的看向程叔衡,程叔衡向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他是要求和还是要求战?   “尚统领一个人来得吗?”   “回皇上,尚统领只带了几个随从进城觐见。”   带他进来吧。   尚中能做到这个位置,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此人手段狠辣,能在他和杨锦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稳坐泰山,现在敢孤身前来见他,怎么也不见得是个简单的人。   他是不是投向了杨锦,现在也不好说,尹罕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尚中是个精炼干瘦的人,年纪不大,唇边留着一些胡子,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很严肃。   程叔衡对此人的第一印象是,太精明了。   “末将参见皇上。”   “起来吧。”尹罕道:“尚统领请坐。”   “谢皇上。”   府中的人给他端来一杯茶。   程叔衡对他笑道:“尚统领,请用茶。”   “丞相客气了。”   “尚统领来,是所为何事?”尹罕问道。   “末将想请皇上过府小住。”   尹罕笑笑:“尚统领这么客气,那朕就却之不恭,稍后便过府打扰。”   尚中见他这么爽快,便问道:“皇上不怕我是杨锦的人?”   “莫非统领会以为朕会孤身一人过去?”意思是,我这几十万大军也会一并带过去的。   尚中爽朗的笑笑,道:“是末将愚钝了。”   两人相互看着,暗暗的较劲着,谁不怀好意,谁摆鸿门宴,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走后,尹罕叫道:“吴洋,跟着他。”   “是。”吴洋从角落里走出来道。   宇文敌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尚中带着他的人离开,纳闷道:“那不是尚中吗?他怎么会来这里?”尹罕都还没有去找他,他怎么找上门来了?   “鸡给黄鼠狼拜年,肯定不怀好意。”乔亦轩一见这人就觉得不舒服。   尚中身上有狼的狠劲,他是嗜血的。   “不管他来不来,皇上迟早都会与他接触的。”   他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不用硬碰硬了。   宇文敌他们进去后,看到尹罕和程叔衡都在大堂上,心事重重的喝着茶。   乔亦轩道:“皇上,丞相。”   程叔衡就见到他们,放下茶杯,看了看宇文敌,道:“你们回来了。”   宇文敌道:“尚中过来是要干什么的?”   “引狼入室。”   宇文敌不解的看着他们,什么意思?   乔亦轩听懂了,道:“尚统领主动让皇上到他的地盘上,是吗?”为什么丞相要把皇上比作狼呢?   程叔衡点点头,道:“嗯,所以很奇怪,我现在还看不懂他想干什么。”如果他的立场是站在尹罕这边的,就他刚才的态度看,也不是很像,如果是杨锦那边的,又无需向像他们示好,难不成,他还想自立门户? 第23章 第 23 章   23.   有士兵来报,道:“皇上,靖平附近发现杨锦的军队,这是范大人的来信。”   信上说,在靖平的附近忽然发现一支杨锦的军队,他们正在积极布防,依他们的侦查,来的兵力不足以与他们战,就是怕钱俊鹏会在后边插一刀,而廖王爷那边被金俊杰的部队缠住了,无法过来救援。不过,幸而皇上离开之前把李将军的部队调遣过来了,他们暂时还是能守住靖平,请皇上放心。   程叔衡把信看完,道:“杨锦果然贼心不死。”   “我担心的是,如果杨锦把围困廖晗的一部分兵力偷偷调遣过去,那就麻烦了。”尹罕道。   宇文敌道:“如果他明目张胆的把部队调过去,然后廖晗的部队追过去,杨锦再派兵乘虚而入攻打廖晗的城池,这就更麻烦了。”一个不慎,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不会的。”程叔衡道;“廖晗曾经说过,金俊杰并不想打仗,要联合他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你让廖晗把金俊杰策反了。”尹罕道,不然他总觉得靖平会有危险。万一真向宇文敌说的那样,靖平就完了。   “是。”   “皇上,不好了。”又有衙役来报:“杨亚泽的部下杨明海带着一部分士兵走了。”   宇文敌道:“我马上带人去追。”   “他们走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   宇文敌不满:“怎么发现的那么晚?”   士兵扑通一下跪下了,道:“将军恕罪,他们走的非常隐秘,我们也是刚巧有一名士兵经过那里,然后才发现的。”   “下去吧。”尹罕摆摆手。   “是。”   “怎么会那么巧,尚中一走,他们就反了。”宇文敌道。   “将军你怀疑这两件事有关联?”乔亦轩问道。   “这件事就拜托乔先生了。”尹罕道:“去查一下到底有没有联系。”   “是。”   廖晗接到程叔衡的信,气笑了,策反?怎么策反?他是金俊杰的谁啊,他说人家就听啊?金俊杰还天天劝他叛变呢,他能坚定立场就很不错了,还策反。   他走到城墙上,跟金俊杰商量,道:“金将军,你们军队不远千里而来,在这里呆了那么久,肯定没有好好的吃个一顿饭,睡个好觉,又不要考虑一下回家啊?”   金俊杰在下边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部队带了过来就是要打仗的,吃什么好的,住什么好的,你以为在家啊?不对,这就是他的家了。   “廖王爷,我的部队能吃苦,这些就不用你老人家担心了。你要是真的想关心我们的士兵的话,就早日答应了杨将军吧。”我也不用在这里跟你耗着了。   “为什么非要我答应你们将军啊,你们答应帮皇上也可以的呀。”   “王爷说笑了。”开玩笑?我们千里迢迢的过来,就是要来投降皇上的吗?我们是来打仗的。   “我很认真的。”廖晗一脸严肃的道。   金俊杰不理他了。   廖晗郁闷,金俊杰虽然没有认认真真的打仗,但此人非常有毅力,说不走就不走,天天让他投降,语气都不带变的。他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要他投降,还是要再在此寻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他的士兵也异常忠诚,金俊杰说什么就是什么。   唉,这日子何时才到头啊。   金俊杰没多久就收到钱俊鹏的来信,让他配合他们攻打靖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廖晗要他投降皇上了,这就有点好玩了。   金孚问道:“将军,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金俊杰笑笑,道:“杨锦想和钱晋鹏联合把靖平端了,这样就不好玩了,这局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这么快就结束了。”   “将军,你要搅局?”金孚咂舌,你真的什么都敢做啊。你别忘了你名义上还是杨锦的人了,还天天的让人家投降。   “我只是奉命劝降廖晗而已,其他的,当然是尽力而为。”   金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金俊杰把信写好,道:“你让他在路上耽搁两三天再送过去,顺便告诉兄弟们,准备准备,我们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人为耽搁吗?”   金俊杰瞪了他一眼。   金孚乖乖的低下头,道:“是,将军我明白了。”   廖晗很快就发现,这几天金俊杰进攻的很频繁,还有点拼命的意思,以至于他的不少兄弟都负伤了。   金俊杰还偷偷派人来跟他交涉,让他给一些药材给他们。   廖晗无语了,金俊杰玩的这把戏可真溜啊,就不怕他不配合吗?既然这样,廖晗就偷偷的派了一些人过去增援靖平。   金孚带着人在他们的营帐的不远处把廖晗的人扣住了,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这里,跟我们回去吧。”   带头的将领不从。   金孚道:“你们不听,就把你们当俘虏办。”   这样,他们才乖乖的跟着金孚回去。   金俊杰让廖晗亲自来见他。   廖晗很窝火,但他的人被他扣了,也没办法,只好带着几个人,在他们的势力范围的边界去见他。   金俊杰道:“王爷这么快就把人派出去,难道不知道我的人才刚刚到吗?”   这是要让钱俊鹏把他当叛徒办吗?   “我不知道。”   “王爷,把你的人带回去吧,”金俊杰道:“但是,要是再让我的人抓到,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他说完就潇洒的走了。   廖晗回头瞪了那些人一眼。   那些人觉得很冤,指不定金孚在那里等了他们很久了,他们一踏入金俊杰的范围就被围了,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廖晗叹了口气,要策反金俊杰,谈何容易啊。   尹罕带着大部队到下面的大平原,这二十八州都归尚中管,如果能绊倒他,拿到二十八州,他就能与杨锦划江而治,拿回江山的一半了。   乔亦轩和宇文敌在后边骑着马,慢慢的跟着。   乔亦轩道:“吴洋说,尚中昨天离开后,就回去了,并没有在这里作过多的逗留。”   “那是老狐狸,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露出尾巴呢。”宇文敌想起廖晗说他被金俊杰摆了一道,就想笑。   “你怎么还那么开心啊?”皇上这一趟,可以说是危险重重啊。   “廖晗吃瘪了,我开心。”   乔亦轩白了他一眼,有啥好开心的,现在廖晗站的可是皇上这一边的啊。   程叔衡在前头忽然察觉不妥,道:“皇上,让他们停下。”   “停。”尹罕先下令全军停止前进,然后才问道:“怎么了?”   “你让吴洋带着人到前面探探,我觉得前面有埋伏。”程叔衡忧心忡忡的道。他的这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从他们由湖城出来开始一直都有,现在更浓了。   “吴洋,照着丞相说的去办。”   “是”   尹罕随即下马认真察看,发现树木和地上的痕迹虽然被掩盖了,但还是能看出有不少人在此匆匆的走过。   宇文敌凑到他旁边,看着左歪右歪的小树木,和地上若有若无的脚印,道:“还是程叔衡细心啊。”   “你说,埋伏的是那些人呢?”   “杨明海刚带着人走了。”   乔亦轩驾马到程叔衡身边道:“丞相,若真有埋伏,我们也不好打啊。”如果他们真的做好了埋伏,必定是早有准备,就算他们拼得过,兵力也会损耗的。   “不,不打。”   “那丞相打算怎么办?”   程叔衡笑笑,道:“他们不是想要打我们吗?追得到我们就让他们打。”   尹罕道:“宇文敌,认识路吗?”   宇文敌抬头看了看着座山,眯着眼睛,太阳有点刺眼啊。   “认识啊,皇上是想遛一遛他们吗?”   “嗯。”   “可是这样很累的。”宇文敌说道:“不过,我可以让他们更累。”   吴洋回报,道:“前面有军队,但是具体有多少人我无法探明。他们在两边的高地埋伏了。”   “好。”   程叔衡和宇文敌换了个位置,他和尹罕一起指挥军队,程叔衡和乔亦轩负责殿后。   前面埋伏的确实是杨明海,还有另外的一部分势力,人马不少。   他们看到尹罕的军队在他们的包围圈的不远处刚露了个头就掉头走了,大队人马就这样慢慢的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   杨明海果断下令,追。   尹罕的行程很快,就像是知道他们的存在一样。杨明海的军队始终没能接近他们。   晚上休息的时候,也很警觉,忽然半夜起来就带着军队走了,根本不给他们偷袭的机会。   杨明海咬咬牙,道:“追。”   死死的紧咬着他们不放。   有时候,尹罕的部队忽然走着走着,大队人马就不见了,转了个头。又从另外一个一地方出来了。   杨明海的部队一直被他们带着走,愣是没看出来他们是要去哪里,就像是迷路了一样,就是不往出口的方向走,忽而向西,忽而又转北,把他们弄的晕头转向的。   偶尔向他们放几个冷枪,打上几个来回,利用地形地势的有利条件,又撤了。   就这样,宇文敌带着杨明海的部队在山里绕了好几个来回后,让一小队人马吸引了杨海鹏的军队,带着主力大部队出去了。   又偷偷的让吴洋带着人回去接应,把他们也带出来了。   等杨明海反应过来,宇文敌已经跑远了。 第24章 第 24章   24.   可是这么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后,等他们到了尚中的府上,已经是过了一段时日了。   尚中在城的大门口等他们。   这是二十八座城池中最繁华的一座城池,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皇上,请吧。”尚中下马相迎。   尹罕和程叔衡牵着马儿并肩慢慢的走着,宇文敌和乔亦轩去安顿军队了。   尚中把他领到他住的地方,宇文敌驻军的地方离这里非常近,方便有什么意外可以随时接应,以防尚中懂什么歪心思。   程叔衡一边走进去,一边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这里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小院,假山流水,说不上豪华,但看着很舒适。但是除了这个房子,似乎四周都是比他高的楼阁,前面就是一个小茶楼,远处近处的都是高高低低的楼阁。   但是程叔衡有种四面处敌的感觉。   尚中把他们。带过来以后,就走了。   不久就有人来求见,说是今天晚上请皇上过府一聚,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过来了。   尹罕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们走后,尹罕刚想说话,程叔衡把他拉进去,关上门,道:“皇上,我觉得尚中有意对付你。”   尹罕看着紧闭的门,道:“他们此行是请君入瓮吗?”   程叔衡心情复杂的看着他,皇上,你已经进来了。   “那怎么办?”尹罕低语。   程叔衡更加担忧了。   尹罕看着他的那张苦瓜脸,左右扯扯他的脸,笑笑道:“放心吧,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呢,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打仗了,我想保住这里的和平与繁华。”   程叔衡拍开他的手,道:“瞎摸什么。”   宇文敌和乔亦轩推门进来,道:“你们大白天的关着门干什么?”   程叔衡用眼神示意他看四周。   宇文敌笑笑,道:“他想的真周到啊。”   乔亦轩同样觉得危机四伏,难不成,尚中真的决定在这里解决皇帝?   尚中的府邸是最豪华,最大规模的,这天晚上,他的大门口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进进去去的人络绎不绝,绝大多数是穿着官服的。   尹罕他们四人到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到了,一个一个的轮流去给尚中敬酒。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也没有人把尹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尹罕几人在那里站了一会,也没有人来接待他们。   就在尹罕忍不住想主动过去找尚中的时候,尚中看到他们了。   众人给他们让了一条道,尚中手里拿着一杯酒,过来笑道;“皇上,末将有失远迎,请恕罪。”   尹罕笑笑,道:“没关系,尚统领忙。”   众人中发出了,原来这就是皇帝的惊叹,还有人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着尹罕,那眼光,尹罕看得想两大巴掌抽过去。   程叔衡尴尬的在旁边赔笑。   乔亦轩死命的抓住宇文敌,怕他一个忍不住就冲上去打人了。   尚中终于愿意把人引到主席上坐下了,他的位置是挨着尹罕的,然后旁边都是他的人,再隔一个人是程叔衡和宇文敌。   乔亦轩站在那里发现没有自己的位置。   一个仆人走过来,道:“乔先生,你的位置在那边,请随我来。”   二十八州的其中的一个官员,看着他,略带轻视的,道:“不好意思,乔先生,我们这桌都是有名的官员,委屈你了。”   乔亦轩保持微笑,道:“没关系,我过去就好。”   乔亦轩的座位是在角落的一个桌子上,上面的都是一些参谋啊,小将等不适很重要的小官员。这里的氛围比刚才那里更加不如,这些官员身边的人都在攀比谁的主子更加受尚中的青睐,谁更加受主子重视。   乔亦轩在这里简直食不知味。   程叔衡他们在那边也不好受,那些官员全都是冲着尚中来的,根本不把尹罕放在眼里,完全的把皇帝给忽略了。   尹罕暗暗咬牙,你们真可以的。   他们不让宇文敌发火,宇文敌就把愤怒化作食量,拼命的吃吃吃,眼不见为净。   然后宇文敌就被人点名了,让他上去打一场,有人想见识见识他的身手。   宇文敌莫名其妙,你谁呀,摇摇头表示拒绝。   “宇文将军,我罗子为要挑战你,你不接就表示你输了。”罗子为牛逼哄哄的道。   宇文敌看了尹罕一眼,把手里的杯子一放,道:“好,输了你别哭。”   糟了,他们该不会是故意的吧。程叔衡担忧的看了一眼尹罕,尹罕用酒杯遮住嘴,悄悄的说了放心两个字。   程叔衡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感,自从出了湖城,他就没有安心的一刻,总觉得尚中时时刻刻的在算计着他们,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栽在这里了。   再抬头看到尹罕认真的看宇文敌与罗子为的过招,程叔衡深吸几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这个虎穴已经进了,再着急也没用了。先冷静下来,才能想到脱身的对策。   尚中拿着酒杯,悠悠的看了他们一眼。   乔亦轩一边分心应付身边那个叽叽喳喳的不停的问他在皇上身边呆的怎么样的人,一边死死的盯着宇文敌与罗子为的过招。   毕竟,他还想从这些人手里拿到一些关于尚中的情报。   那人的武功不如宇文敌,但是他出手很狠辣,宇文敌暗地里吃了不少他的亏,这人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鲁莽。几乎每几招就暗算他,但是明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宇文敌几次差点就想杀了他,在最后关头都收住手了。   罗子为看到他想动手又不能动手的样子,在背地里朝他得意的笑笑。宇文敌眯起眼睛,瞧准机会,狠狠的踹了几脚。   宇文敌给他反抗的机会,打算在他反抗的时候再下手揍他一顿,可是罗子为一躺地上就装死,爬模着站起来,旁边的一名官员把他扶起来,略带埋怨的道:“只是切磋而已,宇文将军何必出手这么重呢?”   宇文敌看他装重伤的样子,很想出手把他打成真的重伤。   尹罕道:“罗将军也不是伤的很重,回去好好修养即可,大人言重了。”   桌上的人都看向说话的尹罕,略带谴责。尹罕文风不动的看着他们,我就是偏向宇文敌,怎么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尚中拍拍手,道:“好,真是精彩,宇文将军好身手,不愧是宇文老将军的儿子。”   “尚统领的手下也是卧虎藏龙的,不知刚才的事哪位爱将呢?”程叔衡把话题绕开,害怕尚中继续拿宇文老将军刺激宇文敌。   尚中手下的人根本不吃这套,人精多着呢。既然程叔衡不让尚中说,他手下的人就替他说。   卓学真道:“可惜的是宇文老将军去世的早,没机会一睹其风采。”   另一个接着道:“是啊,宇文老将军真是可惜了,死后也没有安身之地。”   宇文敌紧紧的握着手,指甲都嵌入了肉中,就是一言不发。   那几人见他不说话,还调笑了起来。   宇文敌忍无可忍,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口,道:“你们没有资格提我爹。”说完,把人顺手一甩。   那人被甩的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惊恐的看着宇文敌,刚才他双眼通红的威胁着他,就像魔鬼一样。   宇文敌瞪了剩下的人一眼,就离开了。   尚中摇摇头,道:“宇文将军真是年少气盛,皇上可要好好的教导教导他。”   尹罕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道:“骨肉亲情,难道尚统领不懂吗?”   “我只是怕,宇文将军这性子,迟早会给皇上惹麻烦。”   “自然性情的流露而已,难道将军这都不能宽容吗?”你这是故意下的绊子,还反过来说宇文敌年少气盛,真是恬不知耻。   尹罕心里把他骂了八十遍,脸上还是要笑眯眯的和他饮酒。   乔亦轩想追出去,但无奈名不正,言不顺的。   宇文敌冲出去了他的府邸之后,就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他,尚中的人跟着他不放,吴洋也不敢轻易出来。也只能在后面慢慢的跟着他们。   这样就变成了宇文敌走在最前面,后面一个尚中的人跟着他,吴洋跟在他们两的最后边。   宇文敌也不想理他,找了个地方喝酒,吹着风。忽然间想起了那天攻破湖城后,乔亦轩陪着他在城墙上静静的站着,看着清冷的月光。   今晚连个月亮都没有,真寂寞啊。   宇文敌离开以后,那些人就皇上长,皇上短的去灌酒。程叔衡有意离他们远一点,不能两个人都让人灌醉了。   尚中过来截住了他,道:“丞相怎么离开了?是我们忽略丞相了吗?”   程叔衡笑道:“是我觉着有点闷了,过来透透气。”   尚中笑笑,道:“丞相,今晚,你们吃的可尽兴。”   “尚统领客气了。”   程叔衡觉得尚中就像一条吐着舌头的毒蛇慢慢的向他们靠近,这人真的可怕,处处都是陷阱。 第25章 第 25 章   25.   接下来,尚中并没有再为难他们了,宴会散的时候,尹罕已经被人灌得不省人事了。   程叔衡和乔亦轩一左一右的架着他离开。   尚中笑着看着他们离开。   他们离开后,罗子为护着被宇文敌打伤的胸口,道:“统领,今晚他们可真狼狈啊。”   尚中瞥了他一眼,道:“你受伤了吗?”   罗子为低头道:“宇文敌最后的那几手真的下狠劲了。”   “哼,也就会这样叫嚣罢了。”接下来的戏,你们慢慢享受吧。   程叔衡和乔亦轩架着尹罕回到住处后,乔亦轩就去关了门,道:“宇文敌呢?他没有回来吗?”   话音刚落,吴洋架着宇文敌就进来了。   乔亦轩急忙扶他坐下,道:“怎么他也喝了那么酒啊?”   尹罕捂着疼痛的脑袋起来了,道:“提到他父亲,他不开心了。”   程叔衡拿来热毛巾递给他擦擦脸,道:“你没醉吗?”   尹罕拿过热毛巾,整个敷在脸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道:“不这样,估计那老狐狸真的会把我往死里灌的。”   “吴洋,把蜡烛调暗一点,帮乔先生把宇文敌扶进屋里吧,我给你们煮点醒酒的茶。”程叔衡道,这里的仆人他们没敢用,把他们全谴走了,明天从军里调些人过来吧。   “是。”   乔亦轩刚碰到他,宇文敌就像是吃痛的叫了一下。   吴洋道:“刚才我扶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   “不会的,”乔亦轩摇摇头,去拿了个蜡烛过来,掀开宇文敌的衣服。他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深有些浅。   “像是新弄的。”乔亦轩皱眉,道:“是刚才吗?”   吴洋细细一看,道:“我在暗处看,罗子文手上似乎是有武器的,但是又不是很明显,我也不是很确定。”   但是现在确定了,定是他们下暗手了。   尹罕晃晃脑袋,道:“你们先帮他处理好伤口,看看有没有毒。”   尚中的难对付程度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后要更加的小心了,毕竟这里的任何的一条人命都不能亏给他。   “是,皇上。”   乔亦轩拿银针试了一下,发现没有毒,松了一口气。告诉吴洋道:“吴洋,你过去皇上那边吧,今晚可能会出事,务必保护好皇上和丞相。”   “那你和宇文将军呢?”   “他们的目标必定是皇上,我只是个小人物,他们不会那么快着手对付我的。”   “好,那乔先生多加小心。”   “放心吧”   吴洋离开后没多久,程叔衡就端着碗醒酒茶进来了。   “劳烦丞相了。”   “乔先生,今天委屈你了。”程叔衡道。他知道尚中手下的官员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乔亦轩去角落的桌子,肯定是有要奚落他的意思。而为难乔亦轩,最大的目的就是让皇上难看。   “丞相言重了。”   今天他们都很狼狈啊,都好像被人打落水狗一样。   “宇文将军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总觉得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乔亦轩点点头,道:“丞相也有这种感觉?我从宴会回来以后就一直有种不安感。”   “在这里,真的要步步为营啊。”程叔衡看了看睡死的宇文敌,道:“那我先回去皇上那里了。”   “嗯,丞相万事小心。”   程叔衡拍拍他的肩,道:“劳烦乔先生多担待了。”   乔亦轩送他出门口,看着今天晚上阴暗的月色叹了口气,自从进了这里以后,真是诸事不如啊。   回去拿着小小的蜡烛放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掀开他的衣服,有些伤口的血与衣服粘在一起了,乔亦轩一边小心的撕开衣服,一边抬头看看宇文敌的反映。   然后他发现,宇文敌真的是睡死了,一点反映都没有,乔亦轩就大胆的弄了起来。   他身上的伤口非常多,帮他完全的擦上药,再换好衣服,乔亦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靠在床杆上休息了一会,扶起宇文敌,把醒酒茶给他灌了进去。   烛光很很暗,映射在他的脸上,这个时候是宇文敌最安静的时候。今天也许是他最难受的一天了吧,这种被人当众拿父亲去世的痛当做嘲笑的内容,真的很难受。   乔亦轩走回到桌子边,用手撑着脑袋就休息了。   尹罕今天脑袋有点疼,看着躺在他身边的程叔衡,道:“你今晚睡在这里?”   “嗯,睡这里。”   “..........”   算了,他睡在身边,自己也是心安的。尹罕在临睡着前迷迷糊糊的想到。   尹罕睡着了,程叔衡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睁大着眼睛时不时看看天花板,时不时看看窗外,时不时盯着睡在他身边的尹罕。   这个局,他们该如何破呢?   宇文敌是被痒醒的,身上的伤口很痒,又不敢伸手去抓,三来二去的,宇文敌就清醒了。   宇文敌一下床,乔亦轩就醒了。   在黑暗中,乔亦轩看着他道:“怎么了?”   “痒。”宇文敌的声音很哑。   乔亦轩给他倒了杯水,道“可能被人下药了,不要去抓。”   没用□□,用的是这种药。   宇文敌痒的很不舒服,把衣服脱了,开了窗,有阵阵风吹来,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乔亦轩从屋里捣鼓了个扇子出来,给他慢慢扇着。   “你把衣服都脱了吧,这样舒服一点。”   宇文敌把最后的内衣都脱了,道:“我们到院子里吧,那里会比较大风。”   “好。”   两人静静的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乔亦轩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扇着风,忽然有些困意了。刚才坐在椅子上,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脑袋乱七八糟的,想的东西太多,顾虑也太多,根本无法入睡。现在倒好,出来一坐,就有点倦意了。   “乔亦轩,你知道吗,刚才他们拿我父亲说事,我真的有杀心了。”   乔亦轩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宇文敌回头看到他都快睡着了,笑笑,把他的脑袋往自己的肩上靠了靠。   夜,真安静啊。   刺客,程叔衡看到有穿着夜行衣的人进来了,而且数量不少,马上把尹罕推醒,叫道:“吴洋。”   房里瞬间乱成一片。   果然,都是冲着尹罕来的,招招致命。程叔衡把尹罕掩护至院子里,借着外面的光一看,围了一圈都是黑衣人。   三人背对背的防卫着。   宇文敌在院子里看着黑衣人冷笑,放了一个信号弹。   “杀了皇帝,重重有赏。”黑夜人的领头喊道。   乔亦轩和宇文敌随即加入战队,这些人下手快准狠,仗着人数多,占了上风。   他们是铁了心要取尹罕的性命。   没多久,宇文峰带着大军赶来,把整个府邸都围了起来,带了一批人马和一小队弓箭手进去。   黑衣人见形势不妙,领头的喊了一声:“撤。”然后熟门熟路的撤走了。   宇文峰到尹罕面前请罪,道:“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尹罕护着一只手,道:“起来吧。”   “是。”   宇文敌顺手就把剑扔给了乔亦轩,对宇文峰道:“你带一些人回去军营,留一些人在这里保护皇上。”   “是。”   宇文峰连夜就走了,防止军营那边出意外。   尹罕的一只手受伤了,鲜血直流。程叔衡把扶进去,拿着药箱给他上药,神情严肃。   “叔衡,”   程叔衡愣了愣,尹罕很少会叫他的名字的,平时都是丞相,丞相的叫的。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我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累了?”   程叔衡抬头,想挤出一个笑容,可就是笑不出去,道:“我担心你们,宇文敌从来没有吃过这个苦,还有皇上你,一天晚上几乎两次受伤了。我在想,要是当初没有答应尚中的要求,而是直接跟他谈判,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了?你们就不用受这种苦了。”   尹罕握着他帮自己包扎的手上,温柔的道:“叔衡,有些事,我们必须经历,知道吗?这些,不算什么。”只要有你们在身边支持着,我就有信心扳倒他们,暂时的苦算什么?   程叔衡还是板着个脸,担心啊。   那个冷静睿智的丞相不见了,眼前的这个只是担心兄弟,担心自己的程叔衡而已,尹罕笑笑,道:“叔衡,拿出你平时算计人的水平,我们不会让人给压下去的。”   程叔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去煎药去,吴洋在这里,你有什么就叫他吧。”再顺便看看宇文敌去。   “好,你别再烦恼了,让尚中看见,他就会笑话我们的。”   “我知道了。”尹罕说了那么多不过是要让他别再这么多心,可是他一想到可能身边的人会出事,尤其是看到尹罕滴着血的手臂,就冷静不下来,越担心,心越乱。   程叔衡到了厨房发现乔亦轩也在。   “巧了,丞相,你来这里给皇上煎药的吗?”   “嗯,你呢?”   “我,”乔亦轩笑笑,道:“我饿了,过来看看有没有东西吃。”   程叔衡看着东翻西翻的乔亦轩,把药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看着炉灶发呆起来了。连乔亦轩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都不知道。   “丞相,你怎么了?” 第26章 第 26 章   26.   “没事。”程叔衡看着这张几乎贴到他脸上的脸,吓了一跳。   乔亦轩向他扬扬手上的面条,道:“你看,我们有面吃。”   “那你先煮个面,我再煎药吧。”   乔亦轩一边蹲下去给炉灶生活,一边问道;“丞相,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程叔衡走过去,道:“我来生火吧。”   乔亦轩走开后,程叔衡鼓起腮帮子吹火,吹着吹着,火就着了,烟一出来,呛了他一脸,脸上乌黑乌黑的。   “你的脸弄脏了。”   “是吗?”程叔衡下意思的用手去抹,结果越抹越黑。   乔亦轩看着他的大花脸笑道很开心。   面煮好后,两人捧着一大碗面,在门口坐着吃。   “乔先生,我最近好像特别毛躁,怎么办?”   “丞相,你叫我亦轩就好了,不用这么见外。”乔亦轩扒拉了一下面条,道:“我理解你,”   “丞相,我爹说,人在越危急的关头越要冷静,况且这是关乎国家大局的大事。”   程叔衡低下眼眸,道:“我明白。”   乔亦轩忽然笑道:“丞相,你知道吗,在刚刚接到宇文老将军的死讯的时候,宇文敌哭天抢地的,我没有担心过,我知道他能挺过来,你也一样的,你们是一样优秀的人。”   说到这事,程叔衡就觉得有点愧疚了,宇文敌扛着父亲过世的痛楚,硬是把杨亚泽打下来了,可是他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在这里杞人忧天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着实不应该,也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皇上,宇文将军。”   程叔衡抬头一看,两人竟都过来了,尹罕托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臂。   宇文敌挤到乔亦轩的身边,道:“我也饿了,”   乔亦轩指指后面,道:“后面有,你自己去装。”   “我还是个病人,你去。”   门口小,坐不了那么多人,尹罕就把程叔衡拉下来陪他坐在下一级的台阶上。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都过来了?”   “皇上说你不开心,让我过来陪陪你。”宇文敌接过乔亦轩给他装的面,道。   程叔衡歉意的看着尹罕,道:“是我太情绪化了,对不起。”   “没关系。”尹罕笑笑道。   吴洋从黑暗处出来,坐在他们旁边,道:“丞相,我很少见你情绪这么失控的,是真的太担心了吗?”   程叔衡苦笑,可能吧,太在意得失,所以每走一步都像是如履薄冰。   宇文敌道:“看着吧,今天他要我们吃得苦,下次我要他们一次过还回来。”   程叔衡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们。”   尹罕悄悄的握着他的手,朝他笑笑。   五人就这么坐在台阶上,尹罕与他们也没什么身份隔阂,就像是五兄弟一样。此刻的紧紧相依,能给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也能消除程叔衡心里的害怕,为了身边这最至亲的人,他不能认输,也不能说放弃,一定要打倒尚中,拿到二十八州,一定要。   自从宇文峰的部队来了以后,他在离开的时候带着人去皇上住所的四周把盯着房子的人给拔掉了,安排了自己的人在那里。   尚中听到他并没有被杀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毕竟皇上的军队在附近。   “按原计划行事,”   “是。”   第二天一大早,乔亦轩一出门口,就有个人拉住他不放,涕泪齐下的道:“先生,乔先生,你帮帮我,大人把我解雇了,你收留我吧。”   乔亦轩一脸懵懂,这怎么回事,谁来告诉他。   那人见他没反应,更加伤心了,道:“先生,我是昨晚坐你旁边的,你忘了吗?”   没印象,昨晚黑乎乎的,记不住。   那人哭喊的更加大声了,道:“我叫曲杰,是当地的一个幕僚,你帮帮我吧,帮帮我吧。”   乔亦轩冷静道:“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我也是寄住在别人的门下的。”   “不,乔先生,我知道你和宇文将军的关系很好,你帮帮我吧。”   现在还很早,街上没什么人。   乔亦轩看着拉扯着自己不放的人,头疼,他干嘛要这么早出来,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呢?   “乔先生,求求你了。”   就在乔亦轩屈身扶起他的时候,曲杰突然倒地了,脸色发青,身体抽搐了几下,鲜血就从嘴里流出来了,闭上了眼睛。   “哎。哎,你怎么了?”乔亦轩急忙给他把脉,发现他已经中毒身亡了。   不妙,这绝对是个圈套。尚中的心真够狠啊,竟然拿人命来算计他们。   很快,屈建伟带着一大批官兵过来,道:“给我抓起来,带回去。”   那些人的动作很快,几人抓住了他的手,给他塞住了嘴巴,把人和尸体一起带走了。   乔亦轩真是气笑了,这他妈的就是冲着他来的,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连喊冤都喊不出来。   等到对面的士兵跑下来,他们已经押着人走了。   那个小士兵把他们家的大门敲得砰砰作响,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太过诡异了。他几乎想叫出来了,可喉咙就是像是被堵着一样,什么也喊不出。   开了门,他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要要,见宇文将军,急急,事。”   守卫见他这么急,也不敢耽搁,马上带他去见宇文敌。   宇文敌还不是很清醒,衣服随意的搭在身上,看着他道:“你要见我是因为什么事?”   小士兵普通一下就跪下了,道:“刚才乔先生被屈将军抓走了,他们说乔先生杀了人。”   “什么,你说什么,说清楚点?”宇文敌一下子被吓醒了。   “我,我不是很清楚啊,就刚刚一大早,乔先生一出去,就有人抓着他不放,然后那个人突然就倒地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屈将军就把人给抓走了。”   “跟我去找皇上。”宇文敌说完就大步的向外走了,直接去到皇上那边了。   他们在院子里坐着,宇文敌突然就过来了,那个小士兵又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竟然对他们的人直接下手了,该死。   尹罕带着人就去找尚中了,程叔衡在这这里满大街的找知情者。吴洋和宇文敌去查查到底哪个死去的人死去的人什么来头。   “尚统领,不知因何事一大早的把乔先生给抓进去了?我很担心他,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尚中表示无辜,道:“皇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和你一样,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皇上你想见乔先生,恐怕要让屈大人同意啊,我做不了这个主。”   老狐狸,尹罕心里暗骂道。   “尚统领就不能通融一下,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了?”   “皇上,官员是要各司其职的,我真的不能去插手这件事。”   “那好,不打扰尚统领了。”   “皇上,真是抱歉,你们来了就遇到这么多麻烦,是我招待不周了。”   “尚统领客气了。”   要是这些事里没有你的影子,我尹罕的名字倒过来写。   尹罕走后,罗子为从他的府里出来,道:“这下,就算是他们想离开,也无法子了。”   “尽快找机会下手,知道吗?”   “是。”   尹罕从他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没有办法,只能去找屈建伟了。   谁知道,尹家就连那里的门都进不去,守门的一直说屈大人很忙,没有时间见皇上,让皇上不要打扰他们正常办公。   尹罕气的肺都要炸了,真是太欺负人了。   程叔衡这边也一点消息都没有,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不管问多少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没有见到,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   曲杰这个人也查不到来头,只有他的那个县官大人抓着宇文敌的袖子在哭。   可是其他的信息一点都没有,真奇怪。好像所有的路都被堵上了,哪里点不能作为突破口。   宇文敌回到房里,一脚把椅子踹飞了,跟进来的吴洋机敏的往后一躲,避免了被连坐。   “这里什么地方,这是什么时势,他们是什么人,根本是有意要致我们于死地,怎么可能通过正常手段去解决这件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皇上和丞相那边也不会有任何的消息的。”   跟他与预测的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找不到突破点。   于是他们决定夜探监狱,尹罕和程叔衡则去把那个县令五花大绑的弄回来,要让他说真话。   乔亦轩被他们关起来严刑拷打了,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衣,白色的衣服上满是血迹。   “只要你认了,我们就不会难为你了,”看守他的人说道。   乔亦轩笑笑,道:“我没做过,为什么要认。”   “你不认,只会吃更多的皮肉之苦。”   我要认了,我就没有资格再在宇文敌身边待下去了。   看守的人觉得他很硬气,不管被打得多惨,都没有叫喊过,也对这样的汉子暗暗心生敬意。   上面宇文敌看到乔亦轩奄奄一息的样子,气的想掀瓦进去了,吴洋拉住他,小声道:“将军,不可。”直至东南西北埋伏的兵道:“你现在进去了,根本就不救不了乔先生,只会害他吃更多的苦。”   在牢房周围,屈建伟还带着兵一直不停的走来走去。 第27章 第 27 章   27.   宇文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回去。”   再呆下去,他不是去把人救了回来,就是要下去宰了屈建伟了。   “是。”   尹罕和宇文敌偷偷摸摸的来到县官的府里,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他们一商量,觉得把他抓回去也没什么用,不如装作是死去的那个人来吓吓他。看能不能套点消息出来。   知府睡着睡着半夜的突然就阴风阵阵的,下意识的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迷迷糊糊中感觉怎么好像有人在拽自己的被子的,知府努力的把被子再拽回来,那边就扯过去。   吓得背都直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知府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瞧见自己床前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白衣的那个什么东西,,,吓得全身都僵了,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到墙边,直到背挨着墙边。   白衣的那个伸手就掐住他的脖子,低低的喊道:“还我性命,还我性命。”   知府伸手去推他,被他掐的说不出话,艰难的争取呼吸的机会。   “没,没有,不是我。”   “还我命来,就是你,就是你。”   知府用脚拼命的敲床,一边挣扎道:“不是 ,,我,不是 ,我,”   突然,外面人声沸腾,很多拿着火把的人围了过来,叫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门被他们敲得碰碰作响。   知府大人伸长着手臂想叫人,可是被人掐的更紧了。心里骂那群笨蛋,不会直接撞门吗?养你们是干嘛用的?   如他所愿,那群门外的人见他没有反应,开始撞门了。   白衣人见形势不妙,“嗖”的一下从窗户走了。   举着火把的捕头首先跑到他的床前,知府被掐的差点背过气去,摸着脖子直咳嗽,还好,还好,终于活过来了。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屋里一大群人,知府的心终于放下去了,吓死老子了。   “是不是,是不是曲杰回来了。”   一群人瞬间炸了,吓得一群人抱团取暖。   说话的人被人敲了一个爆栗,被人骂道:“是不是傻,要真的是他,怎么会怕我们呢。”   恐怕第一个就把知府给掐了。   “大人,你有没有事?”   知府大人又被团团的围住。   刚刚还是一片黑暗的知县府这时候变得灯火通明,尹罕知道这事他们早有准备。   穿着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的程叔衡道:“我们走吧。”   尹罕用手拢了拢他散下来的头发,笑道:“你先穿个衣服,”   不然回去吓到他们。   程叔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造型,也好。   这事发生了两天了,城里的百姓没有一个知情的,屈建伟也没有开堂审理,也没有通告。   这分明就是把案子封起来了审。   宇文敌在屋里坐立不安,脑海里总是想着昨晚看到的那个满身是血的身影。   这里的大大小小的官程叔衡都跑遍了,没有一个可以出来的,有的根本就不待见他们,怕惹上麻烦。   尚中似乎很喜欢看他们在这里碰壁,也不限制他们的行动。   吴洋误打误撞的闯进了他们的驻军的地方。差点被人抓起来,嗖的一下蹿树上了,堪堪躲过一劫。   场下的士兵训练的如火如荼的,武器装备应有具有。教官拿着棍子一个一个的看下去,一点也不给松懈的机会。   看来,这里是注定一战,免不了。   宇文敌来军营了,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宇文峰训练士兵。远处的树叶唰唰的落下,渐渐地都变黄了。   如此萧条的景象触伤了他的心,如果,万一,乔亦轩也跟随他父亲离开了他,他会怎么样?   不,不可以的,他接受不了。   “将军。”吴洋和宇文峰一人一边走过来,异口同声的叫道。   宇文敌左看看,右看看,又把头扭向了训练场的士兵们,问道:“怎么了?”   两人迟疑了一下,宇文峰道:“我们截获了一些信件,军里有叛徒。”   “叛徒?有眉目了吗?大概是哪些人?”   “没有。”   “他们的人什么时候渗进来了,你们一点察觉也没有吗?”   宇文峰认真的回想起来了。   吴洋道:“将军,这事我可以帮忙去查。”   不过这样的话,乔先生的事他就帮不了忙了。   “好,你来帮宇文峰查这件事,乔亦轩的事我会解决的。”   吴洋忧心忡忡的看着他,这件事被封得像个铁桶一样,将军又能如何解决?就连丞相也是束手无策。   这里真的很安静,除了训练场的呼声,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到,就像远处掉落的叶子,一下一下的,极有规律。   就在尹罕就和程叔衡要回到府里的时候,有个黑衣男子悄悄的拉住了他们,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此人眉清目秀的,行事作风给人的感觉与吴洋很像,估计是哪个在哪个大人物的手下做事。   “皇上,大人让我提醒你,如果要救人的话要尽快,被屈将军抓进去的人,一般活不过七天。”   尹罕道:“替我谢谢你家大人,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我,我这里欢迎他。”   “属下替大人谢过皇上。”   黑衣男子很快就消失了。   程叔衡道:“皇上,你相信他?”   “他此次只是传达个意思,连真面目都不敢让我知道是谁?让我如何相信他。”   巷子的那头,宇文敌看着他们。   程叔衡一转头看见他,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尚中派人带了话过来,说又要事要和皇上商量,让皇上过去一趟。   宇文敌站在门口,看着一切是萧条的府里。   这个屋子一点生活的气息都没有,不管皇上他们在不在都是戒严的状态,屋里到处是站岗是士兵,四周的高处,都是望哨的士兵。   一举一动,都似乎蕴含着无数的危险,这样的生活,真让人压抑啊。   宇文敌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那天的话他听到了没有?   他听到了,所以他决定不再等待了。那人已经完全在他身边消失了三天了。   书桌上放着一叠信件。   程叔衡看到信件上面的署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封一封信件在上面整整齐齐的一字排开,白纸黑字上的名字特别刺眼,万海东,古逸,黄远征,一个一个都是他们军队里的人。有一些还是有名的将领。   尹罕拿起信件看了看,冷笑道:“尚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你们军队里有这样出卖战友的人,我也替你感到很心疼。”尚中慢慢说道:“没多久之前,我我突然收到这些信件,他们都想投过来我们这边。但是我已经把皇上邀请过来,不能在背后做这些事,所以这些人我交给皇上去处置。”   “那,真是谢谢尚统领了。”   “来人啊,把他给我带上来。”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嘴里还塞着一团布的人被压了上来。   万海东??   那人恨恨的瞪着尚中。   尹罕把信件慢慢的收起来了,道:“尚统领,这些我可以带走吗?”   “皇上请便。”   尹罕道:“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处理一下家务事,让尚统领见笑了。”   “皇上慢走。”   罗子为把万海东向前一推,道:“这人,你们回去自己处理吧。”   程叔衡押着人就走了。   屈建伟的县衙被几万人的兵力团团围住了,百姓吓得不敢出门,街上静悄悄的。   这日子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屈建伟还没来得及出门,宇文敌一脚把门给踹开了,飞溅的木屑朝他们迎面砸来。   面里的人气势汹汹的冲出来,屈建伟拿着剑直指着宇文敌而来。   宇文敌也没说废话,上去就和他打起来。   他带来的兵都在门口堵着,四面的围墙上密密麻麻的埋伏着弓箭手,全是宇文敌的军队。   对方就只有府里的那么些人,一旦有了点动作,上面的箭就下来,躲无可躲。   屈建伟很快就败了,宇文敌把他往后一丢。   几十把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了,屈建伟动弹不得。   “宇文敌,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宇文敌带着人长驱直入,没有一个人敢拦着他。也没有一个人胆敢有其他动作。   这里的最里面才是牢房,宇文敌疾步走过去,一个一个地找。   光线很暗,牢房里的空气是很不流通的,里面的环境让人本能的反感。里面的人抬着头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目光呆滞。   终于,在角落的一个木架上的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有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那人低垂着头,但眸目清明,他似乎没有被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吸引。   宇文敌在他面前停下,轻喊道:“乔亦轩?是你吗?”   那人抬起头,散乱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只看得到乌黑乌黑的污迹。他虚弱的道:“宇文敌,你来了?”   宇文敌似乎看到他的嘴角还笑了笑。   “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了。”   举起刀,“咔嚓”的两声,两只手的镣铐都被砍开了。   乔亦轩根本站不稳,没有了镣铐的支撑,身子一软就要倒在地上了。   宇文敌把人接住,手起刀落又是两刀,把他脚上的镣铐也砍了。脱下外衣,盖在他满是血迹的身上,抱着人往外走。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乔亦轩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是着急还是其他的什么情绪?他的心跳的好快。   作者有话要说:   为宇文将军打call,太帅了~~ 第28章 第 28 章   28.   还没等他走出大门口,乔亦轩就昏过去了。   宇文敌紧紧的抱住他。   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的,就连自己的呼吸大一点,都感觉能被别人听到。   宇文敌带着人走了,他带来的士兵才慢慢的撤出县衙。   县衙里的人才感觉是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人就像是阎王来索命。   尹罕和程叔衡回去就去了军营,所以听到这事的时候,虽然吃了一惊,但也很快释然了。   宇文敌能做这事,实属正常。   要是程叔衡被抓了,他也能把县衙给围了。   屈建伟已是被削了威风,坐在那里郁郁不安,愁眉苦脸的。   看到尚中过来,跑到他面前,道:“大人,我马上派兵去把他们给围了,把乔亦轩重新抓回来。”   看着这一地的残兵败将,尚中气不打一处来,道:“抓什么抓?现在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吗?”   “可是大人,”屈建伟不服气,难道就这样让宇文敌把人给带走了。   “人都被带走了,你还想怎么样?当初你拦不住,现在不还指望能把人要回来吗?”   “连罗子为也不是他的对手,就凭你?”   尚中生气了,屈建伟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低头道。   “是,大人教训的是。”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起来收拾收拾。”   “是。”   蜡烛的燃烧,似乎让营帐内的温度上升了不少,在他们面前的古逸,黄远征还有旁边跪着的王海东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脸被烘得红红的。   尹罕坐在主位上,程叔衡和宇文峰在两旁站着,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   军营里才查出也有奸细,尚中这么快就把人给他们送眼前了,真是贴心啊。   “说,这些,你们怎么解释?”   随着话音,桌子上的一堆信件被扔到地上。散落了一地,有些滚到了他们的脚边。   古逸拾起这些信件,越看脸色越难看。   “扑通”“扑通”的两人都跪下了,道:“皇上,冤枉啊,我们没有写过这些信,我们的也没有出卖兄弟。”   宇文峰拾起其中的一个信件,难以置信的道:“可是这些字迹确实是你们的,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上面还有他们专属的印章,恐怕怎么解释都解释不通了。   “你们能解释吗?”   “我们真的没做。”   程叔衡把被绑着的王海东解开,却发现他只能比比划划的,说不出话了。   “快,把大夫叫来。”   古逸看着不能说话的同伴,强行的把他的嘴巴张开,舌头还在,就是说不了话了。   “皇上,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们兄弟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你就一个怀疑就把我们给兄弟毒哑了。”   旁边的黄远征拉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说话小心点,还不一定是皇上做的,别那么冲动行吗?”   古逸甩开他的手,道;“老子怕什么?就凭这些信件,我们足够死好几回了。”   程叔衡蹲下拾起那些信件,道:“这些,真的不关你们的事吗?”   “丞相,我们真的不知情。”黄远征道。   “万海东不是我们下手的。”程叔衡道。   万海东是个大老粗,大字都不认识个,程叔衡问道:“万海东,你什么时候被抓走的?为什么被抓走?”   万海东吚吚呜呜的摇摇头,指手画脚的想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说不出来,急的眼泪都要掉了。   程叔衡按住他的肩膀,道:“你不要急,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   “你什么时候被人抓走的?一天前还是两天前?”   万海东举起一个手指。一天前。   “你在那里见到人了吗?”   万海东摇摇头,然后把头一歪,做了一个晕倒的动作,然后拼命的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的印章呢?”尹罕问道。   “在军营里。”   尹罕招手想让人把印章拿过来。   一个士兵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手里捧着三个印章,跪下道:“皇上,这是,这是尚统领派人送过来的。”   尹罕一拍桌子,怒道:“你们怎么解释?”   小士兵吓得手都抖了一抖,印章就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地上。顺势滚到了古逸他们的前面。   那确确实实是他们的印章啊。   宇文峰把人带着进来的时候,屋里的气氛凝住了,两人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投过来的目光里是有着针的。   大夫颤颤抖抖的为病人检查着身体,如坐针毡。   尹罕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动作,大夫抬头,差点被吓得坐在地上。   “他怎么了?”   “回,回皇上,他,他是说不了话了,应该是,应该是服用了某种药物。”   “他身上有其他伤吗?”   “还,还得进一步检查。”   “带他下去吧。”尹罕道:“把万海东也带下去。”   “是。”   尹罕回头看着他们道:“你们,还要说什么吗 ?”   黄远征看着地上散乱的印章和信件,呆呆的说道:“皇上,这事欧文们真的不知情,请皇上还我们一个清白。”   “好,把他们带下去。”   士兵们见到自己这几位大将军被押着去了□□,一时间流言四起,跟随者他们身影的移动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人都出去了,营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尹罕对宇文峰道:“放消息出去,说古逸和黄远征叛变,必须严肃处理。”   “皇上,万万不可啊。”宇文峰急了,不可以砍啊。   程叔衡道:“你别急,皇上还没说完呢。”   “然后去派人去吧那些煽动情绪的人,拉帮结派的士兵给我抓出来。”   “皇上,你这是?”   “尚中不是想我杀自己人吗?古逸他们在军里是什么地位?那都是带兵沙场的老手了,他们手下的人跟随着他那么久,如果我对他下手,不正和他意吗?他不就是想我军大乱吗?”尹罕气呼呼的道。   “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把奸细交给我们,不就是比我们作出态度,处置军里的老将,还弄了那么多信件,我们要是一点动作都没有,他岂不是很失望?”尹罕继续道。   “是,我懂了。”宇文峰松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吓死了。   程叔衡道:“皇上,我去见见他们吧。”   “你是担心他们会恨我吗?”尹罕问道。   程叔衡笑笑,道:“他们都是老将,而且这件事是针对他们而来的,说不定他们可以看到我们看不到或者是忽略的东西。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尚中会挑他们下手。”   “皇上,属下也正有此意。”宇文峰道。   “好,那你们去办吧,万事小心一点,真正的奸细还没抓出来呢。”   “是。”   曾经宇文敌认为是萧条的府邸今晚变得灯火通明,看守这里的人进进去去的忙着,大夫在门里门外的守着。   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倒着。   宇文敌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细声道:“没事了。”   忙了大半夜的人们,又慢慢的开始站守岗位了,挤满了人的房里如今只剩下宇文敌在床边待着了。   床上的人身上没有血迹了,衣服是洁白的。可是衣服下面的伤痕,新的旧的,看着他心惊肉跳的。   乔亦轩很不舒服,不管是躺着还是动一动都觉得很痛。   宇文敌让大夫开了一些安眠的药给他,让他可以睡一下。   “宇文敌,我没事了。”   这是乔亦轩在昏睡过去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宇文敌方才觉得心安了一点。   房门外边的土上被血水染得鲜红鲜红的,在黑暗的光线下变得深红,沉下在褐色的土地,散发着阵阵血腥味。   程叔衡看着眉头都皱起来了“乔亦轩的伤很重啊。”   “进去看看。”   程叔衡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看到宇文敌坐在一边的茶桌上发呆。   “乔先生怎么了?”   “皇上,丞相。”宇文敌给他们倒了两杯水,道:“还好,没伤到要害,就是伤口过多。”   “没事就好。”   “军营里查出了奸细,尚中把古逸和黄远征叛变的证据送到了我手中,”尹罕道:“他还把万海东给抓了。”   “不可能。”宇文敌道:“他们不可能叛变的。”   都是他手下的将军,怎么可能,这些人在军里也是老将了。   “我也不相信,所以让他们去查了,不过暂时还得陪他做完这出戏。”   宇文敌点点头,道“皇上,这段时间我想留下来照顾乔亦轩。”   “好。这事我们去处理就可以了。”   “我今晚偷偷去见了他们了,他们一开始并不相信皇上会相信他们,觉得是皇上在哄骗他们。”程叔衡喝了一口水说道。   “万海东都被毒哑了,怪不得他们。”   “什么?他们对万海东下手了?”宇文敌咬牙道;“尚中可真是周到啊。”   “后来宇文峰也进来了,我们两说了很久他们才相信。至于为什么尚中要针对他们,他们也不知道,就连那个印章什么时候丢的都不想不起来了。”   “到底他们的人是什么时候渗进来的呢?”   宇文敌摇摇头。   “说不定,我们进这里的时候,他们就渗进来了。”   屋里静默半响,安静的宇文敌似乎能听见乔亦轩的呼吸声了。   程叔衡回头看看熟睡的乔亦轩,轻声道:“上次我拜托乔先生照顾你,今天轮到你照顾他了。” 第29章 第 29 章   29.   程叔衡看着在那边做木工的宇文敌,道:“我怎么不知道他会做木工呢?”   “他这是要做一个轮椅给乔亦轩吗?”   “目测是的。”尹罕抱着手道。   那边的院子里放了不少蜡烛,照的这个小小的地方通亮通亮的,宇文敌在中间低头专心致志的做着木工,旁边的士兵们给他打下手。   赞叹道,宇文将军就是厉害,不仅能带兵打仗,就算是做这些活也是杠杠的。   “回去睡吧,不知道明天尚统领又会送什么惊喜过来。”   尹罕笑笑,道:“所以要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他,走吧。”   “碰碰帮帮”的声音响了一夜,在宇文敌的努力下,一个崭新的轮椅完成了,还被细心的放上了一个软软的坐垫。   随后,这个坐垫被抬到了乔亦轩的房间里。   乔亦轩醒了,在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动一动浑身都疼,就一个小小的坐起来,就弄得满头大汗。   无奈的叹了口气,身体不好了就得认啊,扛不住就是扛不住。   可是这样躺在床上,左右不是滋味,又疼又痒的,急的他很烦躁。伸长脖子想叫人进来帮忙扶一把扶自己起来。   鼻子就闻到食物的香味了,好饿啊,好像已经好久不曾好好吃过东西了。肚子“叽里咕噜”的响起来了。   艰难的抬起手去摸摸自己的肚子,还得避开受伤的地方,最后发现只能用手指头摸摸还算完好的一小块皮肤。   进来的是宇文敌。   “你醒啦?吃点东西?”   乔亦轩笑笑,道:“是你啊,我就说怎么没有人在这里,是不是你都叫走了?”   “一直有人在啊,我只是离开了一下而已,没想到你就醒了。”   “过来扶我一下,我想坐起来。”   宇文敌把粥放在桌面,过去小心的把人扶起来,生怕一不小心他的伤口又开裂了。   乔亦轩疼的直咬牙,就坐起来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心里把屈建伟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奶奶的,下手这么狠。   白色的衣服上又沾上了点点血迹,格外显眼。   宇文敌看得眉头都皱起来了,伸手碰了碰其中的一个血迹,还是湿的。   “我饿了。”   如果没看错,宇文敌那个表情是心疼吗?心疼他吗?这种感觉很特别,与爹娘对他的疼爱不一样,他是来自一个同龄的同性的人的关心,也不同于朋友之间的关心,小心翼翼,处处以他为首。很舒服,很温暖的感觉。   宇文敌把粥端过来,坐在他旁边,   看着身边的这个人舀了一汤匙,然后放在嘴边吹凉,乔亦轩问道:“宇文敌,我自己吃就可以了,”   他不是小孩子,不用这样的。而且一个大男人的,总这样会显得自己觉得很矫情。   宇文敌拿起他的一只手,上面的伤痕细细碎碎的,道:“就凭你这样,你能把碗拿的起来吗?”   乔亦轩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满是伤口的手,认输,道:“拿不起来,我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来吧。”宇文敌把粥送到他面前。   宇文大将军执着的看着他,乔亦轩看了汤匙里的粥三秒,妥协了,他太饿了,肚子已经很久没有有过像样的食物进去了。   温热的粥慢慢的使他整个身子都舒服起来了。   他没有后悔过,即使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宇文敌极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他。   为什么宇文敌愿意一次又一次的低下身来关心他,照顾他,看着他认真的喂自己吃东西,不由得让乔亦轩多想。   “宇文敌,”   “嗯,”宇文敌抬起头看他。   “那个轮椅是你昨晚弄出来的?”   “嗯,你现在腿脚不方便,有了它,进进去去方便一点。”   门外,士兵尽心尽责的挡着那些要来看望乔亦轩的人,耐心的解释道:“宇文将军吩咐过,乔先生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不适宜被打扰,各位请回吧。”   听到没有,这是宇文敌的吩咐,不是我的意思,回去吧,大将军不让你们去骚扰病人。   屋里静静的,屋外的人是来了一人又走了一人。   “宇文敌,”乔亦轩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宇文敌伸到半途的手僵住了,继续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粥静静地散发着热气,宇文敌的脸被热气熏得有点红。   乔亦轩尽量的保持平静的看着他,心却扑通扑通的不停的跳着,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我,”宇文敌道:“可能是吧。”   “可能?”跟他预想的答案不是很一致。   “那你呢?喜欢我吗?”   宇文敌把粥送到他嘴边,温柔的问道。   这是挑逗。   乔亦轩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怎么反问他起来了。   喜欢吗?可能吧。   宇文敌道:“张嘴,你先把粥吃了先。”   乔亦轩乖乖的张嘴吃掉,偷偷的看向他,脸有点微红。   他吃完后,宇文敌把轮椅推过来,道:“你要是想出去走走的话,就叫我,我推你出去走走。”   “不用了,可以叫其他人来帮忙。”   这张漆黑色的轮椅作工很精细,似乎在告诉他,它的主人在制造它的时候很用心,轮椅的扶手上,宇文敌还刻了一个小小的乔字。   宇文敌靠近他,再近点就是脸贴着脸的距离了,乔亦轩被他逼得脑袋往后仰,手又很难抬起来推开他。   脸有点红红的。   宇文敌笑道:“你忘了吗?我喜欢你,怎么可能让其他人来抱你呢。”   “你走开,别靠那么近。”乔亦轩道。刚才还只是可能,现在就变成了喜欢了吗?   “那你要出去吗?”   今天的天气很好啊,阳光明媚的,透过窗子都可以看到树叶在风的吹动下轻轻的飘动着。   “想出去。”   宇文敌看着他摇摇头道:“不行,你的伤口撕裂的可能性还很大,你再在床上躺一天再说。”   那你还问什么问?乔亦轩白了他一眼。   “我今天在这里陪着你,现在先把碗拿出去先。”宇文敌坐在他床边,温柔的道。   “宇文敌,”乔亦轩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他很在乎这个,如果是开玩笑的话,他怕最后自己会接受不了。   宇文敌轻轻的握着他的手道:“我是认真的,”   在监牢里的时候,撑着他坚持下去的是他坚信宇文敌回来救他的,刚刚也不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而是这段时间里,在他们的相处中,他感受到了宇文敌对他不一样的感情。   如果,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最遗憾的是不能再和宇文敌再见一面。   在监牢里,宇文敌抱着他走出府衙,到他迷迷糊糊的被料理伤口,再到他醒来后,宇文敌亲手为他做了一个轮椅。   他决定面对自己的心。   乔亦轩看着看着他,眼睛就有点湿润了。   宇文敌温柔的摸摸他脸上的伤口,道:“你放心吧,这笔账,我记下了,以后一定会让他双倍奉还的。”   这么温柔的宇文敌,他有点招架不住了,可是嘴边的笑意一直控制不住。   “你不是说把碗拿走吗?还不走?”   “哟,这么快就赶我走了?”宇文敌举起他的手,道:“你还握着我的手不放。”   乔亦轩动了动了自己的手指,发现那里也是痛的,娘的,屈建伟到底对他用了多久的刑啊。   “好了,我出去了,很快回来了。”   “你没有其他事要忙吗?怎么这么有空守在我身边啊?”   “因为你一天不能康复起来,我什么事都没法放在心里”   乔亦轩的笑意忍不住,怎么以前没发现宇文敌这么会哄人啊。嘴巴这么甜。   宇文敌看着他笑逐颜开,空气里都是甜甜蜜蜜的气息。   这一天,古逸三人叛了的消息传遍了二十八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知道了,每一个见到尹罕的人都劝把古逸他们处决了。   宇文峰的营帐里,三人在这里头疼着。   “本来可以私下处置的,这下好了,全翻出来台面了,外面的人要怎么看我们?连这些大将都叛了,我们还怎么带兵打仗?”宇文敌念念叨叨的。   军心不稳。   尹罕道:“查出来了没有?是哪些人?”   “特别活跃的没有,拉帮组派的确实有,为他们伸冤的也有。都是他们以前的部将。”宇文峰道。   “他们呢?他们有说什么吗?”程叔衡问道:“印章是在怎么失窃的?他们有发现尚中针对他们的理由吗?”   宇文峰摇摇头,道:“没有。”   “皇上,皇上,不好了,外面的人闹起来了。”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道。   “在哪里?”   “他们把关押三位将军的地方围起来了。”   三人马上赶了过去。   营帐前面的空地被士兵们围起来了,里三圈外三圈的。都静静的,井然有序,手里还拿着武器。   尹罕来了,他们主动为三位头让了一条路出来。   三人就像是进了包围圈一样,而包围自己的是昔日和他们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你们是要做什么?军规何在?”尹罕怒斥道。   士兵们相互看了看,道:“请皇上放了古将军,黄将军和万将军,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有罪在身,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尹罕道。   前面的一个士兵跪下道:“不可能,古将军不可能叛变的,我有什么事,他都知道,我的爹娘患了重病,他还帮们请大夫。”   另一个士兵也跪下,道:“皇上,属下的一身本领也是万将军教的,无果你要处死他,,请把我也处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第一对撒狗粮的是他们啊~~呜呜,被甜到了~~   最近这个和学业有点冲突了,,,,唉,,   不管怎么样,坚持吧,我会把其他的时间花在学习上的,尽力维持着这个爱好。   真的舍不得~而且答应过要完成这个文的,不会放弃的。   或许成了以去之后我会佩服自己,在这么艰难的环境里也坚持下来了。 第30章 第 30 章   30.   “皇上。。”   “皇上,”   此起彼伏的声音四周环绕着他们,,每一个身影都是为三位将军求情的。   就士兵们的而这个反应,怎么可能是反叛的人闹起来的,宇文峰回头疑惑的看了一眼程叔衡。   程叔衡对他摇摇头,无声的道:沉住气。   尹罕高声道:“兄弟们,我与三位将军出生入死,岂会不了解他们?但是那些证据确实存在,你给时间我好吗?我一定会换三位将军清白的。”   有士兵斗胆说道。   “可是现在外边都说,皇上你要斩了三位将军。”   其他人的情绪被煽动起来了,程叔衡和宇文峰同时盯上了这个说话的士兵。   “没有,事情没有查清楚,我是不会杀任何人的。”   “皇上,罗将军来了,门口,说要见你。”   尹罕对程叔衡使了一个眼色,程叔衡道:“带我去见他。”   “是。”   尹罕和宇文峰继续留下来收拾残局。   有的士兵要求把三位将军被困的的地方公开。   “这个不可以,”宇文峰道:“三位将军所在的地方是要保密的,这是规矩。”   “不,你们不公开,那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没有暗中下手。”   “朕保证,他们不会受到私下处置的。”   他们面面相觑,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门口忽然聚集这么大批人马,守卫们都严阵以待。程叔衡骑着高头大马出来。   “丞相,尚统领让我来慰问你们的军队。”罗子为同样坐在高头大马上,两人对峙着。   “将军请回吧,这里是不容许外人进入的,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   罗子为笑笑,道:“丞相,我是奉尚统领之命而来的,如果空手而回统领会责怪我的。”   “君命难违,还望将军明白。”   “丞相不要让我难做。”   程叔衡半步不让。   “将军还是请回吧。”勒转马头,就要离开,同时下令道:“所有人听令,任何人没有允许,不得进去。”   罗子为偏要逆他意,带着后边的人就要硬闯。   “唰唰唰”的,士兵们全亮剑了,横刀对着他们。   僵持片刻,程叔衡没有要后退的意思,里面的人不断的出来,渐渐的形成了阵形。   明显的兵力对比,让罗子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转身离去。   冷眼看着他们离去以后,程叔衡下马,把马儿交给士兵,走进去了。   在尹罕和宇文峰的安抚下,士兵们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下来,各自散去,宇文峰另外的安排了人去给他们训练。   程叔衡过来的时候,尹罕和宇文峰刚好走进了帐营。   两人坐着那里不说话。   “皇上,怎么了?”程叔衡问道。   尹罕抬头,问道:“罗子为过来是要做什么?”   “参观军营,被我挡回去了。”   尹罕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宇文峰,你去把关押他们的营帐多加些人手保护起来。”   宇文峰皱皱眉头,道:“皇上,这样做不会太明显了吗?”   今天才说要保护他们的安全,不能把关押他们的地方公布出来,现在就要多加人手去保护他们吗?   尹罕冷笑道:“我就是怕他们不知道。”   宇文峰明白了,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办。”   程叔衡给他倒了杯暖水,道:“皇上。”   摸到是暖,尹罕嫌弃的道:“我不要暖的,要冷的,冷的能清醒一点。”   “你不能喝太多冷水,喝多了你受不住”   尹罕还要争辩,抬头一程叔衡的脸色,就放弃了,道:“好吧,我听话,今晚我就不回去了,你要回去的话让宇文峰带着人陪着你。”   “我想回去看看乔先生,这么近的距离就不用人跟着了吧。”   “不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不会的。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来人,一会送丞相回去。”   “是。”   “多带几个人。”   “是。”   程叔衡回头看着唰唰唰的进来了一群人,无奈的看着尹罕。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能一有后顾之忧,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但是也不用这么夸张啊。   尹罕是害怕尚中会对程叔衡下手,以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不相信是有事情他的做不出来的。   “我知道了。”   跟着他一起回去的几个士兵,程叔衡让他们就在这里过夜吧,就不用回去了。   程叔衡在房间的院子里看见了乔亦轩,宇文敌在他旁边坐着。   两人脸上都有淡淡的笑意,桌子上放着一些小吃和水果。   “乔先生,怎么出来了?”   乔亦轩笑道:“屋里闷,就想出来坐坐。”   今天一天他都被待在房间里,宇文敌亲自看着他,好不容易道晚上了,他就变着法子让宇文敌带他出来晒晒月光。   程叔衡坐到他身旁,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回来以后好多了。”   宇文敌给他倒了杯酒,道:“听说军里又出事了。”   程叔衡看着酒,皱眉道:“乔先生不舒服你还让他喝酒?”   “这酒是我喝的,他喝水。”   乔亦轩不满:“明知道我不能喝,他还拿我面前喝。”   程叔衡笑笑,道:“确实不应该。”   “你一天不康复,不能吃的东西多着了。”   “宇文敌说的对啊,乔先生要早点养好伤。”程叔衡道。   “皇上还在军营里吗?”   “嗯。”   “我过去一趟,你,”宇文敌看着乔亦轩犯难,他要是走开了,谁来照顾他呢?   “过去吧,早点回来就是了。”程叔衡道。   这个队伍主要是宇文敌在带,他要是能过去,绝对有稳定军心的作用,军里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很听他的话的,还有对宇文老将军的尊重都让宇文敌在军队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宇文敌是主将啊,怎么说都不应该在最多事的时候缺席啊。   程叔衡其实无比希望他能过去,之前是碍着乔亦轩的身体状况,现在乔亦轩已经好多了,过去一趟是少不了的,有了他的帮忙,尹罕能少头疼一点。   “等我。”宇文敌对乔亦轩说道。   “好。”   .......   程叔衡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是不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乔亦轩笑笑,道:“丞相,你相信他们,一定能把这些困难摆平的。”   程叔衡闷了一口酒,道:“会的,一定会的。”   军营里的气氛有点压抑,程叔衡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见到他的士兵都乖乖的喊声:“将军。”   宇文敌拦着巡逻的士兵道:“怎么那个帐营的人多了?”   士兵不解,道:“哪个?没多啊。”   是变了,不多是轻微的人员变动,不细心根本看不出,但是宇文敌对军营的事很上心,那里变了,那里不同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就是这么暗淡的灯火下,都能一目了然。   “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   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尹罕的营帐,进去一看,没人。   怎么会没人?程叔衡不是说他在这里吗?   宇文峰进来了,看见了他,惊喜道:“将军,你回来了?”   最近这里频频出事,宇文峰见到他,比见到自己爹还开心。   “皇上呢?怎么不在这里?”   “皇上去了丞相的营帐,他让我守在这里。”   两个人待在一起久了,忽然变成了而一个人,尹罕有点不习惯。在这里坐着坐着,他都有点困了。   这么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还是头一遭。   只是,就算是睡着了,也是极容易被惊扰的。当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的时候,尹罕醒了。   张开眼进一看,原来是宇文敌回来了,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自己军营里,皇上怎么也一惊一乍的?”   尹罕给他倒了杯水,道:“最近的事还少啊?”就差尚中带着大军来了。   “不用担心,我回来了。”   希望如此。   两人密秘商谈了一段时间,宇文敌出去再军营的每一个角落转了一圈找到了宇文峰,道:“我给你说几个要注意的人。”   “将军,你才刚回来,要不要明天再看看?”   “不,不必了,我对他们都很熟悉的,你重点关注一下他们。”   宇文峰拿过一看,其中一个就是今天说他们要把人给砍了的那个人,他很奇怪,宇文敌是怎么看出来,就凭着这短短的时间。   “将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蹲在旁边观察了很久了。”   “在哪蹲着?”能这么快集着这些人。   “在东南的角落,增加兵力的地方,你们加的人不是很明显,除了我是很熟悉的一眼能看出来以外,其他的人,没有特地去注意是不会观察的到。”   “他们就那么心急吗?一个晚上就被你看出来了。”   “浮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我逮到的不过是少数的几人罢了。”宇文敌道:“多注意皇上的安全,他们的目标绝对离不开皇上。”   “是,我明白了。将军,你今晚留在这里吗?”   宇文敌看看他,道:“我的营帐还能住吗?”   “如果将军不介意的可以去我的营帐。”   “我介意。”   “那你回去吧。”宇文峰拿着图纸走了。   这个坐落在黑暗中的军营,已经变得不那么的安全的,里面渗透了敌方的势力,暗藏杀机,危险重重。   火盆里的火一直在燃烧,升起的烟把后边的衣服给挡住了,尹罕过去把那件大衣拿了过来,放在了身旁,那是程叔衡最常穿的衣服。   今夜不能对着人,只好对着衣服。 第31章 第 31 章   31.   夜越来越深了,似乎也越来越安静了,风吹来,带来了丝丝凉意,渗入身体的冷。   乔亦轩坐在窗口前,看着外边的烛火。   一切,都那么安静。   突然,那人闯进了这个安静的画面里。他盼着的那个人回来了。   一身黑色的衣服,仿佛是融入了黑夜之中。   宇文敌推门进去,把他推回床边,道:“怎么还不休息?程叔衡呢?把你丢这里就算了?”   “丞相刚回去的。”   宇文敌弯下腰把人给抱起来了,道:“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   “有。”他混身都是伤口,不管怎么都能碰到。   怀里的人笑眯眯的,也不觉得痛。   “那怎么办?等你好了我再抱你?”   宇文敌把人轻轻的放到床上,坐到他身边。   乔亦轩笑了笑,道:“别闹了,我要睡了。”   “行,那我去那张床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宇文敌就离开去了军营。   军营里的一切表面上都很正常,该训练的训练,该巡查的巡查,站岗的站岗。加上皇上在这里坐镇,其他人也不敢随便乱动。   “皇上,”外边的士兵来报,道:“尚统领来了,丞相让属下请皇上回去。”   “他来干什么?”   “总之就是没有好事了。”   当他回去的时候,程叔衡正在陪着尚中在大厅里喝茶,谈笑风生。   “皇上。”   “尚统领,你怎么过来了?”   尚中把茶杯放下,笑眯眯的道:“皇上,是个喜事。”   “喜事?”尹罕笑道:“尚统领有喜事,那真是可喜可贺。”   “不不不,这是关于皇上你的。”   “我的?”   这老家伙又想玩什么花样?   “是啊,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家事。”尚中道:“其实是我家小女喜欢上皇上了,让我这个当爹的来问问皇上的意思。”   “承蒙姑娘抬爱,只是朕常年在外的,这仗还没打完,怎敢连累你家姑娘呢,尚统领替朕说声抱歉便是。”   搞什么呀,让他娶亲?   “皇上言重了,”尚统领道:“只是这样的话,小女会很伤心,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会很难做的。”   这是要逼着他娶亲吗?娶了他女儿,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皇上不妨认真想想,到时候再给我一个答案。”   “尚统领这是强人所难啊。”   “皇上言重了。”尚中说道:“你好好考虑,我先告辞了。”   他走后,大厅陷入沉默。   一直在后面的乔亦轩出来了,三人面面相觑,都不发一言。   庭院里,一个小姑娘坐在秋千上,来回晃荡着,脸容忧愁,心事重重的,不没有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该有的天真。   “小姐,老爷回来了。”   “他过来了吗?”   “是的。”   “你下去吧。”   “是。”   姑娘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对于这个疼爱了他十八年的爹,如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必须逼她嫁给皇帝的人,变得太陌生了。   “秋凌,你要不要去见见皇帝?”   尚秋凌看了他一眼,道:“爹,你真的要我嫁给他?”   “是。”   他的音容一点都没有变,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秋凌,我们回去吃饭吧。太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爹,究竟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随时可以舍出去的工具吗?”   “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把我嫁给他什么目的,难道我真的不知道吗?你想要控制皇上,借皇上的名义的集揽大权,不是吗?”   秋凌从秋千上走下来,道:“爹,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跟杨锦勾结在一起?”   尚中看着看着她,笑了,道:“不愧是我的女儿,能猜到的你都猜到了,至于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自己分辨。这门婚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爹,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失败了会怎么样,你把我们所有的人的性命当做赌注,把跟随你多年的兄弟的命全压上去,值得吗?”   “赌注?难不成,你让你爹去支持皇上吗?还是让你爹坐视不理?可能吗?我告诉你,就凭我手里的二十八州,双方都不会放过我,我不主动出击,等到他们拿着刀逼到眼前的时候,我还有反抗的能力吗?”   尚中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他走后,尚秋凌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爹,你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啊。   丫鬟急匆匆的跑过来,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尚秋凌抹干眼泪,道:“扶我起来,”   “好。”   如果你真的执意要如此,希望在你走向末路的时候,我还能拉你一把。   程叔衡推着乔亦轩去军营里,尹罕被邀去尚中的府上,说各地的官员知道这事,都来庆祝庆祝。   吴洋陪着他去。   到军营的路不远,就是偏了一点,安静了一点。   “丞相,丞相。”   程叔衡一直在出神,一步一步的推着他走。有时候磕着了石头也不知道,颠得他伤口有点疼。   “怎么了?”   “到了。”   军营就在正前方,而程叔衡的方向是歪向了另一边的。   “噢,好。”   宇文敌在监督他们训练,看到乔亦轩来了,就把他推了过去,程叔衡跟着宇文峰走了。   “尚中让皇上娶他女儿。”   “我知道,皇上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走到这一步,再难走都得走下去,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的意思是?”   “这场戏都做到这里了,我怎么也得把戏唱下去,不是吗?”   乔亦轩点点头,懂了:“就是可怜了那个姑娘了。”   “是他爹亲手把她推出去的,怪不得别人。”   程叔衡在东南的角落的营帐前面站着。   宇文峰道:“将军说,可能今晚会有行动了。”   “今晚?”   一天一夜的时间,这里的人不断地增加,已经是一个很明显的事了。   “是的,将军昨晚回来以后,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在请命,说要尽早把事情查清楚,还他们一个清白。”   “是越来越按耐不住了吗?”   “那边又说要娶亲,不把这事摆平了,估计军里的将士会认为皇上只会顾及自己的事,不把他们的诉求放在心上。”   “皇上是被逼的。”   这事他们心里都有数,可是也无可奈何。受制于他人,不得不低头。   这个院子很清雅,几株植物,一处流水,一个亭子。   尹罕缓步走进这里,尚秋凌在亭子里坐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可是秋凌姑娘?”   尚秋凌低身行礼,道:“民女尚秋凌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眼前的人剑眉星目,长相俊朗,若不是身份特殊,必定是夫婿的不二人选。   两人都是被逼的,初次相见,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尚秋凌的举止干脆利落,此次见面这是她主动要求的,尹罕认为,此人不是简单的普通女子。   有胆识,有见识。   “尚小姐,婚姻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影响一生的大事。若是真的嫁给了我,恐怕会误了小姐一生。”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可有话语权?”   话说的很悲凉,人却很平静,那是接受后的平静。也是不属于一个女子的冷静。   尹罕笑笑,道:“抱歉,这事我也没有话语权。”   风轻轻吹来,水泛起涟漪,柳枝轻轻摆动。惬意的环境并没有给两个人的心情带来一丝轻松。   这晚,程叔衡和乔亦轩都留在了军营里。   往往,越安静的夜里,越是藏着更多的未知数。   东南角的营帐被袭击了,当几个黑夜人被围击的时候,他们一把火把营帐烧了。   后被团团围住,束手就擒。   宇文敌从后面慢慢走进来,冷笑道:“等你们很久了。”   宇文峰道:“把他们押回去。”   其中一人想自尽,宇文敌手快,一把把人的手拽住,道:“小顺子,别急,被你顶包的人在下面的等着你,我会亲手送你去见他的。”   黑衣人瞪着他,脸上有点惊恐。   他脸上的黑布被人给扯了下来,跟他一起站岗的人都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被扯下脸上的黑布,都是他们身边的人,士兵们一脸震惊。心底一阵惊恐。   “把他们押回去。”   “是。”   宇文敌很快就发现,就算是把人给抓住了,这件事依然不好办,他们抵死不开口,甚至一直在寻死。   古逸看着蹲在他们旁边的人,道:“宇文敌,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宇文敌摇摇头:“就算现在把人给抓了,但是他们不开口,我们也无法证明那些信件与你们无关,只能说有人要杀你们,嫁祸皇上,企图引起内乱。”   黄远征拍拍他肩膀,道:“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把军里吃里扒外的人全都揪出来,至于我们,可以缓一缓再说。”   “缓不了,尚中借用其他官员,不断地给皇上施加压力,要处决你们。现在又要皇上娶他的女儿,估计事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皇上把你给处理了。”   万海东在那里指指画画,古逸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看不懂。”   宇文敌头疼,道:“我再想想办法吧。” 第32章 第 32 章   32.   程叔衡拿着几张纸走进来。   宇文敌道:“他们招了?”   “没有。”   程叔衡把纸放在桌上,宇文敌一看,这就是招认书啊。   “丞相,这是?”黄远征道。   “那些信件怎么来的,这些东西就怎么来的。”   假的。   宇文敌笑道;“几位将军,你们可以回归自由了。”   古逸都点不敢置信,道:“皇上,皇上真的相信我们吗?”   “相信。”程叔衡毫不犹豫的说道。   黄远征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道:“太好了。”   万海东窜到他们面前,手舞足蹈的,张嘴无声的叫喊着。   宇文敌有点难过的看着他。   只是,他的残缺已经无法痊愈了。   黄远征道:“老万,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在我身边待着,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放心吧,军营里是不会容许出现这样的事的,只要你愿意跟着皇上的,我们什么是时候都不会赶你走。”程叔衡拍拍他的肩道。   万海东,抱着他的手,开心的笑笑。   “老万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的。”   也亏得他这种性格。换了任何一个人都闹翻天了。   这里的叛徒被抓起来了,他们不肯指认尚中,宇文敌他们无法把人押到他面前,当面对质。   这件事也算是处理掉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曾经为他们求情的士兵都很开心,纷纷前来接应他们。   古逸道:“很好,以后你们的训练又重新回归我们管了。”   立刻,欢呼变成了一片哀嚎。   宇文敌笑嘻嘻的看着他们,跟在他面前的乔亦轩道:“太好了,在皇上成亲前解决了后顾之忧。”   “你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成亲的?”   宇文敌蹲在他面前道:“他老丈人都亲自来催了,他还能怎么去挣扎?”   “........”   “你能站起来了吗?”   “不知道。”   宇文敌把他带去了军营外边的一个小道里,那里没什么人,沿河边的小道上铺满了落叶。   “我扶你起来,看看能不能走。”   “好。”   乔亦轩扶着他,太久没有站起来走路了,腿都是软的,踩在地上的感觉不是真实的。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离开轮椅,踩在厚实的泥土上,乔亦轩抬头对宇文敌笑笑,他可以站起来了。   “那我放手啦。”   “别。”   一松手,他就要跌在地上了。   宇文敌笑嘻嘻的又把人给接住了,抱了个满怀。   “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   乔亦轩瞪了他一眼,又把重点放在了脚上,看着地面,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着。   “我可以慢慢走路了。”   “真的?那我放手了?”   “慢点”   宇文敌没有放手,而是把与他十指相扣,道:“我牵着你,慢慢走。”   乔亦轩转过头与他相视一笑,道:“好啊。”   后边,两个偷懒的人,趴在栏杆上,看着前面手牵手的两个人。   程叔衡托着腮帮子,道:“宇文峰,你们的大将军好像找到了将军夫人了。”   宇文峰望天,道:“这夫人还是你当初留下来的。”   “那我是不是该是找宇文敌拿封媒人红包。”   无语。   “皇上要成亲了,将军与别人牵手了,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程叔衡打击他:“等打完仗吧,不然没有姑娘肯跟你的。”   “没关系,还有几十万兄弟陪我。”   毕竟,能找到伴侣的也是少数的,少数的。宇文峰安慰自己。   “丞相,那你呢?两个兄弟都解决终身大事了,你什么时候解决?”   程叔衡瞥他一眼,道:“你以为皇上的亲真的能娶得成啊?”   宇文峰瞪大眼睛问道:“你要抢亲?”   程叔衡拍了一巴掌他,道:“好了,别闹了,去做正经事。”   抹了一把脸,宇文峰收拾收拾心情,去做事了。   尹罕坐在院子里,手里不停的转动着茶杯,向着该如何跟程叔衡说,他心里竟有种辜负了他的感觉。   转脸一看,宇文敌拉着乔亦轩的手慢慢的走回他们的房间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两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那小子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跟他透漏。   “皇上,”   程叔衡和宇文峰都来了,坐到他对面道。   “宇文敌怎么没过来?”   “他陪乔先生先回去,乔先生需要休息。”   “皇上,尚家小姐如何?”宇文峰问道。   尹罕看了看程叔衡,见他没什么反映,心里暗叹,道:“政治婚姻,她心里有数。”   “那皇上有什么打算?”   “按照他们的要求,老老实实的成了亲,以后的天下就归那老贼了,就枉费了我们一路的艰辛了。”   “尚中真的想借着这个婚姻动手,那最好的时候就是成亲的那一天。”程叔衡道:“那我们就选那一天动手吧。”   宇文峰笑笑,道:“就是可惜了尚小姐,一生中最可贵的一天变成了最可怕的一天。”   从那几个内贼被抓了以后,军队里的内鬼被他们顺藤摸瓜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可以说在军营里是相对比较安全了。   尚中眼看着自己的人被不断的抓出来,心里有点急躁了,这几天交锋下来,虽然他让尹罕吃了不少苦,可是并没能让他损失什么,就连乔亦轩也被他们救了回去。   双方都知道那一天不会是简单的一天,表面上见了还是笑眯眯的相互祝贺着,背地里都在暗暗的准备着。   宇文敌他们在军营四周抓到了不少尚中的探子,被抓到的一律装无辜。   他们的人也在城中四处晃荡着,因为有前车之鉴,也不敢太张扬,怕被尚中抓回去。可是他们越是小心翼翼,越是难探到消息。   尚秋凌的脸一天比一天苦,她不出去都知道外面就算是表面上很平静,也一定是风雨来前的平静,现在越是太平,到那一天的时候,就越是疯狂。   万一,她爹失败了,会怎么样?   在忐忑不安中,终于到了那一天了。   尽管满城的人都为她祝贺,府里到处都悬挂着红色的灯笼,贴着红色的剪纸,一片喜庆之气。她的心里依旧是惶恐不安的。   拜堂是在尚中的府里进行的,而尚秋凌需要在旁边的一个比较小的院落里上花轿,再抬回自己家。   尹罕一到,他身边的人也随之到了,宇文敌和吴洋。程叔衡不在。   还有一些随身的侍卫。   这个城市伏兵重重。   到街上走一圈,他们的身下,都藏着武器,暗藏杀机。   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从四面八方里聚集而来。   你也不知道,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会不会落到你身上。   不过,能意识到这个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的人都只是在为尚小姐的婚事而祝福。   今天,是她一生中唯一可以穿上嫁衣的一天,可是这重重的衣服披到身上来,尚秋凌感受到的不是喜庆,而是恐惧,在它身上隐藏的危机。   花轿缓缓被抬起,穿过热闹的街市。   她掀起自己的红头盖,从窗户帘布飘起的缝隙看到外边人们的笑意,看着看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本该是最开心的一天啊,可是注定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由尹罕出来接新娘子的那一刻起,这个府中已经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在最外边的院子里的人却毫无察觉。   吴洋带着几个人悄悄的潜了进去,把尚中留在这里的势力给干掉。   只能暗中袭击,不能让他们把更多的人引进来。   可是尚中早有准备,这里的几人被他们撂下了,那边的巡逻队很快就到了,看到倒下的兄弟,马上召集人手。   暗处的吴洋示意动手,不能让他们把援兵找来。   几个方向的人一拥而上。   可是他们人少,就算是出其不意,也占不了上风。   吴洋心里有点急了。   前面的是一片欢歌喜舞的,而后院,杀机重重。   就在敌人准备突破防守的时候,宇文敌带着一小队人从房顶下来了,他们的人一来,对方的就顶不住了。   “快,收拾现场。”   “是。”   “将军,你怎么过来了?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的。”   “我现在要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好。”   宇文敌小心翼翼的找着没人的地方回去了大厅,尹罕章牵着新人的人慢慢的走进里面。   他们每走一步,外面的冲突就更进一分。   宇文峰带着人上大街上扫荡了,与尚中埋伏在街上,巷子里的人直刚上了。民众吓得纷纷逃回家里,紧闭着屋门不敢出来。   街上就剩下刀器利器相碰发出的声音,还有人倒下去声音。   血把他们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摊子染红了,木做的桌子角被血浸透了。   军营里,程叔衡坐在马上,等着罗子为的人来。   他们军里的士兵被调出去的不少,可是具体剩下多少,罗子为也猜不透,他奉命前来,就是要解决这里的人的。   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手多少人在留守,很多地方都空了。   罗子为让他们去四周探测,以防有人埋伏。   程叔衡笑他:“怎么啊,罗将军是害怕吗?不敢应战吗?”   “丞相孤身留在这里,皇上却去去娶美娇娘,难道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将军说笑了。今天是皇上的大喜日子,我当然替皇上高兴啊。” 第33章 第 33 章   33.   双方严阵以待,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罗子为手一挥,道:“进攻。”   万人军队冲进了军营,喊杀声响彻云端,程叔衡带着人抵抗着罗子为的进攻。   吴洋在府里掠杀的人越来越多,消息已经掩盖不住了,藏在深处的人不断的出来,他们的人应付的越来越吃力。   空中出现了一个信号弹,宇文敌带人来了,“嗖”的一下,上面一支箭射了下来,对面的人应声倒下。   屋顶上已经被弓箭队占领了,原本被布置在这里的人被宇文敌俘获了。   在下面的人变成了是一个笼中的困兽,无处可逃。形势瞬间被逆转。   尚中收到消息,知道形势不秒。瞥了尹罕一眼,几个人领命办事。   后边的人顶上来替他招待宾客,他就慢慢的退出去了。尹罕被他们的人请了出去,带到了书房前面的一个院子里。   前面的喜庆继续着,后边的局势不断的发生着变化。   “小姐呢?不是说秋凌要见我吗?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给我拿下。”尚中从后边上来,道。   四面八方的人一拥而上,尹罕瞬间被包围在中间。   “尚中,你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皇上,你还是听话点吧,别逼得我动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多人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不妙,不是他们的自己的人。尚中看见来的人是宇文敌,提剑向尹罕刺了过去。   尹罕侧身一躲,抢了一把剑,反杀过去过去。   “怎么会这样?”尚中怒道。   宇文敌带着人一过来,他的人就全被灭了。   尚中被擒了,尹罕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其他人都丢下了武器,束手就擒。   “尚中,你完了。罗子为败了,屈建伟败了,你也败了。”   “不,不可能。”尚中怒目圆睁,不相信。   宇文敌笑道:“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皇上的吗?告诉你皇上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气,是我们专门为他加上去的。”   尚中一转头,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宇文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养着一只小虫子。   一放出来,它就往尹罕身上飞过去了。   “明白了吗?你败了。”宇文敌接过尹罕的剑,道:“你欠我们的,该还了,你割在乔亦轩身上的刀我不跟你计较,让你死个痛快。”   宇文敌眼里都是杀气   “住手。”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是尚秋凌,她还是一身嫁衣。   尚秋凌挡在尚中身前,道:“你们不能杀他。”   她扫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毫无畏惧。   “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他?”宇文敌问道。   他把剑放下,他不习惯拿着剑胁迫着一个女子。   尚秋凌一脚把剑踢开,道:“虽然你们能把我爹抓了,但是二十八州的军权还在,你们能保证他们不会起来反抗你们吗?还是你们准备一个一个州的打过去?”   “有何不可?”   “愚蠢。”   宇文敌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子这样呛声。   尹罕道:“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   “皇上,你别忘了,你可是跟我拜过堂的人,二十四小时尚未到,你便要举刀杀自己的岳父,天下的百姓会怎么看你?”   “尚姑娘,我们的婚姻不过是一个局而已,我有一万种方法不让天下的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这里都是他的人,只要一声令下,不仅尚中,就连尚秋凌,也会性命不保。   “皇上,你也是经历过国破家亡的人,难道你所做的一切不是要为了还天下的百姓一个安宁吗?为什么就不能保全我的家族呢?”   尚中一旦被杀,他们的整个家住就会被扣上反叛的罪名,上上下下几百人口,一个也不能幸免于难。   “你爹是在阻挠我,我还能怎么做?”   “他如今已经被你擒了,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皇上,你铭心自问,我爹有伤害过你的性命吗?我爹真的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吗?”   尹罕怒瞪着她:“你真的知道你爹做过什么吗?”   尚秋凌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你为了这天下,也是在不断地掠夺着,我现在只是想保住我爹的命而已。”   尚中笑道:“皇上,你的双手真的干净吗?”   死一样的寂静,外边的喧闹声不断地透过来。   “皇上,你如何解释,在你的大婚之日,你的妻子的一家都消失不见?”尚秋凌问道。   “好,我可以答应你”   “皇上,只要你能答应放过尚家的几百人,我愿意帮你让二十八州的人归顺。”   “就凭你?”宇文敌不相信。   “这场戏做下去,皇上是尚家的女婿不就足以了吗?”   “好,但你爹,在二十八州尚未去不归顺之日,必须住在我的军营中。”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宇文敌揪着尚中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我就暂且放过你。”   “还有一点,”尚秋凌看着宇文敌,道:“我爹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任何个人的伤害。”   “好。”尹罕道:“给我带下去。”   慢慢的,人都离开了。偌大的院子,剩下了尚秋凌一个人。   她看着看着昔日的书房,泪水就止不住的流下来。过去的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她的家人的性命而已。   尚中败了,与宇文峰交战的人渐渐的也败下阵来。   宇文峰下令,收拾干净街道,不能留下任何的血迹。   明日迎接人们的有又是新的干净的街道,这一场血战,很快的,就会从人们的脑海里消失。   人们总是不愿意记住不好的东西,难过的事情。   罗子为渐渐的打着打着发现不对劲了,这里的人是越打越多的,四面八方的从林子里出来。   最后,碰上了宇文峰带着大队回来。   这里,也结束了。   这个城市被尹罕他们控制住了,人的进出被严格控制着。   可以说,能察觉到尚被□□的人不多,察觉到的却能传递信息的,没有。   而从今天开始,尚秋凌是以尹罕的妻子的身份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是对于尹罕和程叔衡来说最大的变化。甚至程叔衡有点不相信,之前计划好的一切呢?怎么忽然间变成了假戏真做?   几天后,乔亦轩已经可以走路了。   宇文敌拉着他又爬上了城墙。   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一切。   乔亦轩的伤还没完全的痊愈,上楼级的时候,一步一顿的,宇文敌牵着他的手,走一步,等他一步。   “宇文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你还记得我们打进了湖城的那个晚上吗?你站在我身后,我那时候就在想,你还在,还不算太坏。”   “所以呢?”   乔亦轩终于爬了上去,两人走到城墙边,看着下面的万家灯火。这里的上层势力被更换了,可是下面的百姓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这里,依然是一片和平的景象。   只是在这背后,流了太多太多人的血了。   宇文敌笑笑,温柔的道:“从我爹离开的那一刻起,我的家就没了,消失了。所以,我就在想,谁能再给我一个家?”   乔亦轩悄悄的握紧了他的手,道:“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在算计我吗?”   “没有。”   相比与这里的安宁,尹罕的境遇就比较不那么理想了。   程叔衡一直在躲着他。   好不容易的,在后院里堵住了他。死拉着不放手,不让他离开。   “你们都下去吧。”   “是。”   这里的灯光很暗,几乎是没有烛火的,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借着暗淡的光,尹罕勉强的能看清他的五官。   “叔衡,”   “皇上不在房间,跑出来干什么?”   程叔衡躲着他,尹罕看不清他的表情。   “叔衡,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   他有躲着皇上吗?没有啊,他只是绕过了他和尚秋凌一起的场面罢了。   “没有??”尹罕很气:“我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你,你说没有?”   “皇上,臣在忙公务。”   尹罕深吸了一口气,把他转过来,面对面的道:“是不是我和她成亲,你不开心?你不想我和她成亲?”   “没有。”程叔衡一口否决掉。   “她拿二十八州威胁我,她要保住她爹的命。”尹罕解释道:“现在,二十八州尚未能全部归属,这场戏还必须做下去。等完了,我会让她爹离开的。”   “皇上,她已经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你不可说休就休,就算他日你重新夺回了江山,她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尹罕头疼,,他都知道。   “你能不能不生我气?”   程叔衡看了他片刻,轻轻的把他的手放下,道:“皇上放心,臣没有生气。”   他拿什么立场去生气?他只是一个丞相,皇上要成亲,要立后,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绕开他们,不过是不想见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场面罢了。   是在什么时候?他竟然对尹罕有了占有欲?   他是皇上,这是不该的。   尹罕沮丧的站在院子里,想抓他的手却不敢。   四处一片暗淡。   想找宇文敌喝酒了,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人。   慢悠悠的晃出去的时候,在门口看到宇文敌和乔亦轩一起回来了。他眼尖,知道他们的手势刚刚才放开的。   ..........   心里更难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尹罕,哈哈哈 第34章 第 34 章   34.   程叔衡出去后,在府里四处晃荡着,没有想去的地方,没有想做的事,没有想见的人,漫无目的走着。   专挑着黑暗的地方走。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尹罕的院子里,听到女子的哭声。   程叔衡皱了皱眉,是尚秋凌,蹲坐在了房间门前的阶级上,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压低着声音,哭得很压抑。   脚步声在这空旷静寂的地方显得特别明显。   尚秋凌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很警惕。   怎么哭得这么难过,程叔衡拿出手绢递过去,道:“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我是这府里的人。”   “你是程叔衡?”   “你见过我?”   “见过。”   尚秋凌把眼泪擦干,道:“你不恨我吗?”   恨吗?为什么要恨?程叔衡笑笑,坐到她的旁边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突然拉进的距离让尚秋凌很不舒服,往另一边坐了过去,道:“皇上根本不想娶我,可是现在,我不仅是他的妻子,还逼迫你们把我爹给放了,不该恨我吗?”   旁边的这个女子本能的拒绝与他接近,她在这里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尚中的命在皇上的手中,尚秋凌一辈子都要受桎梏。她是留住了皇后这个头衔,也受制于这个头衔。   “不恨。”   如此干脆利索的回答,让她愣了愣,看了程叔衡半响。   “你很厉害,凭一人之力保住了家族的人的性命。我很敬佩你。”   委屈在心里点点的开始蔓延,尚秋凌的眼泪又涌上了眼眶。这几天,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她说话,她说做的一切,所处的困境,也不可以跟任何人诉说。程叔衡的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让他觉得无比的温暖。   毕竟,这也算是一个关心她的人。   拼命地咬着牙,尚秋凌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压制不住的委屈使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上。   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如此脆弱了,在一个外人面前哭得不能自已。   程叔衡看着她因哭泣而抖动的双肩,很想去抱抱她。可是她是皇后啊,她是尹罕的妻子啊,他怎么能做这种越礼的事。   “抱歉,我帮不了你。”   听到他的声音,尚秋凌稍微清醒了一点,拿手擦擦眼泪,沙哑着声音道:“我想去洗个脸。”   在这个烛火暗淡的地方,程叔衡只能看到她的影子。尚秋凌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井的地方,独自打了一桶水上来。   冰冷的水碰到皮肤,尚秋凌觉得舒服多了。   泪水是洗干净了,但心里的事却没能放下多少。依旧压得她喘不过气。   “你恨皇上吗?”   “恨吗?”尚秋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道:“我是该恨皇上,还是该恨我爹?不,恨他们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只是很难过,自己的命运不掌握在我的手上。”   程叔衡苦涩的笑笑,道:“谁的命运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你知道吗?我可以不嫁的。我爹知道,我有办法逃掉的。”尚秋凌低声道:“可是他也知道我不能把家族所有人的命丢下,我不可能不顾他的生死的。他把我当做最后的一颗棋子,我们都在相互算计着,我赌他不会把我毁了,他赌我不会丢下他。”   “你是计划之外的。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变故。”   尚秋凌抱着自己道:“我输了,我认命。”   都是很倔强的人,为了自己的心里的一点执着,可以放弃所有。   他很难过,因为尹罕跟尚秋凌成了亲,甚至有一种尹罕背叛了他的感觉。一路的相扶相携,让他已经愿意去完全的相信尹罕。直至他成亲,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他甚至讨厌尚秋凌,为什么要以这种手段去救她的爹。直到今天,她在自己面前哭得毫无保留。原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的。她没有其他选择,尹罕也没有其他选择。   程叔衡也没有其他选择。   “有酒吗?”   静默半响,程叔衡道:“有。”   这个院子里有他刚来的时候埋的一坛酒。本来打算在拿下二十八州的时候和尹罕一起喝的。可是这几天根本不想去面对尹罕,也把这事给忘了。尚秋凌这么一问,他就想起来了。   循着记忆,他找了当初埋下去的两坛酒。   把口戳破,酒香味就溢出来了。   “我给你找个碗来。”   “不必了。”尚秋凌把其中一坛酒拿过去,道:“本来就是求一醉的。”   程叔衡仰头灌了大大的一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尚秋凌的这个年龄,就是他妹妹那么大,平心而论,如果今天换做他的妹妹来承受这份痛的话,他会很自责的。   “秋凌今天很狼狈,还请丞相为秋凌保守这个秘密。”   “好。”   他没有告诉她,他今天也很狼狈。他很厌恶自己的小人之心。尚秋凌的眼泪把他自己内心的丑陋撕开了,让他明明白白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他并没有向尹罕发脾气。没有说出那些收不回来的话。   尚秋凌低头看着坛子里的酒,酒水倒影出自己狼狈的影子。眼泪就控制不住,一滴一滴的落在酒坛子里了。   滴答滴答的声音很清脆。   程叔衡看着她,道:“再哭你的眼睛就要肿了。”   尚秋凌笑笑,拿手把眼泪摸干了,道:“我没事的。”   一口一口的闷着酒,尚秋凌很快就醉了,靠着柱子睡着了。程叔衡看着她,犹豫了一下,道:“娘娘,得罪了。”   把她抱了回去。尚秋凌很瘦,很轻。但是,程叔衡还是可以想象的到,她那天是怎么逼皇上答应的,怎样保住自己的爹的性命的。   她是一个很有力量的女子,也是一个值得他去敬佩的人。   程叔衡孤零零的坐回台阶上,对着月光孤独的喝着酒。慢慢的把一坛酒全喝完了。靠在柱子上,眼皮很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尹罕看着看着两人,就不想出去,绕过头回去了程叔衡的房间里,等了他一个晚上,等得他都睡着了都没有看见人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的时候就醒了。   程叔衡没有回来?   宇文敌敲门进来了,道:“皇上,程叔衡在你们门前睡着了,我让他们先不要叫醒他,你要过去吗?”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尹罕急匆匆的出去了。   宇文敌在后边嘀咕,道:“我一知道就过来找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的房门紧闭着,程叔衡就这样坐在台阶上,头靠着柱子。抱着自己就睡了。这院子里也没有人。尚秋凌不喜欢有他们的人守在这里,尹罕就把人给撤了。   把人都放外边去了。   尹罕走过去,想把人抱起来。谁料,程叔衡醒了。   这里有一有脚步声,程叔衡就醒了。抬头睡眼朦胧的看到了尹罕,一下子就醒了,道:“皇上。”   尹罕伸出去的手转为拉着他的手,道:“回去吧。”   程叔衡在后边乖乖的跟着他,偷偷的瞄了瞄他,看他有没有生气。   两人都没有发现静静站在窗前的尚秋凌。她站在这里很久了,一直看着外边的程叔衡,不知道该不该去叫醒他。   她知道,昨晚是他把自己抱进来的。   今天早上,皇上竟然亲自来把他拉回去。她从来没见过尹罕脸上有这么温柔的神情。   那么,程叔衡昨晚为什么回来这里呢?   看着两个滚落在一边空荡荡的酒坛子。尚秋凌苦涩的笑了。   昨晚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一场虚幻的梦。   程叔衡一路都没有说话,让他拉回了房间。现在府里的人不多,除了巡查的,几乎没什么人了。   除了那个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宇文敌之外。   尹罕给他倒了一杯暖水,道:“先暖暖身子。”   程叔衡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茶,有点不知所措。   “你还要睡吗?要睡的喝了水再去睡一下。”   程叔衡喝了一口水,道:“你不生气吗?”   尹罕笑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亏你还懂得问我会不会生气,我昨晚在你房里等了一夜,结果你跑到我房间去跟尚秋凌喝酒去了,你说我生不生气?   可是在见到他一个人靠在柱子上睡觉的时候,怒气就转化为了心疼。他知道程叔衡心里也不好受,不然也不会跑到那里睡了一个晚上。   “.......”   “你昨晚跑到那里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没有在那里睡了吗?我在书房睡了很久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那里去的,就是走着走着,走到那里去了。都还没来得及想到那已经是尚秋凌睡的地方,就被她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了。   “我就,随处走走,就走到那里去了。”   “叔衡。”尹罕蹲到他面前,道:“别在躲着我了,好不好?”   “我没有躲着你。”他重申。   “好。”尹罕握着他的手道:“你明白躲着我,以后也不许躲着我,好不好?”   这个蹲在他面前的男人此刻很温柔,温柔的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也让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皇上,你已经成亲了。”   “你很在意这件事情吗?”尹罕道:“我和她之间,就只是一个交易而已。她知道的。”   “那你能答应我,对她好一点吗?”   “我只能答应你,不为难她。”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隔壁的两只,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慢热~~把隔壁的感情拖了那么久   反省,反省~~   可是快了就要虐了,舍不得啊......   没关系的,苦过后就甜了,真的 第35章 第 35 章   35.   他和尹罕之间,始终有一层纸没有捅破,他不敢,尹罕也不敢。在他成亲之前,一切好像也没有多大影响,只是尚秋凌一到。程叔衡就发现自己的位置很尴尬,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尹罕的路还很长,很长。他可以陪着他一直走到最后,却没有信心保证到达了以后会是怎么样的。   这里的县官衙门已经让尹罕的人接手了,大体上的东西没有改动,做的不好的或者是有必要改动的,尹罕让他们慢慢的改过来。   他还把乔亦轩给叫了过去,辅助他们处理这些事物。   乔亦轩忙完自己的活以后,打算出来偷个懒,却不料,遇上了尚秋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尚秋凌看见他也很讶异,走过来,有点愧疚的道:“乔先生,我替我爹做的事,向你说声对不起。”   乔亦轩笑笑,道:“你爹做的事,我不会算到你头上的。”   尚秋凌笑道:“我和我爹,能分得清吗?他做的事,就是要我为他买单啊。”   “你后悔吗?”   “不。”尚秋凌道:“我不后悔。”   乔亦轩由衷的觉得,这姑娘真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替我的家人走一趟。”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吧。你毕竟是皇后。”   皇后?听起来怎么觉得那么讽刺啊。   尚秋凌道:“麻烦乔先生了。”   远在大河的另一边。   杨锦得知尚中被打掉了的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了,没有再发脾气了。他每一步布置的棋子,都被尹罕给打掉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了。   在他们那边的势力就剩下了钱俊鹏,梅启舜和金俊杰了。杨锦想留住这些人,但是很难,尹罕把那边的所有通道都封了,不让他们与这里有任何的接触。他与他他们做不到联系。   现在他能做的似乎就剩下巩固沿江的边防,严防死守尹罕的军队攻进来。   尹罕做到了,成功的把局势变为了一人半边天,与他二分天下。   在尚秋凌的帮助下,收复二十八州进行的很顺利。尹罕也做到了他所说的,让尚中离开,把他送到了边远地区,不允许他再有任何的势力。他们九组一部分的人留在这里,一部分人去了靖平,一部分人去了边远的地方。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   尹罕没有要他们一个人的性命,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结局了。   尚中离开之前,要求见他女儿一面。   尹罕说,只要尚秋凌同意,可以让他们见面。   尚秋凌住的院子很冷清,没什么人,门前有一些她自己种的花花草草。尚中在那里站了很久,看着这些幼嫩的花苗。   这是她小的时候,尚中带着她去种的,是一些药草,用于生活中的小病小伤。   她从小就知道,什么东西有用的,什么事该做的。   他把女儿教的太聪明了,也让她承受了太多的苦难。   门关着,尚秋凌不知道他来了。   父女两人隔着一道薄薄的门,各怀心事。   在这个旁晚的日光下,尚中只看见自己拉的长长的影子。现在,他只是一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女儿的父亲而已。   门“吱咯”的被打开了。屋里冷冷清清的,除了尚秋凌,再没有其他人了。   “爹。”   还是一样的一声“爹”,还是与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女儿。事隔多日,听来,心里却异常沉重。   “恨我吗?”   尚秋凌缓步走下来,看着她父亲,轻声问道:“为什么恨你?”   女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尚秋凌了,话语里的疏离,让尚中措手不及。他曾经以为,他不会在意的。   原来,自己比想象中要更加的心软啊。   尚中无奈的笑笑,道:“我所做的一切都要你去承担,你心里真的没有恨吗?”   原来你都知道啊。尚秋凌笑道:“那你后悔吗?你敢说你后悔吗?”   后悔吗?不,尚中并不后悔。   “怎么?不说话?”尚秋凌咄咄逼人,道:“我能为你去承受,难道我还猜不透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你来见我,不过是要把自己心里的愧疚减轻一点,听我说声原谅你罢了。你何曾是为了我?你若是真的在乎我,怎么会一点悔意也没有?”   尚中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不是我女儿,你会过的幸福很多。偏偏你太聪明了,活得太通透。”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如今我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了。”   “好,那我问你,如果我救不了你,你会怨我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你不要出现。”尚中看着她的眼睛道。   尚秋凌难过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划过脸庞。   “你走吧,你做的事,你要自己去承担,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也会自己去承担。”   “秋凌。”   尚中的眼睛有点湿润。也许这一别,就再也见不着了。或者,这已经是她最后一次唤他为爹了。   “爹,这是你教我的,不是吗?”尚秋凌苦笑:“你还教我,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放弃希望?是吗?”   尚中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不禁老泪纵横。   “走吧,别再回来了,后半辈子,别再折腾了,我已经帮不了你了。”尚秋凌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道:“我所做,只是希望你们能活着而已。”   尚中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秋凌,我不配当你的爹。”   尚秋凌拿着手绢为他擦干了泪水道:“爹,你说过,大男人哭是最难看的。只要你心里记着我就可以了。”   “秋凌。”   “走吧。”尚秋凌低声喊道。   尚中咬咬牙,身子有点摇晃,艰难的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他不敢回头看,不敢见到泪流满面的女儿。   尚秋凌看着父亲离开后,跌跌撞撞的走回房间,在门前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痛苦。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是父女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可是她又能做什么?以前的种种,都已经过去了。尚中再也不是那个疼爱他的父亲了。   也许今生,他们的父女之情已经完了。   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是可以寄托的?   乔亦轩看着蹒跚走出来的尚中,心有不忍,想进去却看见哭成泪人的尚秋凌。   宇文敌拍拍他的肩膀,道:“想进去?”   “不了,还不不要去打扰她了,能哭出来也是好的。”乔亦轩摇头道:“总比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好。”   两人边说边离开了这里。   “你的伤还疼吗?”宇文敌习惯性的牵着他的手,问道。   “没事了,已经好了很多了。”乔亦轩把两人牵着的手举起来了,道:“你在府里这样好吗?”   “那我们去找个人少的地方?”宇文敌笑眯眯的看着他。   乔亦轩白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这么有空啊?”   “不用打仗,我当然闲着啊。”宇文敌晃晃他的手,问道:“去嘛?”   “行。”   夜色下,尚中带着家人以及一些随从离开了。走的时候,回头深深的看了看这个地方。擦擦眼角的泪水。狠狠心道:“走吧。”   这边顺利解决,廖晗的那边却还是没什么进展,金俊杰还是那副样子,跟他耗着。   苦口婆心的好说歹说的劝了他好久。金俊杰始终只有一句话:“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恕我难以从命。”   廖晗真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被气得拂袖下城,廖晗恨恨的咬牙,真是,浪费老子的口水,你爱咋地就咋地,老子再管你就是龟孙子。   金俊杰在下边风轻云淡的,该做啥还是做啥。非常的有耐心。   钱俊鹏就没那么幸运了,在连日的被骚扰下,范元博和齐亚兵决定对他发起攻击。钱俊鹏被重击。   又恰逢尚中遭遇了惨败。钱俊鹏的锐气被大大的减弱了。打得他不敢再叫嚣了。   还有一个梅启舜,不过暂时没有人能动得了他。他依旧好好的盘踞一方。   梅启舜单守着那个城池,暂时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可以先放着。   宇文敌带着乔亦轩去了他爹牺牲的地方拜祭。将士们说,将军生前最遗憾的就是没能与儿子见上一面。   宇文敌默然。在墓前站了很久很久。   乔亦轩一直在他身后陪着他。   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水滴把他们的头发,衣服都打湿了。乔亦轩依旧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不管宇文敌要在这里多久,他都会陪着他的。   水滴顺着石碑上的字滑落下去。宇文成将军之墓。随后,水滴消渗入泥土,把泥土变成了深褐色。   宇文敌跪下,在他爹的坟前倒了一杯酒,道:“爹,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宇文敌没来得及孝顺你,你就走了。希望下辈子,我还能是你的儿子,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给他深深的叩了三个响头。   酒水渗入泥土,只余下淡淡的酒味。   “来,过来。”宇文敌向他招招手道。   乔亦轩走到他身边,跪下。向宇文老将军磕了三个头,道:“宇文将军,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宇文敌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笑笑,道:“爹,我和乔亦轩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吧。”   你是不是欺负你爹说不了话?   “爹,你说过,只要我认定的事,是不会回头的。我现在认定了他了,”宇文敌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接受,我只是希望,爹你能祝福我。”   “宇文将军,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不会的,爹说过,只要我幸福,他可以接受一切。”   雨慢慢的开始大了,还夹着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宇文敌把他拉起来,道:“我们回去吧,你身体还没能全好,不能又感冒了。”   “宇文敌,你爹真的能接受吗?”   “会的,我爹是很聪明的人。” 第36章 第 36 章   36.   两人去找了个客栈,把湿衣服换了下来,洗了澡,吃了东西,就准备睡觉了。   乔亦轩犯难,道:“我要不要再去要一间房?”   “要什么啊?睡这里就好了。”宇文敌拉着他,不满。   乔亦轩警惕的看着他。   宇文敌无辜的举起双手,道:“你不愿意的,我什么也不做。”   乔亦轩这才愿意到床上躺下,准备睡觉。   他一躺下,宇文敌就抱着他不松手了。   乔亦轩脸红红的道:“宇文敌,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做,就只想抱着你。”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乔亦轩不舍得挣扎了。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离得那么近。   “等战事完结了,我们就可以过些闲日子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宇文敌把下巴搁他肩膀上,道:“你想四处走,我就跟皇上去辞官。”   “你辞官了,谁养我啊?”   “不怕的,皇上和丞相舍不得我饿肚子的。”   乔亦轩笑笑道:“你个无赖,就知道赖着别人。”   “我只想赖着你。”   这人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说的他心里暖暖的。   乔亦轩转过身去,与他头靠着头,道:“你说的,不要不认账。”   “不会的。”宇文敌伸长手抱着他,道:“我很长情的,这辈子,只认一个人。”   乔亦轩感动的看着他,偷偷的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乔亦轩已经靠在了他肩上,道:“睡觉吧。”   宇文敌笑笑,摸摸嘴角,今晚会有个好梦的。   亲了亲他的头顶,道:“好,睡觉。”   夜很长,这边的人能安然入睡,可总有人会失眠的。   尚秋凌坐在床边,透过窗户看着外边的月亮,冷冷清清的。两行泪不知不觉的又落了下去。   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哭的实在是太多了。   再这样哭下去,恐怕眼睛就要瞎了吧。再难,也要活下去。这是尚中跟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如今想起来却是最苦涩的。   程叔衡看着推门而入的尹罕,愣了愣,道:“皇上,你这是?”   尹罕拿着枕头道:“书房的床湿了,我要来你这里睡?”   “床怎么会突然湿了?而且,你让人把垫子换了不久可以了吗?”   尹罕坐到他的床边,把枕头放进去,道:“太晚了,明天再换吧。”   说完,利索的把衣服脱了,蜡烛吹灭了,道:“睡吧,”   程叔衡看得目瞪口呆。   尹罕从里边翻个头出来看着他,那架势就是,我就是要睡在这里,你还睡不睡?   程叔衡妥协。躺下,背对着他睡。   尹罕把他拉进去,道:“你睡得这么靠边,半夜掉了下去怎么办?”   原来自己睡的这么靠边?程叔衡一惊,自觉的挪了进去。把放在腰间的手扒开,道:“睡吧。”   “好。”   尹罕还是靠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扒都不放开。   “皇上,我不会再晚上跑出去喝酒了,你不用这样的。”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你忘了吗,你成亲了?”   “程叔衡,你再说一遍这个,我马上让她走,你信不信?”   尹罕是真怒了,程叔衡不敢说话了。   不过,如果真的能让尚秋凌离开的话,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上,你真的愿意让她离开吗?”   “如果你真的想帮她的话,就好好想想怎么样才是对她最好的,而不是一天跟我耍脾气。”   谁跟你耍脾气了?程叔衡暗道。   不管怎么样,尹罕愿意放人是在最好的,看着一个姑娘家哭得那么凄苦。实在是不忍心。   而且,她才二十岁不到,一生中最美好的年龄,就这样被锁在了这个冷清的院子里,总是觉得很不忍心。   第二天,两人在书房里讨论着政事。   “报,皇上,有使者求见。”   “带他进来吧。”   “是。”   尹罕和程叔衡对视一眼。   程叔衡道:“是杨锦的人吧。除了他,没有其他人会派人过来了。”   尹罕拿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起了茶。那个老家伙终于来了,他等了那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叩见皇上。”来人二十来岁,也是很年轻轻轻的一个小伙子。   “起来坐吧。”   “谢皇上。”   尹罕的王霸之气越来越浓了,自从二十八州拿下以后。皇上的架子是拿的越来越稳了。连宇文敌都说,像模像样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我叫应子贤。”   “不知道你来是所为何事?”   “奉杨锦将军之命而来。”应子贤道。   尹罕静待他的下文。   应子贤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这是杨将军的亲笔书。”   程叔衡在他身后,一字不落的看完了。疑惑的看着尹罕,他要求和?   尹罕笑笑道:“应兄弟真是好胆识,寥寥几人就敢过来了,不怕朕砍了你们吗?”   “两国交战尚不砍来使,更何况皇上是个仁义之士。”应子贤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凉的。   “好,来人,安排好应兄弟的住所。我们细谈。”   “是。”   “应兄弟,请。”   “谢皇上。”   出去的时候碰上了宇文敌。宇文敌貌不掩饰的上下打量着他。   “见过宇文将军。”宇文敌的眼光让他心里觉得怪怪的。   “你是?”   “在下应子贤,受杨将军所托。”   宇文敌点点头,道:“应先生请便。”   说完,宇文敌就进去了,与要出去的程叔衡撞了个正。   宇文敌手快的护着他,怕他摔了,道:“程叔衡,你要去哪里啊,这么急。”   “我没急,急的是你。”   “瞎说,明明就是你不看路”宇文敌道:“那人要来干什么?”   “杨锦要求和。”   “求和?”宇文敌呵呵两声,道:“求什么和,我就觉得他没安好心。”   “皇上等着一天等很久了。”   “不,皇上等的不是这一天。”   等的不是杨锦来求和,而是重新走上当初被迫离开的地方,拿回被迫让出来的东西。   程叔衡笑笑,道:“那一天,也不远了。”   门口,尹罕在他刚要提脚离开的时候,忽然笑道:“应先生,麻烦你跟杨将军说一声,如果要谈和的话,让他亲自来和我谈。”   应子贤僵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道:“是,请皇上静候佳音。”   “应先生慢走。”   宇文敌笑道:“皇上,你不怕他直接打过来吗?”   “为的不就是这个目的吗?”尹罕反问道。   谋划了那么久,终于,走到了这一天了。尹罕很开心,他终于有能力去抗衡杨锦了。   应子贤就像是颗孤子,落入了敌方的阵营里,尹罕随时都在算计着他。   他被安排在了府里偏僻的一个地方,尹罕也不经常理他,杨锦也不理他。应子贤在思考,自己现在到底是算什么?   弃子吗?杨锦既不让催促他去完成任务,也不回应皇上所提出的要求。尹罕把他放在这里,也不理他,管三餐,府里任他晃。   应子贤也不敢随便接触这里的东西。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肉,尹罕就是那把刀,难保什么时候就砍下来了。   其实,尹罕也很纳闷:“怎么杨锦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把人放在我们这里这么久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要怀疑这个应子贤是不是假的。”   “我派人一直跟着他,应子贤也在等消息。”宇文敌在一旁抱着双手道。   乔亦轩道:“皇上,我也查过这个人了,他爹本来是朝中的一个小官,后来归顺了杨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杨锦是打算就这么按兵不动吗?”程叔衡道。   “他是觉得,我们现在还没有能打过去,把他灭掉的能力吧。”尹罕道:“等时机再成熟一点,我们就可以正式交锋了。”   “皇上,那这人怎么办?”   “放着,杨锦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我们再想这事。”   杨锦不急,他也不急。   可是应子贤急。他每天都了无事事的在自己的院子里团团转,想见尹罕,尹罕又不理他。   至于宇文敌,他跟另一个清秀的男子走在一起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完全把他给当做了空气。   程叔衡见到他倒是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   他当然很开心的过去,想问问他们商谈的事如何了。结果程叔衡给他东绕西绕的一圈下来,他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程叔衡跟他摆手说再见的时候,他也傻乎乎的说丞相慢走。   转过头来,摸摸自己的脑袋,丞相刚刚说什么了?好像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程叔衡回房间的时候,尹罕正在悠闲悠哉的喝着茶。   “皇上。”   “你回来了?怎么跟他聊的那么开心?”   “碰见了就多聊了两句,发现那位应兄弟其实是个单纯的人。”   尹罕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个单纯的人,所以你不理我?”   “这什么跟什么啊。”你这是把话题扯去哪了。   “我是怕你太单纯,被他给骗了。”   “怎么会呢,我们都盯着他很久了。”程叔衡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的,应子贤不是会做戏的人:“而且你觉得我单纯吗?”   程叔衡笑眯眯的看着他,尹罕很久没有看到他用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了,自己好像把他在朝里当宰相给忘了。   “嗯?单纯吗?”程叔衡又问道。   尹罕点点头道:“是挺单纯的,特别是在我面前的时候。” 第37章 第 37 章   37.   “呃,”程叔衡有点绷不住了,尹罕学坏了。   尹罕掐掐他的脸颊,道:“怎么?是想让我放了他吗?”   程叔衡推开他的手,道:“别老是动手动脚的,没有,你留着他有你的道理,这事我不管。我就是觉得杨锦另有打算。”   “那老家伙肯定在加紧练兵,所以,过些日子,不是我去打他,就是他来打我,这事肯定的。”   两边都在加紧的练兵,既然谁也不可能妥协的,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   这天,应子贤又闲着了,晃着晃着,他发现,那个经常和宇文敌待在一起的男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桌子上放着一个棋盘。   他好奇的凑了过去,那是一盘残棋,似乎是有人下了一半然后离开了。   “应先生,”乔亦轩道:“可有兴趣?”   “你是?”   “我叫乔亦轩,是宇文将军身边的人。”   应子贤点点头,怪不得天天跟宇文将军呆一起。   他坐下道:“能与乔先生对弈一局吗?”   乔亦轩笑道:“请。”   应子贤感动死了,他终于在这个府里找到了可以动脑的事情了。有一样事情可以让他专心致志的做的,是一样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两人沉浸在其中,没有身份的隔阂。   这一下,两人都有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意。乔亦轩也会和宇文敌下棋,不过宇文敌棋风老辣,总是会留后手。他还是欠了点火候。   而应子贤,聪明但没有宇文敌那么多的心眼,让人防不胜防。   时间过得很快,在他们的对弈中,不知不觉的天就暗了下来了。   应子贤道:“乔先生要不来我房间吧,我们再来一局?”   不知道为什么,乔亦轩的脑海里自动的浮现了宇文敌的脑袋,他要是知道他大晚上的陪着应子贤下棋,估计会气炸吧。   宇文敌白天要去忙活练兵的事。他有时也要去县衙帮忙干活,忙起来,是大家都忙,今天是好不容易才空闲了一点。所以对于他的要求,乔亦轩还是拒绝了,道:“应先生,我们下次有机再约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好吧。”虽然很难过乔亦轩拒绝了他的请求,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乔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应先生慢走。”   乔亦轩想到他刚才委屈的模样,不觉好笑,杨锦怎么会让他来跟尹罕谈和?   夜色暗了,乔亦轩在府里燃起的烛火的光照下收拾着棋盘。   宇文敌回来了,看到他一边笑一边收拾着东西,不觉也笑道:“遇到什么好事?笑的这么开心?”   抬起头,便看见宇文敌那张帅脸笑意满满的出现在眼前,道:“我在想,杨锦怎么会让应子贤来和皇上谈和,那么没心机的一个人。”   “你刚才,不会是跟他在下棋吧?”   “是啊,”乔亦轩把棋盘收拾好,放一边,道:“走吧,我们去吃饭,我饿了。”   宇文敌习惯性的牵住他的手,道:“我走了以后,他就来了?然后你就跟他呆了一个下午?”   乔亦轩有点开心的看着他,道:“是啊,怎么,不许啊?”   “你在挑衅我?很危险的。”   乔亦轩笑笑道:“没有,你想太多了。你放手吧,被人看到会不好的。”   “没事的,这么黑,他们都会当做没看到的。”   他的手那么温暖,怎么舍得放开了,乔亦轩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应子贤离开乔亦轩的那个院子后,原路折回,摸回自己窝的地方。肚子咕咕咕的叫着,饿了。   走着走着,好像走到了一个之前没有看到的地方。   应子贤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下,打算缩回去不惹事的时候。被墙角的种的一些药草吸引了他的目光,有各种悉心栽培的花儿,处于冒朵长大的阶段,小小的,惹人怜爱。在一堆堆绿色的枝枝叶叶中,显得娇俏可爱。   要不要进去了,只是一些花花草草,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不会触及到军事秘密的。也不会有什么敏感的东西的。应子贤捂着胸口,压住自己跳的扑通扑通响的小心脏。   探着脑袋四处张望。   一个姑娘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月色出神。姑娘的脸色被月光照的发白,脸容较好,有种淡淡的忧郁。   发丝柔软的垂在身后。   应子贤觉得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带有种淡淡的伤感之情。   “谁。”一个小姑娘在院子前呵斥道:“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干什么?”   应子贤不好意思的走出来,摸摸脑袋道:“我,我,只是路过的,无意冒犯,对不起。”   姑娘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穿着一身谈蓝色的长裙,衬得她的越发的美好。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我这里?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我,我是新来的,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所以姑娘没见过我很正常。”应子贤低着脑袋,道:“我,我马上离开。”   “小和,送应先生回去吧。”   “是,应先生请。”   “谢谢,”应子贤再看了她一眼,转头跟着小和走了。   皇上的地方怎么会让人随随便便的来住,而且不可能说现在这个时势会让什么熟人过来投靠的,新招的幕僚或者是官员,也不可能可以有本事到住在皇上的府邸,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小姐,”小和回来了。   尚秋凌缓步走下台阶,道:“他是什么人,问清楚了吗?”   “我去打探了一下,好像说是杨锦那边派来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不大搭理他,还把他放在府里。”   尚秋凌笑笑道:“皇上把他放在一边,估计是认为他是一个没有威胁的人吧。”   “娘娘还是那么的明察秋毫。”程叔衡道。   “见过丞相,”尚秋凌向他行礼道。   “娘娘不必多礼。”   “丞相请坐,”尚秋凌为他倒了杯酒,道:“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了?不怕皇上怪罪吗?”   “皇上知情的。”程叔衡笑笑道:“娘娘,还好吧。”   “挺好的,谢谢丞相帮我把小和找了回来。”   “你不想要府里的人,那就只好把以前的人给你找回来。”程叔衡道:“看起来,你心情平复多了。”   尚秋凌笑笑道:“嗯,日子是过得寂静了一点,但比起很多人来说,我是很幸运的。”   尹罕并没有特意的去为难她,也没有折辱她。这一点上,她是很感激皇上。程叔衡还特意的帮她把小和找回来陪伴她。   她已经很知足了。   这一天的夜里,应子贤又梦见了那位姑娘,站在院子的花丛里,对他笑着。想来之后,他一直在想,那位姑娘到底在府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送他回来的小和,什么也没说,问什么也不答。   所以,他还是想去见见那位姑娘。   尚秋凌看到有一次站在门口的应子贤,很惊讶。道:“应先生怎么又过来了?”   “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见见姑娘。”应子贤有点羞涩的道。   昨天他离开后,程叔衡就来了,难道这位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控之下吗?还这么不知死活的过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应子贤见她没有把自己赶出去,鼓起勇气向前走了走,成功的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一点,道:“我连姑娘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我叫尚秋凌。”   她笑起来和自己梦见的很相像,就是现在眼前的她的笑多了几分苦涩。从美人的笑中反应过来的应子贤惊讶道:“你,你是皇后娘娘吗?”   尚秋凌笑眯眯的看着他。   皇上是借着尚中的女婿的身份,在她的帮助下成功的让二十八州归顺。所以她的名字便与皇后联系在一起了。即使她深居简出,这府里的人还是得尊称一声皇后娘娘。   “草民无礼,见过皇后娘娘。”   “无需多礼了,既然知道,就回去吧,你身份特殊,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   应子贤又几分难过,道:“我,我就是想来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   都是两个孤独的人,尚秋凌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但无奈,她不会允许自己越过红线的。   “世事多起于无意,还望先生多个心眼。”尚秋凌道:“毕竟你还没有这个资本去任性。”   “我明白了。”应子贤道:“娘娘不必担心,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只希望娘娘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就够了。”   尚秋凌哭笑不得,这人还真单纯。   “小和,送先生回去吧。”尚秋凌道。   小和从屋里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看到他,就道:“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过,我家小姐不方便见你的吗。”   说着就要拉他离开。应子贤一步三回头的,终是离开了。   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尹罕听到回报,笑道:“看来,这个应子贤也不算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程叔衡道:“你老把他放这里也不好,他迟早给你惹出事来。”   “那不然怎么办?他又不是我的人,我能怎么办?”   “我有办法。”程叔衡道:“把他放到下面的小镇上当个父母官吧。”   尹罕头疼,道:“你是认真的吗?” 第38章 第 38 章   38.   “有何不可?应先生也是满腹才学的人,与其让他傻乎乎的呆在这里,不如让他为百姓做点事。”   尹罕看着他,道:“那好吧,交给你去办了。”   隔天,程叔衡找到乔亦轩,两人把应子贤带到了一个小镇上。串合当地的幕僚做了一出戏,把他留在了这里当父母官。   应子贤忧心忡忡的问道:“万一杨将军找我怎么办?”   程叔衡安慰道:“我们会立即通知你的,放心吧。”   其实,杨锦那边是什么意思,他不可能一点不知道的。只是,尹罕在装傻,他也得陪着装。现在尹罕不愿意了,把他发配到这里来,他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让皇上把自己放了,这个难度有点大。他也不敢奢望。   就是很遗憾不能再见到尚秋凌了。或许装的是他们有缘无分吧。   应子贤拜谢他们两个,表示自己会好好的呆着,不会给他们惹事的。   在这里,总比一天闷在府里要强吧。应子贤安慰自己道。   程叔衡和乔亦轩打道回府。   两人回到府上的时候,尹罕和宇文敌在那里愁眉不展的。   不是出去了一趟这场就发生了什么事了吧?乔亦轩有点不安的看了看程叔衡。   程叔衡很少见到能让两人一起忧愁的事,估计事不小了。   “皇上。”   尹罕从本来依靠在栏杆上的姿势一下子站直了,道:“你们回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程叔衡问道。   宇文敌笑笑,道:“大事。”   乔亦轩不解的看着他。   “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跑了一天了。”宇文敌搂着他的肩道。   尹罕看着他的眼神马上变了,乔亦轩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把宇文敌推开,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走吧,边吃边说吧。”   尹罕说完带头先进去了。程叔衡回头看了一眼宇文敌,道:“你收着点,”   宇文敌无辜的道:“我没做什么啊。”   程叔衡“啧啧”两声,进去了。   宇文敌看到他们都进去,有搂住了他,在他颈部蹭蹭道:“又要打仗了,而且这次比之前还要麻烦。”   乔亦轩皱皱眉头,有点想打他,又不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问来问去都不说重点。   尹罕倒了杯小酒在程叔衡的旁边坐着,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看到他们进来,瞥了一眼宇文敌。   宇文敌无辜的耸耸肩。   “外族的人打进来了,杨锦不打算采取行动。”程叔衡道:“所以皇上是打算要出兵吗?”   “什么?”乔亦轩讶异:“哪个地方?”   “蚁人。东北角那一块沿线下来。”宇文敌道:“杨锦不肯出兵支援,他们来求助皇上了。”   乔亦轩点点头,难怪他们那么忧愁啊。事情真的不太好办啊。   “我不会不管的,所以好好想想,看看怎样能尽量做的周全一点。”尹罕道。   “先把皇后娘娘送走吧。”   “送到哪里去?”   “送回靖平。”   尹罕点点头:“可以,现在那里有范元博和齐亚兵守着,算是比较安全的。把这里的兵统一下,看看能有多少人能带的走,剩下一些守着这里,防止杨锦打过来。”   “好。尽快安排他们走吧。”宇文敌道:“那里的战事已经爆发了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支撑不住,他们是不会来求助我们的。万一守不住,让他们打进来就后患无穷了。”   “叔衡,你和乔亦轩带着人掩护我们的部队,防止杨锦偷袭,我和宇文敌还有吴洋带着兵上前线,你们在我们身后找个合适的距离设防。”尹罕道。   “皇上,”程叔衡不是很服他这样安排。   “就这样吧。宇文敌,你下去军队中做做准备,通知他们,把事情安排好。我明天去军队一趟。”   “好。”   程叔衡的抗议无效。   晚上睡觉的时候,程叔衡一直背对着他,不想理他。尹罕想碰碰他,程叔衡把他的手甩开。   “叔衡,”尹罕叹了口气,怎么没好好几天,又生气了呢。   “我睡了。”   尹罕把他给转了过来,道:“你听我说好不好,我不是不让你去。可是我们也得防着杨锦不是吗?宇文敌不上一线,谁有信心可以挡得住他们?我也不能让乔亦轩一个人守着后方是不是?宇文敌那小子会造反的。”   说得好有道理,程叔衡都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看见对面的人有点动容了,尹罕继续道:“吴洋在我身边不是吗?他不会让我受伤的。”   “皇上,打外敌不同于我们之前的打仗,他们不会留情的,不会有情理可言的。”程叔衡道:“他们要土地,要钱财,要美色,都是冲着利欲而来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让会百姓独自去抵抗啊。”尹罕拉住他的手道:“我是这个国家的君主,必须负起我该负的责任。杨锦就在我的后方,我把他留给你了。杨锦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要务必小心,不要让我在战场上有后顾之忧,知道吗?”   程叔衡笑笑,大拇指不自觉的摩擦着他的手,道:“你放心吧,我能够对付杨锦的,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至于尚秋凌,你喜欢怎样安排她都可以,我本也无意为难她,但是她要救她的家族,把皇后这个头衔钉在了自己身上。我做什么事,多少也是要顾及她的身份的。”   “好。”   两人就要分开了,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程叔衡想到这里,忍不住靠近了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   尹罕顺势搂住了他,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嗯,我等你们回来。”   这边的夜很安静,边关的厮杀声传不回来。但是他们能感受到他们的着急与苦难。   当宇文敌宣布要带领他们去边关抗击外敌的时候,他们都很愿意。   与杨锦的人打,他们都明白,只是跟的主子不一样而且,但是说到底,他们都是同一个宗祖的人,同一个民族的人。自己人残杀自己人,是很难受的。   尹罕站在练武场上与其他武将过了几招,赢得一片欢呼声,他的身手他们是见识过的。   几个将军笑笑拱手下去了。   尹罕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将士们,大声道:“将士们,我们接下来要去边关抗击外敌了,你们不要怕,在我们的后方,丞相会带着我们的兄弟掩护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把外敌赶出家门,不能让他们残害我们的同胞。也不会让他们踏入我们的国土。”   底下的将士振臂高呼:“把他们赶出去,保护我们的家园。”   场上场下的士气都很高,在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静静的站着两人。   宇文敌在一旁道:“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的。”   “会的。”乔亦轩拍拍他的肩膀道。   宇文敌想牵他的手了,看了看前方的将士们,忍住了。   乔亦轩笑道:“我相信你们。”   “你们要防着点杨锦,不要让他乘虚而入。”宇文敌道:“也不要让我担心。”   “放心吧,丞相也在呢,不会有事的。”   “我怕,我爹就是栽在他手里的,如果你也出事了,我怕我会疯掉的,你知道吗?”宇文敌还是偷偷的握住他的手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为了我,知道吗。”   “你也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等你。”   “好。”   宇文敌伸出手道:“我们拉钩。”   乔亦轩笑笑,跟他尾指相扣,道:“答应你。”   台上的尹罕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又悄悄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程叔衡。   尚秋凌知道他们决定北上抗敌,也尽力的鼓动二十八州的将领去支持他们。陆续前来自愿跟随尹罕的部队不少。   尹罕把人马整合了,留了一部分守在这里,由当地的他亲自指派的统领指挥,大部分跟着他走。   再把人马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程叔衡和乔亦轩阻挡杨锦,剩下的大多数人,跟随他上一线,抵御外敌的入侵。   部队在很短的时间里出发了。他们需要绕最西边的山河过去。靠近东边的繁华的城市是杨锦的兵力的集中地,他们不能耗费太多的兵力消耗在杨锦的部队上。   尚秋凌在他们出发后就出发去往靖平。   途中,正好经过应子贤所在的小镇。   应子贤听闻她途径这里,专门在镇的入口迎接她。   在这个青山绿的羊肠小道上,竟有故人在此等候。她的心里,多少也是掀起一点波澜的。   赶马车的人为她掀开门帘,尚秋凌低头缓步走出轿门。   她还是那样,没有变。   应子贤终于见到梦里的故人了,迎上她的抬眸,心里百感交集。   “下官参加皇后娘娘。”   “免礼。”尚秋凌道:“先生是在这里任官职吗?”   “承蒙皇上抬爱,下官在此担任县令。”应子贤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到哪里?”   “到靖平。战事爆发,皇上就到前线去了。”尚秋凌笑道:“所以让我到靖平。”   靖平?也好,那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娘娘多保重,有什么事需要下官帮忙的尽管吩咐。”应子贤道。他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今生无缘,只愿能守护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打了,脑袋疼.......... 第39章 第 39 章   39.   “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尚秋凌道:“大人也不必为我牵挂,皇上对我很照顾,足够我过完下半生的。大人这么好,必定能遇到为大人挂心的人。”   “谢娘娘关心,让下官陪你走一段路,可以吗?”   “不必了,大人还是回去吧。”   应子贤默然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慢慢的步上轿子,随着马夫“驾”的一声令下,越走越远。渐渐的失去了踪影。   此生无缘,惟愿安好。   尚秋凌独自靠在马车上,想起他的音容,不觉微微一笑,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人牵挂着,她以为从嫁给尹罕的那一天起,爱这个词已经与她无缘了,不管是自己爱别人还是别的人来爱自己,都是不可能的了。   他给的爱,很暖,很暖,只是注定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她无法给他回应,也无法为他做什么。   此生无缘,惟愿安好。   尚秋凌掀开窗边的帘子,看着外边的景物一点一点的变换着。她离靖平越来越近了,离过去越来越远了。   离开了她的家,也离开了那个曾经爱过她的人。   忽然对未来有点害怕,尚秋凌抱住了自己,安慰自己道,不怕的,最难走过的路,她已经走过来了,还有什么是值得害怕的?   到靖平的时候,范元博带着人在城门口迎接她。   马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个布衣素服的女孩,范元博都点惊讶,她就是皇后?她就是尚中的女儿吗?   “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都起来吧。”   此次前来,她是孤身一人来的,没有让小和跟着来,尚秋凌让她回家了。不想她跟着自己长途跋涉的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到她的身边竟然只有几个守卫的人,范元博心里有点讶异,笑道:“皇后娘娘一路劳累了,先去休息吧。”   “有劳大人了。”   “请。”   范元博对她的感觉很好,尚秋凌没有穿着华丽的服装,也没有盛大的排场。可是该有的气度一样不少,举手投足得体大方。   尹罕和宇文敌带着人急行军,日夜赶路。   吴洋带着人在最前方,以防遇到敌军,程叔衡晃乔亦轩带着人走在最后头。   带着部队艰难的过河翻山,到了该分别的地方了。   两队人马相互看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尹罕把马头勒转道:“走吧,”   率先带着人走了,宇文敌看了乔亦轩一眼:“驾,”也跟着皇上走了。   乔亦轩看到了,宇文敌用嘴型跟他说“等我”两个字。   程叔衡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即使我们是在不一样的地方,但我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程叔衡带着人在尹罕和杨锦之间构筑了一道防线,后方,是边境的士兵在抗击敌军,保家卫国,前面,是夺取政权的杨锦。   保护的,不是他们自己完整的军力,而是将士们保家卫国的心。   他们来的如此迅猛,以至于杨锦有点防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就马上把军队调过来与他们相持。   程叔衡命令他们连夜驻扎,布置好防范。   “丞相,”乔亦轩走到他身边道。   “杨锦的速度还真是不慢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乔亦轩笑笑:“皇上的速度更快,不是吗?”   他们驻扎在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地方,却是去往边境的必经之地。边境的很多人并没有归顺杨锦,所以这个地方一向是处于争议的地方,几方的势力都在争夺。   战争一爆发,边境的势力忙于迎战,这里就暂时被搁空了。还没等杨锦采取措施,尹罕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在他们过来之前,程叔衡就已经看上了这个地方了。所以来到的第一时间,就是占领这里。   这里的百姓被他们吓到了,都躲进屋里,不敢出来。   程叔衡严令官兵不能扰民,不能抢夺他们的财物,有敢违者军规论处。   天一早,乔亦轩在带着几个较为书生模样的人下去接触乡亲,把他们道这里的目的跟他们一一详说,希望能争取他们的支持。   等尹罕和宇文敌到了边塞,无垠城已经被攻破了,蚁人攻了进去。在城内展开厮杀掠夺。   尹罕命令道:“宇文敌,你带着人进去,务必把城池夺回来。剩下的人听命,分成四队,守住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蚁人冲出来,杀无赦。如果误伤自己人,杀无赦,听到没有?”   “是。”   “走。”宇文敌从被攻破的城门打进去。   “兄弟们,还记得路上我要你们记住的地图吗?”宇文敌道:“把蚁人赶出去,听到没有,城里他们一个不能留。”   “是。”   城里的情况很混乱,蚁人已经杀昏头了。   有一部分百姓聚集在府衙门口,要求发给他们武器,他们要与蚁人拼个你死我活的。绝不当懦夫。   “好。”县官大人道:“给他们武器,是我无能,护不住这个城市。现在就是死,我也要与你们共存亡。”   “杀”   他们都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了。曾经在这里生活的人现在被残杀,被逼得无路可退。   是男儿的,就不要害怕,保家卫国上战场,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宇文敌带着人直冲府衙,还好,在他们还未散去之时赶到了。一路上他们看到一片狼藉。宇文敌严令他们不能必须跟着大队伍,他们去找这里的府衙,看看能不能与这里的官府配合。   “大人,我是宇文敌,”宇文敌下马,道:“你们这里还有多少人?”   “剩这些了。”大人道:“宇文将军,有劳了。”   “好了,其他的别说了,听我的。”宇文敌嗖的一下窜到高处,道:“大家听我说,我是宇文敌,当今的大将军,奉皇上之命前来援助你们。”   底下的百姓,仰看着他的眼里有了点点希望。   一个年轻人站出来道:“宇文将军,求你帮帮我们。”   宇文敌扫视了下面的所有人一眼,道:“愿意与敌人直接接触的,分成八队,跟着我的人。以这里为圆心,把蚁人往四个大门口的方向追赶。但要保证必须听从吩咐。做得到吗?”   县官大人第一个跪下来道:“听从将军指挥。”   底下的百姓看到大人跪了,也纷纷道:“好,我们能做到。”   “好,快点,他们很快就会杀过来的。”   “走。”   有了宇文敌的军队做保障,他们提心吊胆的心才放下来一点。有了正规军队护航,他们也不会只凭着一股热血,上战场送死。   城里一地狼藉,他们终于不再是处于弱势地位,被人任意残杀。   可以理直气壮的拿起刀保护自己的家园了。   宇文敌带领的小分队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原地等着他们的到来。在路上的时候,蚁人已经向这边蔓延过来了。   果然,没多久,他们就杀过来了。   蚁人穿着的事他们那边特有的服装,与他们的衣服很容易分得清。   宇文敌冷笑道:“杀,要让他们进的来,出不去。”   “是。”   残阳如血,冷酷的看着世间的这一场厮杀。人类,在争夺的过程中,总是不断地相互残杀着。   一群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就想占有他们的土地,占有他们的资源。为了自己的生存,把原来居住的原住民,杀得精光。然后用自己的文化,用自己的手段,把外表包装的无比光鲜。   幸庆的是,他们还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们能等来援助,能等到同胞的帮助。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他们都无路可退,只能向前,向前,再向着前方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他们赶出家园。   我们不能退,退一步,便是把自己在乎的人暴露在敌人的刀尖之下。   唯一能让他们高兴的事,就是能在敌人的手下就会一个一个的同胞,让他们免受被凌虐的危险。   尹罕守着蚁人来的方向的城门口,冷眼等着里面的人逃出来。   等了很久,这个门口依旧是空无一人,没有人出来。尹罕等的很有耐心,他相信宇文敌,交给他的任务一定能完成的。   等到天要黑的时候,里面陆续有人出来,后面跟着的事已经杀红了眼的军人和百姓。   “上。”   尹罕一声令下,等这一天的战士一拥而上,把这个小小的门口都堵上了,能杀出去的人寥寥无几。   来这里的蚁人几乎全灭。   夜黑了,城里的蚁人被他们尽数赶出去了。   守在四个城门口的将领把一部分人守在城门口,就带着人进城了。与宇文敌他们会和。   一路走过去,不是鲜血就是尸体,这场仗,打得相当的激烈。牺牲了很多人。   令他们难过的是,这里的县官战死了。一个士兵背着他的死体回来了。   尹罕和宇文敌两人都是满身的血,脸上脏乎乎的。手里拿着的刀,鲜血直流。滴下来的血,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的清冷。   士兵把县官大人把尸体放到他们的前方,道:“皇上。”   尹罕低下身子,把剑放在他的身旁,道:“把这里去世的人好好安葬。把接到打扫干净。”   后面的士兵齐声道:“是。” 第40章 第 40 章   39.   “皇上,我们也要打仗。”   跟着他们上战场的年轻男子都很激动,道:“我们有能力去和他们拼搏到底的,我们不认输。决不能让他们打进来的。”   “好,你们愿意跟随我们的,都过来吧。”尹罕道。   “是。”   宇文敌把剑往后一丢,跟随他的将士把剑接住。他撸起袖子道:“来吧,我们先去把百姓都组织起来,你们谁拿笔的,把百姓的损失都记起来,知道吗?”   “是。”   他们兵分三路,尹罕带一路,宇文敌带一路,吴洋带一路。下去挨家挨户的组织起来,沿着三个方向走。   尹罕还把一部分人分去了守着城门。   已经赶了好几天路,加上一来到又一场恶战,身体很疲惫。但还是要时刻的防范着敌人的来侵,守城的人不敢有一刻的懈怠。再疲惫也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否则很容易给敌人可乘之机。   几乎是家家的门前都有过世的人,也有人在满大街的寻找过世的亲人。   今夜,是无眠的夜。满大街低低哭泣的抽泣声。   最后的遗体,焚烧的焚烧,埋葬的埋葬。   街上每隔几米站着一些,呆呆驻足的人。遥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思念过去的日子,又似乎是在想着如何把这些入侵他们生活家园的人给赶出去。   尹罕和宇文敌带着官兵把一把把扫把和铁锹分发下去。   宇文敌到他身边道:“皇上,真不错,还会扫地哦。”   尹罕看到他,抬起头笑笑,道:“我什么时候不会扫地了?”   “你什么时候会扫的地?”   宇文敌抬头看看缓缓升起的日光,街上的景物慢慢的看得清楚了,眼睛是随着天色一点一点的适应过来的。   只觉得现在的天空很美,不会觉得刺眼。   早上的风总是带点凉意,是要带走昨天的温度,也带走昨天的不愉快。   “我们还是要做好迎战的准备,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讨回来的。”   “嗯,要尽快与周边的将领联系,光是靠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驻守,很容易被他们个个攻破的。”   “你知道守城的都是哪些人吗?”   “大概知道,我已经让吴洋去联系他们了。”   “好,之前是群龙无首,如今要是能把他们拧成一股绳,我们一定能把他们打得不敢回头的。”   “收拾完了他们,我们回去打杨锦这个龟孙子。”   尹罕笑笑:“希望一切能顺顺利利的。”   重新收拾过的城市,依旧眷恋着过去的影子。留下的,是离去的人的淡淡的忧愁。没有焕然一新的休整,这个城市,空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依旧在告诫着他们战争的残酷。   这里的府衙牺牲了,暂时由尹罕来主事。   当他们再一次来到府衙的时候,这里已经被破坏的很厉害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减粗房子的木头东歪西倒的,都不成形了。,   尹罕撸起袖子就进去了,站在废墟的中间看了看道:“宇文敌,你去城墙那边去找宇文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情况,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皇上,你不一起过去吗?”   尹罕拿起根木头掂了掂,道:“不去,我要把住的地方先搞定。我可不想睡大街去。”   “啧,谁敢让你睡大街啊。”   “少废话,去做事。”   “好吧。”   宇文敌招手叫了几个兵过去,吩咐道:“好好保护皇上,知道吗?”   “是,请宇文将军放心。”   这里的士兵都是顶着一脸的灰和两个厚厚的黑眼圈,再配上一脸正经的模样,看着蛮好玩的。。   宇文敌笑笑,道:“好。”   尹罕切切实实的陪着他们忙活着,一天一夜不休息,也不喊累。别人做什么他就陪着他们做什么。把这里的人收的服服帖帖的。来到不到三天,稳稳的把民心倒向了他的这一边。   皇上在这里的事传到隔壁的几个将领的耳朵里,都觉得很新鲜。   来的第一天就和城里的百姓一起把蚁人赶了出去,第二天就陪着老百姓大街小巷的搞建设。还亲自动手修建自己的府衙。   所以他们接到吴洋的邀请,都表示愿意派使者来一趟,与皇上见见面。   蚁人攻占这里失败以后,就去攻打隔壁的县城了。有些县城被蚁人围困住了。   宇文敌刚到了他们临时搭建的小帐篷,宇文峰就拿着个小小的信封了找他了,说是被围困的城池向他们求救。   “这么快就把信息传过来了?”   “他们一直都在向外求救,听说了我们来了以后,马上就把消息传了过来。”   “皇上知道吗?”   “还没跟皇上说。”宇文峰道。   “他之前是向哪个城池求救来着?”   “无烟城,”   “好,你找人去联系他们”宇文敌笑笑道:“好人不能只让我们一个人,是不是,”   “是。”   山的这一边的人,无法亲眼看到和听到那边战争打响的情形。   程叔衡只能通过信息的传递去感知他们的情况。通过纸上的一字一句去知道他们的现实现状。   “丞相,右将军带人强闯,要去边塞。”士兵来报。   “杨锦的人吗?”   “是的。兄弟们现在把他拦住了,他说要见你。”   “好。”   右邵坐在高头大马上,后面跟着他们自己的军队,   一看到程叔衡出来了,就扯着嗓子道:“程叔衡,你让他们放我过去,老子要去打仗。”   “敢问右将军,可是杨将军让你来的?”   程叔衡站在他面前,不急不躁的问道。   “是的。”   “那不行,请将军回去吧。”   右邵急了,道:“为什么啊?”   “因为我不相信你。”程叔衡道:“没有我的允许,擅闯者,格杀勿论。”   “是。”塔尔话音刚落,所有的士兵齐声回答。   声音在这小小的山谷里回荡着。   右邵被气的脸都红了,道:“程叔衡,你,”   程叔衡想了想,忽然又笑眯眯的道:“如果右将军事真心想抗敌为国的话,可以进来,我们细聊。”   “你又打什么主意?”   “将军要是愿意一个人进来的,我欢迎。”   在右邵旁边的一个将士道:“万一你要是把我们将军扣留起来了?”   “你可以一起进来。”   “那我们也是只有两个人?”   程叔衡严肃道:“我们所有人都都是真心来抗敌的,如果你们的是跟我们是一样的目的,就该坐下来,跟我们联合,不应该搞内部分裂。我以丞相的名义担保,我们所有将士绝不做如此卑鄙之事。”   右邵回头与他相互看了看,后面的士兵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们。   “我们,在这里谈,也是可以的。”右邵想再撑一下。   程叔衡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道:“右将军,请吧。”   犹豫了一下,他下马了。   后面的将士急道:“将军。”   “在这里等我。”   说完,一马当先的走进去了。   程叔衡笑笑道:“放下刀枪,大家都是兄弟。”   在另一边。   廖晗高高在上依着城墙看着下面的金俊杰,思考着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   金俊杰微笑道:“去边塞啊,抗敌护国。”   “你确定丞相会让你过去?”   “我已经向丞相投降了,今天来是向你告别的,我们兄弟要走了。”   “............”   “好。”廖晗回头道:“拿两壶酒来。”   “是。”   酒壶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金俊杰稳稳的接住了,道:“谢了,兄弟。”   廖晗把酒干了,道:“后会有期。”   金俊杰笑笑,向他拱手道:“后会有期。”   廖晗在城楼上看着他们大军离去的背影,笑笑。这人缠了他那么久,如今终于走了,自己竟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萦绕心头的却是念念不舍。   这人如今跟自己站在了同一战线,日后相见,定可把酒言欢。   宇文敌成功的把附近的几座城池拉下水去营救无烟城。几个军队对蚁人的军队形成合围之势,蚁人落荒而逃。   尹罕乘机提了希望联合的愿望。   几个城池都派了代表跟他们会无垠城。   在无垠城里,尹罕的威望很高,几乎这里的所有百姓都拥护他,来的人都觉得很神奇。   与此同时,梅启舜请求上一线。   杨锦不答应。   金俊杰已经公开的叛离他了,钱俊鹏在勉强的支撑着。尹罕公然的带着大军跨过大河,边塞的比绍城池被他联络了。自己的人被挡在外边不能进去。   杨锦现在相当的被动。   再失了梅启舜,他就等于是失去了左臂右膀。   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梅启舜公然抗命了,第二天就带着大军去了前线。   来到程叔衡守着的地方,把刀往前面的土地上一插道:“让我过去。”   刀身半入土,地面被撕裂了一块。   “梅将军这是?” 第41章 第 41 章   41.   “老夫打了一辈子的仗,都是对外敌打的,实在是不愿意打自己人。这次战役完了以后,请皇上准许我守边塞,不再回中原。”   程叔衡拱手道:“梅将军愿意舍弃个人恩怨,为国为民,程某当是敬佩。”   “皇上能在第一时间来到前线,就凭他的这一份情,老夫就愿意道到边塞。”梅启舜道:“至于你们以后要如何,我管不着。”   程叔衡回头道:“所有人听令,给梅将军让开一条路,恭送梅将军以及他的兄弟上前线。”   “是。”   梅启舜笑笑,道:“丞相豪爽。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程叔衡笑笑,目送他们的离去。   乔亦轩从后边走上来道:“丞相,右将军已经到达了边塞了。”   “好。”   程叔衡他们把右邵的将军忽悠去了前线,成功的安排了自己的人进去。   杨锦也不敢再派军队前来,怕被他们再策反。   附近的居民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有时出来经过他们军营的时候,还会很友好的打个招呼。   当众多城池被联合起来,加上梅启舜的到来,尹罕的军队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他们的本土。   不仅把自己的疆域线延长了,还把其他有威胁的部落打到了山的另一边。   这一仗,尹朝完胜。   尹罕道:“梅将军,你真的要守在这里吗?”   梅启舜笑道:“皇上,老夫不愿意再去掺和那些事了,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我都已经无所谓了。”   “好吧,那梅将军就留在无垠城。”尹罕道:“我也不勉强将军了。”   梅启舜拿起一杯酒道:“老夫先在这里祝贺皇上。”   尹罕拿起酒杯道:“将军有心了。”   两人笑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胜利了,这里的百姓都在庆祝,漫天的烟火在黑夜里特别的好看。   宇文敌和尹罕看着天空的光亮,心情都有些微微的激动,时隔多日,这里的事情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去见到那个心里挂念已久的人。   事情走到这一步,接下来的走势已经是毫无疑问了。   民心所向,君为帝也。   这一边,程叔衡和乔亦轩看着天上隐隐约约的,不是很明显的火光。那是他们胜利的象征,也许不用再过多久,他们就能想见了。   不用再过多久,他们就可以回到那个一开始离开的地方。   当尹罕率领着大军回来的时候的时候,程叔衡和乔亦轩亲自带着所有的将士起迎接。   他们回来的人风尘仆仆,带着刚刚取得的胜利,一脸的骄傲与自豪。   “属下恭迎皇上。”   所有留在这里的将士齐齐跪下道。   “起来,兄弟们,都起来吧。”   尹罕开心的下马,宣布道:“我们胜利了,今晚就祝贺一下。”   “是。”   程叔衡和尹罕看着彼此笑了。   宇文敌到了以后就跑到乔亦轩的身边了。   双方会师都很开心。   杨锦却是辗转难眠,难道真的已经是大势难回了吗?   “你说,他是不是要回来了?我是要把这所有的一切还给他吗?”   “将军,”杨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尹罕在边塞的胜利已经把他给重新推回了皇上这个位置,不少人已经是蠢蠢欲动了,想投向尹罕的那一边。   “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可以再回来。”杨锦道:“难道真的是上天再给他的一个机会吗?还是天要亡我杨锦?”   “我离开了,那你们呢?”   “追随将军。”   “跟着我过一辈子颠沛流离的日子吗?”杨锦笑笑道:“我杨锦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尹罕要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来。”   “将军,属下马上去做准备。”   “不必了,吩咐他们什么也不用做。”   杨富不懂:“将军,你这是要。”   杨锦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天边,仿佛是看到了尹罕带着他的军队浩浩荡荡的来了。   “就让我再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就当是还了你们跟了我这么久的一份情。”   当尹罕重新带着大军重新的踏上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么仓皇逃脱的出走的少年了。   他带着将士们的心愿重新回来了。算是给所有进京都的百姓一个交代了。   只是很奇怪的是,他们一路走来,几乎没有什么防备。   宇文敌为了以防万一,做了两手准备。   他们的军队一直到皇城脚下都是,长驱直入的。   杨富在城门口迎接他,道:“皇上,末将带你进去。”   尹罕狐疑的看着他,问道:“要是我带着这所有的人进去,你也要带我进去吗?”   杨富笑笑道:“皇上带不带人进去,岂是末将所能左右的。”   尹罕走下马,跟着他慢慢的走进去。其他的将士也跟随着皇上一起走进去,而不是骑在马上。   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这里那么大,也没有觉得这里有多么的不一样。   尹罕再一次回来这里,心里感慨万千。   只是现在并不是感慨的时候,有比这些重要的多的事情去做。   杨锦的大殿的门前等着他,空荡荡的殿前,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半人大的刀。   尹罕从身后的人的手里接过一把刀,道:“杨锦,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当初拿走的一切,我今天都会亲手拿回来的。”   “是你父亲当初无能,从来都是能者居之的,今天我要是输了,我认。”   “好,我会让你输的心甘情愿的。”   “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为什么我要答应你?”   “没有我,你不会有今天,没有我,你们尹家还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蛀虫。”   杨锦说的太直白,没给他留面子。   但是这是事实,虽然很难听。   “好,你要我答应你什么?”   “留下这里所有的人的性命。”   尹罕笑笑道:“杨将军还真的是有情有义。”   杨锦也不废话,举起刀道:“来吧。”   单打独斗,杨锦输了。他比不上尹罕。正如今天的局势一样,他输了,可是他甘心。   在他的刀将要砍落下来的时候,杨锦闭上了眼睛。   在真的要接受死亡的时候,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可怕。   成王败寇,他认输。   尹罕在刀要下去的时候,收住了,道:“我不杀你。”   杨锦睁开眼,嘲讽的笑笑:“怎么,可怜我吗?”   “有这个必要吗?”   尹罕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带着大军打回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会有一场大战,一场血流成河的恶战。   令他们惊奇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变化。   在皇上大大军进了皇城以后,只有一个简单的马车离开了。里面坐的人是谁,他们无从得知。   第二天,皇上正式举行祭天典礼。祭拜祖先和上天。   然后下令,举国同兴三日。   回来了皇宫以后,尹罕也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的,天天被公务堵在书房里。几乎是睡在了这里。   听说,程叔衡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天天像陀螺一样,转啊转啊。   乔亦轩也得了个官职,论功行赏。有了自己的大屋子。   可是一个人的大屋子,总觉得有点冷清。   他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父亲都已经去世了。   推开门想出去走走,却发现,宇文敌来了。   “你要出去啊?”   “有点闷,想出去走走。”乔亦轩道:“你怎么来了?”   “我把宇文峰拉来给我顶了一下工作,想来找你。”宇文敌拉住他的手道:“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那我们在这里坐坐好了,你这样,出去影响不好。”   乔亦轩看着被他牵住的手,笑笑道。   “你不是想出去吗?我陪你出去街市走走。这里的街市可热闹了,你来了这么久,我一直没能好好的陪你出去走走,很可惜的。”   “你一个大将军出去瞎晃,会不会太张扬了,被皇上抓包了说不定把你发配到哪里去。”   “那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不去,我在这里住的大房子,一屋子的人伺候我,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啊?”   “你不是说这屋子太空了吗?”   乔亦轩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在我这里有眼线,说。”   宇文敌得意的笑笑,道:“我这么神通广大,还用的着找眼线?”   “你就嘚瑟吧你。”   “说真的。你要不要过来我的将军府住?”   乔亦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你让外面的人怎么想?”   “那,小住一段时间,可以了吧?”宇文敌道。   乔亦轩有点心动。   宇文敌十分诚恳的看着他。   “那好吧。”   “那我们现在出去走走?”   “你今天都有空啊?”   “是啊,所以我今晚不走了。”   皇宫里。   “皇上,你的意思是说,要把皇后迎接回宫?”   尹罕点点头道:“是啊,前段时间,我太忙了,还不能处理这个事情,今天想起来了,你就派人去办这件事吧。”   程叔衡有点难以置信,问道:“为什么?”   尹罕笑笑道:“她毕竟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如今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把她接回来也是很应该的啊。”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结束的方式也许是有点理想化了,   不够跌宕起伏,不够轰轰烈烈,但是对于我来说,已经在足够了。   可能,真的是我妇人之仁吧。 第42章 第 42 章   42.   尹罕从椅子上甩着手走下来,道:“丞相,难道你以为这样放着她,对她有好处吗?别人只会以为我是在冷落她。”   “范大人绝不是势利之人。”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会怎么想她?   程叔衡答不出来。他也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让尚秋凌一辈子顶着这个名号,虽然能生活在宫外,可是终究不能等同于一个普通人。   “皇上,臣愿意亲自去恭迎皇后回宫。”   “丞相,你这么闲吗?”   尹罕不满的看着他。   “皇上,迎皇后回宫是一件大事,容不得有闪失。”   “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我这段时间都看不见你?”   程叔衡恭恭敬敬的道:“皇上,要是没有什么其他事了,臣先下去了。”   尹罕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走什么走,正事谈完了,还有我们的事还没谈呢。”   “臣公务繁忙,望皇上体谅。”   “不行,你是不是要我亲自你府里找你?你才肯跟我好好的聊聊?”   程叔衡妥协,还是不要闹得那么大动静了。   “皇上想说什么?”   “我还没吃饭,能陪我吃顿饭吗?”   程叔衡讶异的看着他。   “你别那么惊讶,我都习惯了。”尹罕把他带到院子的亭子里,道:“特别是前段时间,有时候直接就不吃了。”   是有一点心疼了吧。   这段时间,他也是刻意的躲着尹罕。皇上是刚刚回到这里,一切都是处于刚刚开始的阶段,不容得有任何的闪失。他绝不允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尹罕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再加上,皇宫里人多口杂,一旦行差踏错,可能就让尹罕更加的难做了。   “心疼了?”   程叔衡白了他一眼。   端上来的也只是一些清淡的小菜,几个都是程叔衡平常经常吃的。还有一些汤水。   “好久没有和你坐在一起吃饭,说说话了。”   程叔衡低头不语。   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尹罕是一国之君,他是这个国家的二把手。他们要是普通的身份,该多好啊。   “你别躲着我了,好吗?”尹罕叹了口气道:“这皇宫太大了,我老觉得它很空,没有一点人气,你们都不在这里。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可以和你们朝夕相处的日子,不像现在,冷冷清清的,老感觉只有我一个人。”   “皇上是觉得孤单了?”   “嗯,觉得孤单了。”   程叔衡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那以后,臣多点来陪皇上。”   尹罕笑笑道:“我等这句话等很久了。”   可惜,没多久,程叔衡就出发去了靖平了。   宇文敌亲自把乔亦轩给请了过去,将军府的人都知道这是位贵宾。是宇文将军都要供着的主。   府里的仆人都很会做,加上乔亦轩的脾气也很好,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大家都相处的很其乐融融的。   可是他的到来,却引起了宇文家族的人的不满。   在外人眼里是两人的相处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与他们日夜相对的人就能看得出不对劲,宇文敌与乔亦轩的关系太过亲密了,亲密的不像是简单的朋友而已。   他们家族的人坐不住了。宇文老将军不在,宇文家主事的人就是宇文敌了。他现在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可以说,宇文家的兴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宇文敌了。   宇文敌的伯母,佐怡首先找上了乔亦轩。   乔亦轩是在自己住房间的院子里被她堵住的。   他也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笑眯眯的把人请进屋里道;“夫人,外头冷,进屋里聊吧。”   屋里的摆设一眼可以望得尽,宇文敌也没有给他什么华丽的东西在这里放着,简简单单的。   佐怡坐在桌子边,道:“我们开门见山吧,我也不绕圈子了,乔先生,说实话,你跟宇文敌是什么关系?”   乔亦轩给她倒了杯茶道:“我和宇文将军就是朋友啊。”   “朋友?”佐怡不满道:“只是朋友的话宇文敌何必如此紧张你?”   “夫人多虑了,宇文将军只是重情义而已。”   “他如珠如宝的捧着你,你还说是我多虑了?”佐怡道:“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就直说了,离开这里,离开宇文敌,你不能毁了他,毁了宇文家族。”   “夫人怎么就如此固执的认为我会毁了宇文敌?”   “你不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私欲搭上整个宇文家族。”   佐怡口口声声说自己会毁了宇文敌,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乔亦轩真的有点汗颜。   “夫人,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去向宇文将军说,毕竟他才是关键人物。而且,我到将军府是他亲自邀请的,如果我不告而别,是很失礼的。”   “你好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做这样的事,要是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你要如何立足?就算是要接借助宇文家的势力,你也要适可而止吧?不要做这么有失颜面的事?人多少要知道自重吧。”   “夫人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的。”   乔亦轩的态度十分良好,佐怡想挑他的毛病都无处发作。   宇文敌来的时候刚刚是佐怡离开的时候,他看着她急匆匆的离开的背影,问道:“她来干什么?”   “你猜?”   “请你吃饭?”   宇文敌跟着他后面走进屋里看着茶还放在那里,往外冒着热气。大伯母来到这里连茶都没有喝就走了。   乔亦轩再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没有,我还等着你回来吃饭呢。”   “我们出去吃。”   “天这么冷,不想出去。”   宇文敌笑他:“这你就嫌冷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懒?”   乔亦轩抱着冒着热气的茶杯道:“我哪里懒了?”   “是不是她来说了什么,所以你不开心了?”   佐怡说的那些话,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也明白这些是迟早要面对的。她把自己心里的那一点不安给挖了出来了。   “宇文敌,我问你,要是和你的家族利益冲突了,你还会站在我身边吗?”   “老子跟你在一起,碍他们什么事了?”宇文敌趴在桌子上,看着他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吗?”   “可是,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你们宇文家族的人,跟这事有很大的关系的。”   宇文敌笑笑,道:“世人都是很现实的,你有权有势,别人怎么也会让着你三分的。更何况我还有皇上撑腰啊。要是你不喜欢在这里,我们离开这里,陪着你天涯海角,去哪里都可以。”   乔亦轩笑笑,他最稀罕的就是宇文敌说,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一路奔波的来到靖平,程叔衡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还是离开的时候的样子,什么也没有改变。   今天,他不是狼狈的来到这里,而是以丞相的身份来到这里。   范元博带着尚秋凌在城门口迎接他的到来。   “参见丞相。”   程叔衡道:“见过皇后娘娘。”   “丞相有礼了。”   “臣奉皇上之命来迎接皇后回宫。”   尚秋凌早已得知这个消息,可是当亲自听到他说的时候,又是心情十分的复杂。真的要去到那个牢笼里?那个宫墙里三层外三层的地方,静度余生吗?   想的再多,尚秋凌都只能风清云淡的笑道:“劳烦丞相了。”   短暂的停留了几日,程叔衡就带着尚秋凌踏上了回宫的路途了。   赶了几天的路以后,他们在一个郊外暂作休息。   程叔衡敲了敲轿子道:“夫人,要出来暂时休息一下吗?”   尚秋凌拉开帘子。踩着步阶下了马车道:“有劳丞相了。”   程叔衡递给她一壶水道:“夫人客气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啊,比起她来时候的阴天,现在的天空看起来明朗多了。就是时不时会有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   起风了。   程叔衡给她拿来一个斗篷。   尚秋凌道:“丞相有心了。”   “夫人不必如此担忧,皇上是不会为难你的。”程叔衡坐到她身边的石头上道:“此次你回去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也是必须的事情。   “我知道,有些事,必须去做,我没有得选择。”尚秋凌道。   程叔衡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她身边。   尚秋凌必须去担起一个皇后该做的事,他也必须做到一个丞相要做的事。她没有的选择,他又何尝有的选择?   “夫人,回到宫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尚秋凌的身份有点敏感,在宫里也是无权无势没有靠山。坐到了皇后这个人人惦记的位置,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可能顶不住宫里纷繁复杂的争斗。   尚秋凌把水壶还给他道:“丞相,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相聚即是有缘,你就当做是缘分吧。”   “好,那丞相的这份情,我就领了。”   队伍再一次出发了,往京城的方向走。   在经过应子贤所在的小县城里的时候,尚秋凌掀开帘子看着这个地方,有点感慨。   程叔衡骑马走到她的马车的身边道:“夫人,要休息吗?”   尚秋凌道:“不必了,我不累。”   既然都注定是无缘的人,又何必再相见,扰乱彼此的生活呢?   “好。”   尹罕专门为了尚秋凌的回来在皇宫里举办了一次宴会,宴请朝中的臣子前来祝贺。   尚秋凌盛装会见各个大臣。   虽然她没有任何的背景,但只要皇上站在她的身边,她就有很稳妥的靠山。 第43章 第 43 章   43.   宇文敌和乔亦轩是一起来的,座位也是被安排到了一起。   他作为朝中的重臣,自然少不了有很多人来搭讪。慢慢的就被拉去别的地方了。   宇文敌走后就有人来找乔亦轩搭话了。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拿着一壶酒做坐他身边道:“乔先生,赏脸喝一杯?”   乔亦轩道:“未知兄台你是?”   “宇文开。”   宇文家族的人。他算不算是刚刚得罪他们家族的人了?要不要离他们远一点?   就在乔亦轩思考的时候,宇文开已经给他满满的倒上了一碗酒,道:“来,乔先生,敬你一杯。”   是一碗吧。乔亦轩笑笑,拿起慢慢喝了。   宇文开见他脸不改色的道:“乔先生好酒量,再来一杯。”   “小兄弟,你是来灌我酒的吗?”   到底是年轻,宇文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道:“怎么会呢,我是仰慕乔先生你,所以才来找你的。”   “可是你上来就两大杯酒的喝,不太像是来找我聊天的?”   乔亦轩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们想干嘛?把他给灌醉了,然后要做什么?   “宇文开,你怎么来这里了?”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宇文开回头恭恭敬敬的道:“爹,我来找乔先生的。”   宇文开的父亲责备了他几句,然后对乔亦轩笑道:“犬子不懂事,还望先生海涵。”   乔亦轩为难的看着那一杯酒,虽然说杯子的大小是正常了,可是这样一杯一杯的喝下去的话,自己迟早会被放倒的。   刚才就不应该逞强喝了那一大碗酒。乔亦轩笑眯眯的接过酒杯道:“宇文大人客气了。”   “怎么这里这么热闹啊?”   是程叔衡,乔亦轩喜道:“丞相。”   他来自己就容易脱身了。   “宇文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刚刚林大人还问我有没有见过你。”程叔衡笑道:“我看他到处找你,没想到你竟然躲这里来了。”   “丞相说哪里的话,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宇文开道:“丞相,乔先生,下官失陪了。”   两人离开后,乔亦轩才松了口气,脑袋晕晕的。   他向来喜欢在宴会上躲在角落里,一来是自己的酒量不是那么的好,二来也是自己不太喜欢应酬。没想到今天却成了自己的弱点,被人掐的准准的。   “乔先生没事吧。”   “真是多亏丞相你了。”   程叔衡给他倒了杯茶道:“你都在这么角落的地方了,为什么他们还来找你?你是得罪他们了吗?”   乔亦轩苦笑道:“宇文家的人可能要动手对付我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有点麻烦。”   宇文家的人在朝中的势力盆根错节的,要真的联合起来对付他的话,一乔亦轩一人之力,是很难与之对抗的。   “是啊。”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乔亦轩也很忧愁道:“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办,要是实在是没有办法的话,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程叔衡反而有点羡慕他们了,尹罕不可能会陪着他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的,可是宇文敌可以陪着他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也不必走到那一步。”   “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程叔衡顺手拿起眼前的酒就递给他了,乔亦轩苦笑道:“丞相,再喝我就要醉了。”   “抱歉,我忘了这事了。”程叔衡自己把酒给干了。   在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得体的笑容以后,尚秋凌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的僵住了。尹罕亲自把她送回属于皇后的宫室。   “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有劳皇上了。”   尚秋凌看着他走出去。尹罕离开后,这个宫殿更加的空荡冷清了。   丫头小心翼翼的帮她把戴在头上的饰物取下,换上比较舒适的衣服。现在一切安静的可怕,比起刚才的热闹,比起刚才的人身沸腾。现在的四周,几乎是让人害怕的没有声音的安静。   这个宫殿装饰的很富丽堂皇,尚秋凌却只觉得很冷清,很冷清。   等到宇文敌把那些人都摆脱掉,想回去找乔亦轩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和丞相回去了。   “什么???那皇上呢?”   “皇上和皇后回去了呀。”侍卫道。   宇文敌揉揉脑袋。拒绝了他们安排的马车,带着几个人慢慢的走回府里去。   在深夜的皇城里,阴沉的夜色下,已经是没有几个人在外闲逛了,乔亦轩和程叔衡慢悠悠的走这里走回去。   “你是要回去将军府吗?”   “嗯,丞相你呢?”   “跟你一起回去。”程叔衡道:“哎,不是说他们找你麻烦吗?你还去那里?不如来我府里吧,我看着你,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乔亦轩笑笑道:“不了,我还舍不得离开他。”   “他有什么好的?就值得你这么为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了。”   程叔衡笑笑道:“那小子,你放心吧,他不会辜负你的,我跟他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和皇上是最清楚的。”   “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谢你,当初不是丞相把我留下了,我也遇不到他。”   “怎么会呢,那是你们有缘。”   乔亦轩看了看他道:“那丞相和皇上呢?丞相打算怎么做?”   “我和皇上啊?”程叔衡叹了口气道:“我能怎么办?你和宇文敌都已经走的那么不容易呢,更何况尹罕是皇上。如今皇后回来,就更加的难办了。”   乔亦轩笑笑道;“丞相怎么这么说呢,皇上心里是稀罕你的。”   “你又知道?”   乔亦轩看着前面将军府门前的两个大大的灯笼,他们已经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将军府了。   “没有你,皇宫对于皇上来说是很孤单的。就像是我每天回到那个大房子,没有一点家的感觉。”乔亦轩叹息道:“我以前和爹一起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房子,但每一天回到家,我心里都不会觉得空虚。也不会觉得孤单,因为我爹在家等着我。现在那个房子再打,也没有我牵挂的人,在这个京城里,我就觉得自己无处安身。”   这个地方太大了,却一个靠身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你才过来将军府?”   起码还有个宇文敌。   “嗯。”   乔亦轩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门口,每一次看着这个将军府的牌匾,他能想到宇文敌,也就不觉得很孤单了。   最起码能有一点心里温暖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宇文敌在这里,他是不会留在京都的。   程叔衡早年的时候,最亲的人已经离开了,所以他是已经习惯了孤单的。父亲离开后,他就接任了父亲的职位,整个程家都以他为核心。   每天心里的都是国家大事,那时候的尹朝,需要他去忧心的事很多,需要他去改变的事情也很多,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伤春悲秋了。   现在的局面好转了很多,可是需要去操心的事情依然很多,繁琐的事情也很多。除了偶尔会想见见尹罕,会思念一下心里的那个人。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原来你们回了这里啊。”   宇文敌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忽然在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惊奇的道:“我还以为你跟程叔衡去了丞相府了。”   “我今晚想到你的将军府过夜,可以吗?”   程叔衡道。   “可以,你搬过来,我也答应。”宇文敌开心的笑笑道。   “还是算了吧,你的将军府还容不下我着尊大佛。”程叔衡笑道。   宇文敌有点失望,要是程叔衡过来了,他们家里的那群人肯定不敢为难乔亦轩的。   第二天一大早,隔壁就传来乒乒乓乓夫人声音,乔亦轩一大早就被吵醒了。出去一看,隔壁的屋子在修葺。   没听宇文敌说过,他这里要搞修建啊。   府里的管家见到他出来了,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乔先生,真是抱歉。大夫人说这里漏水,让我们尽快把他给修葺好。”   是佐怡的意思。   乔亦轩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了,你们弄吧。”   隔壁的程叔衡也被吵醒了,出来道:“哪有这么一大早就开始弄的,你们就不能正常时间去修葺吗?”   管家一看程叔衡也出来了,吓得急忙道:“请丞相见谅。”   程叔衡看了一眼乔亦轩道:“算了,反正也醒了。下次注意一点,知道吗?”   回头对乔亦轩道:“我们出去吃个早饭吧,反正也起来了。”   “好啊。”   管家看着他们离开后,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怎么丞相在这里他不知道?   “丞相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经过的仆人很无辜道:“丞相是昨晚很晚的时候,和乔先生和将军一起回来的,是将军吩咐下去,不要有任何惊动的。”   唉,希望将军尽快收拾好这个烂摊子。管家心里也明白,宇文家的人在掺和,他也没有办法,哪里也得罪不了。可是这么闹的话,只会让将军府无宁日,还让外面的人看笑话。   “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有。”   管家对上面的人道:“都下来吧。”   宇文敌就快要回来了,佐怡千叮万嘱不能惊动宇文敌。既然乔先生和丞相出去,那也没有必要再折腾了。 第44章 第 44 章   44.   现在还太早,街市上的很多商铺还没有开门。   他们找了一个临江的酒楼,上了二楼,找了个视野开豁,风景美好的位置坐下了。   早上冷冷清清的。   “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拿手的。”   “好咧。”   等到食物上来,冷冷的空气中骤然升起一股股热气。   “丞相,你等会能陪我走一趟吗?”   “去哪里?”   乔亦轩有点不是很好意思的说道:“最近,皇上不是让我去修复编撰一些书册吗?有些原材料迟迟送不过来,我去催他们,他们都说好好好,马上送来,第二天去问,他们说再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有些书籍被损坏了,找他们要修复的材料,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求助于你。”   “是宇文家族那边的人吗?”   “都是软钉子,不好碰。”   “我去也是治标不治本,你有没有想过去找宇文敌啊?”   乔亦轩有点为难道:“去找他的话总有一种挑拨他们感情的感觉。”   程叔衡笑笑道:“那,把皇上搬出来给你救救场?”   “怎么救啊?”   “我先跟你过去看看再说吧。”   “好。”   宇文敌被尹罕找进宫里了,为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尹罕指指自己面前堆得一堆书信道:“这些你自己看看吧。”   “什么东西?又要打仗?”   尹罕笑笑道:“比打仗好玩多了。”   宇文敌看他笑的一脸开心,莫名其妙。自己打开书信一看,什么东西?都是给他做媒的,或是催他成亲的,是哪个姑娘看着好,哪家的闺女合适他什么的。   “怎么样?你这个当事人有什么感想?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宇文敌把那些书信丢回他桌上道:“成什么亲,要成他们自己成去,我不娶亲。”   “这些东西我压在这里几天了,我一直没做反应,他们就一直呈交。再不回应一下,他们就该亲自来找我了。”   宇文敌有点烦躁的道:“我根本没有这个想法,他们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是不是你最近太高调了,所以他们不开心了?”   “.........”   什么叫最近太高调?说的好像低调一点他们就会开心一样。   尹罕捧着那些东西,通通塞到他怀里道:“你自己去处理,不然我一不小心真的给你赐了婚,就不好收尾了。”   “..........”宇文敌看着自己怀里的东西道:“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   “我处理自己的事已经够头大了,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再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嘛,由你来处理再合适不过了。”   “好吧。”   尹罕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那次宇文敌为了救乔亦轩把领兵把整个府衙给围起来的那次,很想去忠告一下宇文家的那群人,别把人给惹急了,惹急了说不定宇文敌真会作出什么事来。   程叔衡到了那里以后,本来了还推诿的老官员,马上就挺起腰杆道:“丞相放心,那些书册马上就到,绝不耽搁乔大人的工作。”   “不急不急,说来也愧疚,皇上让我多来看看你们,可是前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一直抽不出时间来,今天就不一样了,今天我一天都在这里陪着你们。”   在一边坐在书桌边工作的乔亦轩暗笑,程叔衡这是故意的吧。   老官员暗暗的擦了一把汗道:“丞相真是有心了,老臣有事就不打扰丞相了。”   说完就跑出去了。   程叔衡在那里坐着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总的来说,今天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乔亦轩的心情非常的好。   旁晚的时候,宇文敌过来这里找他了,看到程叔衡在这里吓了一跳道:“皇上今天老问我怎么看不见你,原来你躲这里了?”   “宇文将军说笑了,是皇上让我没事多来这里看看的。”   宇文敌狐疑的看了他一下,然后转头四周看看奋笔疾书的各个官员,道:“不是可以走了吗?”   是不是因为程叔衡在这里,所以一个个都不敢走?   乔亦轩把今天最后的工作做完,放下笔,看了看四周还在努力工作的同僚们,有点为难,是该走还是该陪他们继续呢?   程叔衡笑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明天再继续吧,今天有点晚了,都回家吧。”   乔亦轩松了一口气,程叔衡说的这话恰逢其时啊。   等到最后一个人都离开了,乔亦轩细细的把文献资料都整理好,把门给锁上,才跟着他们一起离去。   “怎么过来了?”   “来帮皇上找人。”   程叔衡戳穿他道:“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皇上要我找你?”   “............”宇文敌你是欠揍吧。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乔亦轩啊。”宇文敌道:“有点事想处理掉。”   程叔衡有点想跟去看看,可是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发现,尹罕站在那里等他。   惊讶的回头问宇文敌道:“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在那里,要不你自己过去问问他,我真的不知道。”   程叔衡有点犹豫。   尹罕向他招招手,然后就走过来了,道:“叔衡,陪我走走好吗”   “你要出宫去?”   “嗯。”   “去宇文敌家?”   “不去,我们去热闹的地方看看。”尹罕道。   程叔衡有点摇摆不定。   宇文敌给尹罕使了个眼色,尹罕硬是把他给拉走了。   程叔衡一边走一边道:“你怎么就一个人跑出来了?有人跟着你吗?有多少人跟着你?”   “放心吧,吴洋跟着呢,不会出事的。”   那一边。   乔亦轩和他慢慢的走着回去。   “你要处理什么事情?”   “我家人是不是四处给你使绊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踏入街市,人声渐渐的都在耳边响起来了。   乔亦轩笑道:“你为什么觉得你的家人会给我使绊子?”   “他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宇文敌道:“我只是顾念着我爹跟他们的一份情,可是我发现这是行不通的。他们已经闹到皇上那里去了,我不得不管了。”   万一皇上怒起来,真的给他来了一个赐婚,那就哭都没眼泪了。   “对于你们家族的人来说,我终究只是一个外人,如果你为了我跟他们闹翻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在这里立足?”   “你是怕我难做吗?”宇文敌笑笑道:“放心吧,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宇文敌要做的事情,谁阻止也没用。要是你不喜欢在这里,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你这里的一切你割舍的掉吗?”   宇文敌认真的想想到底这里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大将军,为什么要离开?你离开了谁来当任这个职责?”   乔亦轩真的不愿意宇文敌为了他放弃一切。他是有才能的人,应该有一个更广大的平台,而不是陪着他隐居一世。   “我只是单纯的想保护你,如果留在这里会让你受伤的话,其他的东西于我来说是什么有意义的。要是你愿意留在这里或者想留在这里,我都会陪着你的。”   乔亦轩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希望我能匡扶社稷,为朝廷,为百姓尽一份力。可是接触了你们我才知道,自己的那点才能无用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怎么会呢。”宇文敌安抚他道:“慢慢来吧,不急。等你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嗯,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你待会在帘子后边看着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乔亦轩想不到他要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宇文敌把他带到了宇文家的祠堂后面,对他眨眨眼睛,笑笑就走出去了。   这里来了很多宇文家的大头,主要人物都来了,坐着主位的是宇文家年老的,最有威望的老人家,后边一溜的坐着宇文敌的长辈,列如,与乔亦轩交过峰的佐怡,宇文开的父亲等人。宇文开那一辈的人来的人比较少,不知道事宇文敌不让他们来,还是自己家里的长辈不让来,比宇文敌低辈分的人没来多少。   乔亦轩看着这些人,莫名有点紧张,都是朝廷中常见的官员啊,要不就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宇文敌这是想做什么?一个人刚上了这么多人吗?   这一次不像上次啊,他手里没有军队,没有立场。那些人不是他的敌人,是他的亲人啊。   宇文敌笑眯眯的走进来,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坐在最上位的长辈道:“宇文敌,你把我们都叫来这里干什么?”   “最近大家好像对我府上新邀进来的这个朋友都有意见,所以我想不如大家当面说清楚吧。”   宇文保有意见了,不满道:“你说的十分重要的事就是指的这个?”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宇文敌道:“二叔,如果你们觉得是小事,那我们就坦白说清楚吧。”   宇文保道:“什么坦白说清楚。”   宇文敌看了全场每一个人一眼,走到祖宗的牌位前道:“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去打扰他了,我跟他的事是我爹亲口答应的。如果你们有什么看法可以当面跟我说,我们好好聊,如果觉得实在是接受不了,或者是你觉得与我宇文敌扯上关系是耻辱的话,那你以后就不要认我宇文敌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宇文敌霸气....... 第45章 第 45 章   45.   他的话一说出来,全场哑语,真没想到,宇文敌竟然把这件事摆上了台面。   “瞎闹,你爹怎么会同意?还有,什么叫你跟他的事?你就不娶亲生子了吗?”   “是,我宇文敌不娶亲生子了。”宇文敌一字一句的道。   乔亦轩在帘子后边被他的话惊得找不着北了,这个傻瓜。   “胡扯。”长者被他气的拍桌子拍的碰碰作响,怒道:“那你是要你宇文成这一系绝后不成?”   “怎么会绝后呢,我会过继个孩子回来的。”   “胡闹,胡闹。”   其他长辈也有意见了,纷纷道:“宇文敌,你这样做是要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宇文家?”   “你也太荒唐了。”   宇文敌沉着脸道:“我说过,要是你们不愿意认我宇文敌的话,随时可以。”   其他人都被气得铁青着脸,怒视着他。   可是他们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宇文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态度。   “如果你们非要管这个事,再为难他,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宇文敌的态度很强硬。   “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非要跟他在一起?你私下玩玩没有人管的着你,可是这是能放到台面上的事吗?”   宇文敌冷笑道:“这是我跟他的事。还有,你说话再这么不尊重人,你走。”   “你,”说话的人把他气得坐在一边生闷气了。   “宇文敌,这里是供奉祖先的地方,你可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坐在一边的长者沉声问道。   “之所以来这个地方,就是要告诉你们,我今天说的话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现场的气氛很紧张,乔亦轩躲在帘子后面都为他出了一身冷汗。   宇文敌很坦然,就算是有人一言不合把桌子一砸道:“老子今天就不认你。”走了,他也不在乎。   虽然他们都很生气,但是砸桌子这个事情还是没有人去做,毕竟都是长辈,这么跟他怄气,也不是很好的。   气哄哄走的人倒是很多。   最后一个走的是他的二伯,拍拍他肩膀道:“你真不愧是宇文成的儿子,说了要做就要犟到底。”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乔亦轩才从帘子后边出来,心里五味杂陈。   宇文敌走到他面前,道:“亦轩,是我不好,其实我都知道他们在我背后使劲,可是一直没去替你挡挡,直到他们到皇上面前要求给我赐婚,我才突然害怕,怕有一天会闹到局面我无法挽回。”   乔亦轩觉得喉咙很干涩,问道:“值得吗?”   宇文敌笑笑道:“他们要我娶亲不过为的是后继有人罢了,只要我不把这个系的血脉给断了,我选择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他们不会在意的。”   “那你怎么延续你的血脉?”   “过继啊。”宇文敌道:“只要是婴孩时期我们把他带过来抚养的,我保证他绝对不会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乔亦轩笑笑,眼睛湿湿的。   宇文敌把他拉过去,跪在祖宗的面前道:“爹,虽然你没有亲口说你会答应我们的事,可是我相信你一定愿意看到我幸福而不是让我痛苦挣扎一辈子。你放心,我不会让宇文家蒙羞的。我宇文敌光明磊落,赤胆忠心,一辈子为皇上效劳,为朝廷尽忠,绝不辜负爹你老人家的谆谆教诲。”   乔亦轩端端正正的给宇文家的祖先磕了三个头道:“谢谢你们,让我遇到了这么好的人。”   “不是应该谢谢我吗?”   “要脸不?”   宇文敌把他拉在怀里道:“要。”   乔亦轩推开他道:“你爹看着你呢,别动手动脚的。”   宇文敌把他拉起来。   “那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好。”   “那你是不是该把东西都搬过来陪我住了?”宇文敌道:“那个地方让皇上给别人吧,从这里过去太远了。”   “为什么要给别人,那是我的家业。”   “你的家不是在将军府吗?”   “将军府是你宇文家的。”   京都的夜晚很繁华,看着满大街的灯火,尹罕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这里的热闹。   “原来外面这么好玩的,我是不是太久没有出来了?”   程叔衡看着东张西望的人,有点好笑道:“你才回去多久?”   “不一样嘛,以前天天脑袋都是大的,哪有这么轻松过。”尹罕悄悄的握着他的手道:“而且你把我晾了那么久,我哪有心情啊。”   “你放手。”   尹罕有点委屈的道:“为什么啊?”   “这里人来人往的,要是被人给认出来,你这个皇上还要不要当?”   “不会的。”   “你别忘了,我还是丞相。”   尹罕看他不高兴了,妥协道:“好吧。”   两人往着河边的长廊往里走,越是往里面越是少人,只有满满的河灯在河里向着热多人多热闹的地方走去。   “我以为你出来可以放松一点,是我错了吗?”   程叔衡靠在栏杆上道:“你跑出宫就是因为这个吗?”   “嗯。”   “其实皇上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你可以好好,这个国家能够好好的,我就很知足了。”   不必再颠沛流离,不必再连日战争。   “可是我想你在我身边。”   “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叔衡,不一样的,你难道不明白吗?”   程叔衡默然。   尹罕握住他的手道:“难道就因为我是皇上,所以想做什么都不可以吗?”   他的手心很温暖,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单独的处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也没有试过这么平静的在一起了。   程叔衡反握住他的手道:“皇上,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陪着你。”   “你真的愿意吗?”   “愿意。”   “叔衡,你知道你这个愿意意味着什么吗?你是认真的吗?”   “知道,我是认真的。”   尹罕一把抱住他,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这个愿意意味着程叔衡愿意为了他放弃娶亲生子,放弃过正常人的生活。   “谢谢你,叔衡。”   程叔衡笑笑,缓缓的抱住了他。   不久后,皇后宣布有喜,皇上很高兴,赏了很多金银珠宝,由丞相亲自带过去给她。   程叔衡将意思带到以后,把所有人屏退,道:“皇后娘娘,皇上有点事,不能亲自过来,让我给你赔个罪。”   尚秋凌看着那些金碧辉煌的珠宝道:“既然没有外人了,丞相又何必这么客气。这些东西我也用不着,丞相看哪里需要的,把它给用了吧。”   “娘娘这么大方,真是我国民之福啊。”   “与其放在我这里得不到铺满灰尘,不如让它们用的其所。”   尚秋凌坐在桌子边,给他倒了杯茶道:“丞相,请用茶。”   “委屈皇后娘娘你了。”   尚秋凌笑笑道:“丞相说的什么话,皇上让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就是一天待在这个宫里有点闷而已,要是丞相愿意的话,可以多过来走走。”   “皇上真是。”   “这既然是皇上设的局,就必然是万无一失的,丞相何必担心了。”   “倒是我想得太多了么?”   “皇上费了那么大的心思,也是为了能够和丞相容易一点。”尚秋凌道:“皇上的这份心思,我一个外人尚且看的懂。”   “皇上给你的许诺是什么?”   “有,皇上说可以让我病逝。”   尚秋凌倒是说话毫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   “你想要离开吗?”   尚秋凌抬头看看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住了那么久还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在这里感受到的只有冷清,只有孤独。   “在这里,总是感到孤单,没有一个可以靠身的人,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我真的是想离开了。”   “也是,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你也不会到这里来。”   “到时候,丞相来为我送个行,好吧?”   “好。”   尚秋凌轻声道:“这么久了,也只有丞相你是可以说说话的。”   这一刻,程叔衡莫名有点心疼这个女子。   尹罕回到寝宫的时候,看到程叔衡竟然在这里等他,有点讶异。   “怎么过来不告诉我一声?”   “我就是想知道你从哪里弄个孩子来?”   尹罕笑笑,坐到他身边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都交给我来办就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不是你的血脉,你真的不在意吗?”   尹罕握住他的手道:“你不也是为了我不要孩子了吗?我们都是一样的,你能为我做的事,我也能做到。没有人会知道他不是我的血脉的。”   程叔衡主动的抱住他,靠在他肩上道:“你真任性。”   “以后哪个孩子就要交给你来教育了。然后过几年我们再去弄一个孩子回来,把他记你的名下。”   “好。”   在尚秋凌的配合下,这个孩子很顺利的出生了。   宇文敌收到消息后,就拉着乔亦轩跑过去了。   眼前这个小小的孩子,脸还皱皱的,头发还没有长出来。程叔衡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摇床上。   “皇上,就这么把孩子放你丞相府里了?”   “何止,皇上还给丞相放了长假,让他可以安心的在家里带孩子。”乔亦轩补充道。   程叔衡笑笑道:“他就是想找个借口出来罢了。”   他不想待在宫里,尹罕就让他住在自己的府上,然后自己时不时的跑出来,美其名曰:我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大臣问他,为什么不把孩子放在宫里养?   尹罕说丞相乃是一国之重器,学识渊博,让他来带着孩子,对孩子的影响是最好的。   大臣心里暗暗道,你自己还是一国之君呢。 第46章 第 46 章   46.   孩子出生一年后,尹罕对外宣布,皇后身患恶疾多日,不幸去世,举国同悲。举行了重大的丧礼。   同时皇上还对去世的皇后承诺道,她去世后绝不会再纳任何一个妃子,把他们的孩子好好抚养长大,把他培育成下一代君王。以告慰皇后在天之灵。   程叔衡把尚秋凌送到城外,道:“尚姑娘,往后的路要多多保重,我就送你送到这里了。”   尚秋凌走下马车,给他行了个礼道:“劳烦丞相代我向皇上说声多谢。”   程叔衡笑道:“我会的。”   “这几年对我来说就像是梦一场,现在梦醒了,我只想好好的重新生活。”尚秋凌道:“也请你们放心,我不会去联系我的家人的,不该做的事秋凌绝不会越界。”   “守住这条线,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们的家人都是最好的。”   “我明白。”   “丞相也保重。我该走了。”   “好。尚姑娘多多保重。”   程叔衡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溅起的灰尘慢慢的又落下以后,也离开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这个文算是完结了。。   至于写不写番外,现在还没决定..........   可能就不写了...........   撒花??ヽ(°▽°)ノ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说实话这个题材不好写,写的我脑袋好大。   也是一路坚持下来了。真的很感激你们~~~   可能以后没有详尽的计划,都不会写这个题材了......   插一个题外话,其实我以前不是很明白朝鲜战争的意义,可是最近我懂了,   朝鲜战争打出了我们国家的主权,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在我们国家驻扎一兵一卒,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我们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   在国家对外战争中,没有任何的妥协可言。   呃,因为这是一个涉及到战争的文,所以多说了两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